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對話，一直在趙家人嘴裡響起。
這些少年都是從哪裡來的，他們爲何會有這樣的實力？
除了趙青陽之外，其他趙家人心裡都存了這樣的疑惑。
在此之前，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以四五十人對九人，不，對面領頭那名少女並未參戰，所以只有八人，以四五十人對八人，而且還都是最多二十歲的少年，這樣懸殊的對比，他們竟然會輸。
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他們眼前。
趙家只有家主趙震是武王，其他能出現在這裡的人，最低是武將，也有十幾人是武帥。
他們原以爲，十幾歲的少年，最多也就是武師，能晉入武將都了不得了，可萬萬沒想到，這些少年裡最弱的那名十二三歲的少年，竟然都有力敵武將的實力，其他人更不用說，竟然武帥佔了一半。
當然，更離譜的還是那名金袍少年。
那少年也不知道是何實力，就像是一道金色的閃電一般，在人羣之中時隱時現，每個被他沾上的趙家人，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覺得痛，就已經沒了命。
兩方交戰也不過一刻鐘左右，趙家的四五十人竟然就已經損耗了一半，而之一半之中，又有大半都是那名金袍少年所爲。
這……
簡直比閻王還要可怕！
不過片刻的功夫，原本還圍起來的趙家人爲了不被龍衍輕易擊殺，不得已之下都選擇分散開來。
這樣倒也有些效果，不過，龍衍的速度又豈是這些趙家人所能比的，就算他們分散得再開，這院子也就這麼大，龍衍要對付他們也只不過是多花些功夫而已。
事實上，若不是鳳至存了想要讓鳳來七人多歷練一番的心思，趙家這四五十人，龍衍一人就能夠很輕易的就解決了。
正因爲知道鳳至的用意，所以龍衍在將趙家人殺得只剩下十來人時，便也停下了腳步重新回到鳳至身邊，將剩下的人都留給了鳳來七個。
之後的結果，其實不用任何人說。
雖然趙家還稍微佔了人數上的優勢，不過，他們之中最厲害的趙震一直被鳳來牢牢拖着，還因爲分心而不斷爲鳳來所傷，就算一時半會兒沒有性命之憂，但想要支援其他人，卻是一定做不到的。
而剩下的那十來人之中，因爲龍衍的特意選擇，大多都和鳳鳴他們實力相當。
這樣，才能更好的讓鳳鳴他們練手。
龍衍就是這樣想的。
確定了院子裡的局勢不會有什麼意外，鳳至也沒再怎麼關心，而是偏過頭看向龍衍，再用視線大致衡量了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
龍衍對她的心思，鳳至是再清楚不過的。
畢竟，龍衍自從認清心裡的想法之後，就從未在她面前隱瞞過。
正因爲龍衍時時都恨不得將鳳至帶回龍谷，所以只要一有機會，他都會選擇站到挨着鳳至最近的地方。
就比如之前，他就是一直站在鳳至左邊，兩人的手都幾乎是隨時挨在一起的。
可這時……
鳳至看了看兩人之間那絕對超過一尺的距離，有些疑惑地看向龍衍，“你這是怎麼了？”
龍衍當然知道鳳至是什麼意思，但他非但沒有往鳳至那邊靠，反而還更退遠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因此擴大到了至少一米。
鳳至……
也就是在這時，她聽到龍衍那顯得有些清淺的聲音，“鳳至，我身上髒。”
鳳至一怔。
她下意識的看向龍衍的雙手。
龍衍與人動手向來極少動用武器，更多的是靠他的身體的力量，比如，他的這雙手。
而現在，因爲之前殺了這麼多趙家人，他原本那雙算得上白皙的手上，早已經被滑膩的鮮血所覆蓋，在這夜裡，在院子裡那略有些昏暗的燈光之下，這樣一雙手，看着有些駭人。
但鳳至卻半點也沒覺得有什麼駭人之處，她心裡甚至還涌出了淡淡的感動。
她想起，先前她想要親自朝趙家人出手時，是龍衍阻止了她，還說趙家人都髒得很，不想讓她爲了這種人而髒了手。
所以，龍衍纔會自己朝着趙家人衝過去，還殺了趙家大半人。
可現在，他回到自己身邊，再不往自己身邊站，竟然說出“我身上髒”這樣的話來。
鳳至前世在地球時，雖然自己並沒有接觸過愛情，可是各種各樣的電視劇也看過不少，就連那些霸道總裁的她也不是沒有看過。
她從電視電影上看到過太多動人的情話，只是，在這一刻，那些再怎麼動人的情話，在她聽來，都不如龍衍的這句甚至算不得情話的“我身上髒”動聽。
雖然鳳至沒有將趙青陽和趙家看在眼裡，趙青陽找上門來也是在她的預料之中，可這並不代表鳳至就不會因爲這些人而心裡不悅了。
可這時，因爲龍衍這短短几個字，她的心情，卻在這瞬間明朗了許多。
她側着頭，看着龍衍那雙真的只能從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的淡金色眼睛，然後兩步就走到龍衍身邊，沒等龍衍再次往後退，就伸出自己的手，一把將龍衍的右手緊緊扣住。
兩人的十指緊緊相扣。
然後，龍衍手上的那些血，便也順勢沾到了鳳至對比他的手而顯得極爲嬌小的手上。
屬於少女的白嫩預測的手上，這時卻沾了腥紅的鮮血。
龍衍看得眉頭緊緊擰起。
“鳳至……”他看向鳳至，語氣中帶着些無奈。
不管何時，無論鳳至想要做什麼，他總是無法拒絕的。
而這一刻，就算他們的手上都沾上了趙家人的血，但因爲鳳至的主動，因爲他們的十指相扣，龍衍原本有些陰鬱的心情甚至開始漸漸飛揚起來，他也不想拒絕。
鳳至微仰着頭，衝着龍衍輕輕一笑，“就算有髒東西，只要洗掉，就好了。”
話說完，鳳至空着的那隻手一揚，兩人的手上立即就被一團清澈的水所包裹着，隨着那水球漸漸染上血色，兩人的手上便也立即乾淨起來。
鳳至於是將兩人緊緊扣在一起的手擡起來，“你看，這樣就乾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