忽然有些異樣的聲音響起,他不禁停下腳步,仔細聽着,又消失了。
他轉過頭往四周瞧瞧,有一些不太強烈的光線,從厚厚的樹葉上投射在林子裡的地面上斑斑駁駁的,別的啥也沒有,連偶爾的小鳥叫聲也倏然消失,林子裡寂靜的有些不同尋常。
“阿軒,你……”
“都閉嘴!”東陵玄翔冷冷的一聲止住了駱文浩沒有說完的話。
這聲驚得寧軒和駱文浩同時回過頭來,他們都怔怔的望着東陵玄翔的舉動。
只見他正俯身趴在地上,把耳朵貼在厚厚的落葉上仔細聽着。
東陵玄翔一臉驚異的從地上站起,又用鼻子使勁的嗅着,然後臉色一變,“快,你倆趕緊找顆高大結實的樹,爬上去,估計是大型野獸過來了!”
駱文浩摸摸腦袋,好奇的望着東陵玄翔,又朝寧軒笑嘻嘻的說着,“阿軒,你說東陵是不是傻了,咱來打獵,好容易有獵物出現,他卻讓咱爬樹!”
不等寧軒說話,東陵玄翔用眼瞪着駱文浩,惡狠狠的罵着,“駱文浩!你他孃的是不是嫌命長了!”
罵罷,自個率先往身旁的樹上爬。
寧軒和駱文浩見東陵玄翔開始爬樹,也趕緊尋找着合適的樹木。
已經爬上樹的東陵玄翔,望着前面的樹林像是黑熊的身影在晃動,就從腰上抽出長劍。
又瞥見這倆蠢貨還在找樹,就氣呼呼的罵着,“你倆蠢蛋!挑媳婦呢?還不快一些!等着讓黑熊掏心呀?”
寧軒聽說有黑熊,心裡就有些緊張,抱着眼前的大樹噌噌的上去了。
這時林子裡的揚起一片灰塵,一陣厚重的踢踏聲傳過來,駱文浩正抱着樹杆往上爬,他擡起頭往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不禁一聲尖叫,“娘呀,好幾只黑熊!”
他嚇得沒有爬上樹,反而又從樹上滑了下來,臉色嚇得一片慘白,倆腿只打顫,“東陵……黑……黑熊來了,好……多呀!”
見駱文浩嚇得不知所措,東陵玄翔氣的差點想用劍削了他的腦袋,他從樹上躍下,厲聲喝斥他,“你個廢物,慫貨,你的男兒氣概呢?”
“東陵,真……”
“別他孃的說廢話了,阿軒,拉着他!”東陵玄翔提着駱文浩的衣裳領子,然後快步走到寧軒上的那顆樹下,用手託着他的屁股往樹上送。
駱文浩見東陵玄翔想把他湊到樹上,身上就有了些力氣,趕緊抱住樹杆往上爬,寧軒又用手拉着,這才爬到樹上。
東陵玄翔見駱文浩上了樹,剛要鬆口氣,就見三隻黑熊已經走到離他不到半丈的距離,他趕緊彎腰把地上的劍拾起,把劍別在腰上,就往另一顆樹上爬。
黑熊見他爬樹,就嗖嗖的竄過來,用爪子使勁的拍着樹杆,有隻黑熊竟然抓到東陵的袍子,撕拉一聲,他的袍子被黑熊扯掉一大塊。
見黑熊把東陵玄翔的袍子扯破,駱文浩就嚇得尖叫着,“東陵,快些爬!”
駱文浩的叫聲又把一隻黑熊招了過來,那隻黑熊晃着笨拙的身子在樹下轉悠,然後用肥胖的身子撞擊樹杆。
見樹被黑熊撞得亂晃悠,他望着樹下的黑熊,趕緊拉着寧軒的衣裳,緊張的問着,“阿軒,黑熊會不會把樹撞斷?它們會不會爬上來啊?”
寧軒望着樹下的黑熊搖搖頭,“不知道。”
東陵玄翔一鼓作氣的爬到樹上,才用手抹去臉上的汗水。
黑熊見東陵玄翔爬上大樹,不甘心的用熊掌使勁拍着大樹,嘴裡嗷嗷的吼叫着。
好像是爲了讓他們知道熊也是會爬樹的,在東陵玄翔的那顆樹下,亂拍一會的黑熊,朝着樹上的東陵玄翔望望,就開始笨拙的抱着樹樹杆往上爬。
東陵用劍快速的削下一根大樹枝,然後用樹枝使勁的拍打着爬在樹杆中間的黑熊。
樹下的那隻小一些的黑熊見同伴受到阻撓,就張開嘴使勁的嚎叫着,嗷嗷的聲音傳的好遠。
圍在寧軒他們這顆樹下的黑熊像是和那隻黑熊心意相通,也開始爬樹。
這下落文浩顧不上爲東陵玄翔擔心了,他只怕下面的黑熊也爬上來,就指着黑熊,連聲問着寧軒,“阿軒,咋辦,黑熊快上來了?”
從駱文浩上來,他的嘴就沒停歇,呱噪個不停,這會寧軒瞥他一眼,“你個烏鴉嘴,這會子了,你的嘴還不消停一會,能咋辦,趕緊用樹枝抽打!”
這下駱文浩纔有事可做,用手去拉樹枝,剛把把嘴閉上,又開始叨叨,“阿軒,沒刀劍我弄不掉!”
才用匕首削掉一根樹枝的寧軒瞪他一眼,把手裡的樹枝塞給他,“拿着,還是我來弄,你笨手笨腳的要是掉下去,那就好瞧了!”
葉婉馨他們也進了林子。
正在前面走着的海子忽然站住,他仔細聽着林子裡的異動。
葉婉馨瞧着海子的樣子就笑着問他,“海子哥,你在聽啥東西呀?”
海子皺眉說着,“敏強舅舅,馨妹妹,你們站在這裡先別動,我聽見有奇怪的聲音,我要先上樹上瞅瞅。”
說着話,海子把身上的弓箭放到地上,然後嗖嗖的爬樹,他身體瘦而且還靈活,沒幾下就爬上了樹,眼瞅着快爬到樹梢才停下。
他往四周瞧了一遍,才發現快到林子的邊上有幾棵樹在搖晃,他就從樹上出溜下來。
海子一臉興奮的說着,“敏強舅舅,在林子的外圍有幾顆樹在晃動,肯定是野豬在拱樹,肯定有好幾只,咱們快過去吧。”
見海子急不可待的神情,葉婉馨攔着她,“海子哥,別慌,你既然瞧見那樹在晃悠,你想想那野豬,既然能把這麼粗的大樹拱的亂晃,可想而知,那野豬得有多大,就咱仨能把野豬逮住嗎?還不知道有幾隻,萬一要是一羣野豬又該咋辦?”
敏強聽了外甥女的話,也點頭,“對,馨兒你說的是實話,海子,我們在這裡等着,你快些回去叫人來,讓他們都帶上大砍刀!”
“嗯,我這就回去,你們可不能進去!”海子說完就往回跑。
林子這邊正在緊張的進行着人熊大戰。
駱文浩的倆胳膊揮舞着樹枝,也感覺不到酸困,這會也忘記害怕了,還衝下面屢次爬樹失敗的黑熊做鬼臉,“你們這些蠢東西,怪不得都叫你們黑瞎子,明明知道上不來,還一個勁的往上爬!”
寧軒見樹下的黑熊也是累的張着大嘴喘粗氣,就歇歇胳膊,回頭衝駱文浩說了一句,“你就住嘴吧,省些力氣,待會還要和它們好好拼命呢!”
東陵玄翔用見黑熊停止了爬樹,用嘴在下面啃樹根,就叫着,“阿軒,文浩,這黑熊在啃樹根呢,你們當心些,別從樹上掉下去!”
他心想老是這樣也不是好法子,要是到了夜晚這些黑熊不走,再招來同伴就更加麻煩了。
他就用劍又削下幾個比胳膊還要粗的長樹枝,把一頭削成尖的,然後揮舞着手裡帶樹葉的樹枝騷擾着下面正專心啃樹的黑熊。
果然,那黑熊被樹葉呼啦呼啦的聲音又激怒起來,它用頭猛烈的撞擊兩下樹杆,見樹還是沒斷,就又開始抱着樹往上爬。
這次東陵玄翔耐着性子,等到黑熊爬的離他還有半丈的距離時,用削好的樹枝照準黑熊的一隻眼睛扎去。
黑熊的眼被扎中,嗷的一聲吼叫,從樹上摔了下去。
正在用小樹枝逗弄樹下黑熊的駱文浩,被這聲吼叫和黑熊落地的那聲悶響,嚇得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他膽戰心驚的擡起頭,驚愕的望着在地上翻滾着嗷叫不止的黑熊,傻愣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一臉驚喜的叫着,“東陵,你咋弄的?這也太神了!”
東陵玄翔衝他大喊一聲,“它是笨狗熊,你還以爲它有多聰明呢!我等着它爬到離我近一些時,就用削尖的樹枝插進它眼裡,它不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見那隻黑熊眼睛受傷,寧軒也受到啓發,“文浩,咱也趕緊照東陵的法子,削樹枝,把那倆熊的眼睛也扎瞎,咱不就敢下去了。”
“對呀,這是最正確的主意了,我聽你的。”駱文浩一臉佩服的望着東陵玄翔,“東陵,你可真聰明,想了恁好的主意!”
受傷黑熊的吼叫聲讓這倆黑熊也煩躁不安,更加激起它們兇殘的野性,它們開始瘋狂的用身子撞擊樹杆。
“哎呀,差點掉下去!”樹杆猛的一晃,駱文浩趕緊抱緊一個大樹叉,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裡不由得一陣後怕,“我不弄了,嚇死我了,樹剛纔一晃我差點就下去了。”
寧軒鄙夷的望着他,“文浩,就你這樣,還想上戰場?敵人手裡都有鋒利的鋼刀,你上去不得尿褲子啊!”
聽了寧軒的挪揄,駱文浩的慘白臉色又有了些紅光,就訕訕的笑笑,低聲說着,“不是,那些黑熊瞧着咋恁兇猛呢,這都折騰了好一會了,它們咋不嫌累呀?”
“它們想把咱當做美餐,還會怕累!”寧軒騎在一個大樹杈上,望望駱文浩繼續說着話,“你呀,就只能在你家的大竈上磨悠,不適合太血腥的場面,膽太小!”
東陵玄翔見傷了眼睛的黑熊在林子裡亂碰亂撞的,已經亂了分寸,他衝寧軒叫喊着,“阿軒,快用樹枝敲打樹下的黑熊,不論大小樹枝都行,把它們激怒,讓它們發狂,消耗它們的力氣,再等一會咱就下去收拾它們!”
聽了東陵玄翔的話,寧軒身上充滿力量,用匕首使勁的削着面前的樹枝,“文浩,我來削樹枝,你用樹枝往下拍打!咱今兒要是能把這三隻熊捉到,就讓那臭丫頭瞧瞧咱的能耐!”
駱文浩用樹枝不斷的往下投放,深綠是的橡樹葉子和小樹枝鋪天蓋地的往下落,兩隻黑熊正在撞樹。
最後寧軒葉和駱文浩一起往下投放樹枝和樹葉,翻飛着落下的樹葉和碎樹枝讓兩隻黑熊像瘋了一樣,呼呼喘着粗氣,追逐着樹葉和樹枝,逮着樹葉和樹枝就是一陣猛啃。
東陵玄翔見到那隻小熊已經累的躺在地上了,大黑熊也把腦袋鑽進樹葉中,感覺時機已到,“寧軒,時機一到,咱下去吧,我給你先扔下去兩個削尖了的長樹枝,你拿着朝他們身上戳!”
見寧軒抱着樹往下出溜,駱文浩急了,“阿軒,你下去了,那我呢?”
東陵玄翔又好氣又好笑,“你個慫貨,在樹上怕個鳥呀!”
被他們用樹枝和樹葉弄昏了頭的黑熊不知他們已經從樹上下來,東陵玄翔手握寶劍,衝地上的小熊就是一劍,寧軒也湊過去把樹枝狠命的朝小熊扎去。
東陵玄翔不等小熊慘叫出聲,就快速猛烈的又把劍揮了上去。
小熊滿身是血的疼的在地上翻滾着,慘叫着。
那隻大熊從一旁的樹枝和亂紛紛的樹葉中鑽出頭來,嗷叫着往東陵玄翔和寧軒撲過來。
“快,阿軒,用樹枝扎它眼睛!”他說着跳起腳猛的用劍衝黑熊的脖子刺去,然後又靈活的把身子避過去。
鼻子裡聞到黑熊嘴裡噴出的腥臭氣味,寧軒只感覺到有東西從胸口往上翻涌着,噁心的只想嘔吐,哪裡能正好扎到眼睛,能扎到熊身上就不錯了。
東陵玄翔見黑熊脖子已經被他刺個窟窿,一股鮮血往外噴濺着,寧軒也用樹枝在黑熊身上紮了幾下狠的,黑熊又往他這邊撲過來,他趕緊用劍去刺。
駱文浩見兩隻熊快被他們制服,就有些眼熱,趕緊從樹上下來,撿起地上的尖樹枝,也往他們那邊衝過去,嘴裡還喊着,“東陵,阿軒,我來了!”
東陵玄翔望着地上已經失去反擊能力的一大一小黑熊,氣喘吁吁的說着,“阿軒,這倆是沒事了,剛纔那個瞎了一隻眼的黑熊還是禍害呀。”
寧軒見暫時沒有危險,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東陵,先不管它,讓我喘口氣,快要憋死了。”
駱文浩瞪着他倆,嘴裡吆喝着,“喂!你們把熊打死完了,我打啥呀?”
“你個蠢貨,誰說打死完了,還有一隻瞎了眼的就交給你了!”東陵玄翔衝他翻着白眼說着,又用手指着那顆大樹,“就在你身後的那顆樹後面,你趕緊過去吧!”
駱文浩轉過身子一瞧還真有東西在那邊動彈,他趕緊往東陵玄翔身旁跑,訕訕的笑着,“打熊還是親兄弟,咱仨一塊去得了。”
寧軒也白他一眼,“誰跟你是親兄弟,我們有你這樣的親兄弟,不得丟死人呀,剛纔瞧見黑熊時差點尿了褲子!”
駱文浩的臉被他二人說的一會紅一會白的,正要出聲給自個辯駁,就瞧見那隻瞎眼黑熊往他們這邊過來了,就用手推着地上的寧軒,“快,起來,黑熊又來了!”
東陵玄翔一瞧還真是,“阿軒,快起來!”
東陵玄翔又握劍衝那隻黑熊劈過去,寧軒使盡全身的力氣用樹枝戳着,就連駱文浩也不知道了害怕,也拿着樹枝投入了戰鬥。
海子和敏強這時也帶着人趕過來了,跑在前面的海子,瞧見他們仨正好黑熊在博鬥,就大聲叫着,“快,他們在這裡,不是野豬,是個大黑熊!”
跟在後面的葉婉馨和曲修凌一聽有黑熊,都緊張的往前面跑。
曲修凌得意的晃着腦袋,嘴裡叨叨着,“啊呀!這下子老頭子有口福了,可以吃熊掌了!果然不虛此行啊!”
葉婉馨是擔心那幾個紈絝在出事了,她瞪着曲修凌,“曲爺爺,你慢些跑,彆扭了腳,吃幾個熊掌也擋不住腳疼!”
“你個臭丫頭,這林子裡平整的地還有厚厚的樹葉,咋能扭腳呢?”曲修凌癟着嘴,“你可別恁小氣,老頭子還給你買了不少的東西呢,花了一千多兩銀子呢。”
聽這老頭子說給她買了一千兩的東西,葉婉馨白他一眼,就稀罕的問着,“你腦子沒進水吧,好端端的給我買啥東西?你有啥陰謀詭計?”
“呃,就是想在你家裡住些日子,就權當房費了。”曲修凌老眼翻翻,纔不給你說實話呢,你個猴精的小丫頭。
駱文浩越是膽小,和黑熊博鬥中黑熊偏偏最後垂死掙扎衝他撲過來,躲閃不及的他被黑熊死死壓在身下。
等海子他們趕到時,瞧見的正是東陵玄翔和寧軒正使着身上最後的力氣在翻黑熊,他倆怕駱文浩真的被黑熊壓死了。
敏強和王忠趕緊過來幫忙,把黑熊從駱文浩身上翻過去。
被砸蒙的駱文浩好一會子,纔回過神了,他翻眼瞅瞅還躺在樹林裡,圍在他周圍還有無數個黑幽幽的腦袋。
自個沒有被黑熊壓死,他心裡一陣狂喜,接着就猛的坐起,大聲喊着,“東陵,阿軒,我不是軟蛋,不是膽小鬼!我敢和黑熊拼命了!”
這聲音把圍在他身旁的幾人下了一跳,東陵玄翔笑着說着,“駱文浩,我還以爲是詐屍了!原來你沒死呀!”
駱文浩翻身從地上爬起,胸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猛吸一口氣,然後苦着臉說着,“東陵,你心眼忒壞!你才詐屍了呢!”
曲修凌瞅着駱文浩的臉,“你個臭小子,嚇死人了,你的命還真大,被黑熊壓在身下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