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巴張了張，卻怎麼也擠不出話來。
北凌赤一直沒聽見她說話，心裡奇怪，忍不住轉頭看她一眼。
但也就是一眼，他的眸光一凝，眼眸裡帶着一絲的驚異，隨之又心疼起來。
沐卿雪白嫩的臉頰，此時竟然掛着兩行清淚。
“雪兒……”他喚了她一聲，伸手想要替她擦去淚珠。
沐卿雪的眼睛含着一絲痛心，就把北凌赤的手拍開。
她的聲音很冷，冷得足以讓北凌赤的心都冰凍了，“北凌赤，明明是你不願意見我，現在居然說我不想見你？”
北凌赤輕輕蹙眉，就算是頂着另一張臉，但他就是北凌赤，一些習慣的小動作是沒法改變的。
他以任珩的身份接近沐卿雪，便是怕她不原諒自己，不讓他在身邊保護她。
可沒過幾天就被沐卿雪拆穿了，北凌赤覺得自己可真是沒用。
“我哪有不願意見你。”北凌赤連忙否認。
“你就是！那日我跟你說了重話，你直接離開了夏都！”沐卿雪說道。
沐卿雪抿了抿嘴脣，才解釋道：“我的武力原本已經有損傷，再加上受了點輕傷，這才離開了夏都養傷的。等我回了夏都，我便知道你去了燕國，但你那日的話，卻縈繞在我心頭，我知道你的脾性，自然不敢以真面目見你。”
沐卿雪輕哼了一聲，也是惱怒得很。
可北凌赤緊接着又問道：“你怎麼確定是我？”
他特意隱藏自己平日的習慣和心性，裝得油腔滑舌，也不潔癖，就是爲了不讓沐卿雪瞧出端倪。
而且他一路上只用烈火掌的武技，什麼的都隱藏得極好，沐卿雪雖然曾經懷疑過，但很快又消除了這懷疑。
沒想到他居然在這裡被識破了。
沐卿雪沒好氣的說道：“你的傷口，剛剛痊癒的。白楓告訴過我，你替我還了一劍，那不可能是腹部，畢竟白雅被落雪劍刺中了胸口，那你還的那一劍，自然也是在胸口處了。”
北凌赤面色一僵，沒想到自己就算錯了那麼一步！
他再看了看沐卿雪的神色，她已經恢復平靜，看不出喜怒
。
北凌赤默默地把衣衫整理好，他垂着眸子，說道：“你還惱不惱我？”
沐卿雪站了起來，沒有回頭看他。
她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信她還是信我？”
“自然是信你。”北凌赤脫口而出。
“但你那日卻帶着她走了。”
她如鯁在喉，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如此難過。
以前她何曾如此在乎過一個人，她也不知道，北凌赤何時能夠牽動她的心，能夠時時刻刻擾亂她的心情。
北凌赤自知有錯，唯有是低着頭說道：“是我錯了。”
“你根本就不信我，如果你是信我的，你就不會替我還那一劍！”沐卿雪說着，“我根本就不欠她的！就算是殺了她，我也不覺得有錯！”
北凌赤扶着冰牆起來，看着沐卿雪的身體居然輕微的顫抖着。
他彷彿透不過氣來，緩了好一陣子，才說了一句：“我與白楓姐弟……他們母親是宮中的老嬤嬤，一直侍奉我母妃，所以我與他們……算主僕，也算親人。的確，白雅與我說的那些話，我當時見落雪劍插在她的胸口上，我……”
沐卿雪輕笑一聲，回頭看了他一眼，便說：“罷了，我不聽了。”
北凌赤呼吸一滯，知道自己錯了就是錯了，再多解釋，那也沒用。
沐卿雪把夜明珠撿了起來，繼續往前走，北凌赤就靜靜的跟在後邊，誰也不說話。
剛纔還有說有笑的兩個人，現在連呼吸都似乎礙着對方了。
北凌赤心裡難受的很，一直看着沐卿雪的背影。
沐卿雪最終是受不住了，腳步一頓，說：“你別一直盯着我，讓我彆扭。”
“可我前頭就是你。”北凌赤說道。
沐卿雪看着他還是頂着別的男子的容貌，而自己已經知道他就是北凌赤了，不禁覺得更加彆扭。
她說道：“你就不能把你的樣子變回去？”
“變不了，這得再過五天才恢復原樣。”北凌赤說道，“我花費了不少武力，太粗燥只會讓你一眼就看出破綻了。”
沐卿雪瞪了他一眼，也就只好不說話了。
這也是難怪，這改頭換面的武技一旦花費點武力，不僅是容貌，就連聲音和都能改變。
大概唯一的破綻也就是身體吧，不然沐卿雪哪能一下子就識破。
兩人再走了一段路，北凌赤就忍不住叫了兩聲，似乎痛苦得很。
沐卿雪似乎着急得很，便也走了過去，問道：“你怎麼了？”
她順手扶着北凌赤，聲音也有一絲顫抖，生怕北凌赤出事。
北凌赤順手就抓住了沐卿雪的手，說：“你拉着我走，我可能就好些了。”
沐卿雪嘴角抽了抽，“你這是在耍我？”
“沒有，我的傷口真的有點疼。”北凌赤說。
“那我給你丹藥止疼。”
“你牽着我就能止疼了，不必浪費你的丹藥。”
“北凌赤！”沐卿雪忍無可忍，低吼一聲，“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
“我錯了，可又不知道怎麼把你哄回來，我唯有是不要臉，看着能不能求你原諒了。”北凌赤可憐巴巴的說道，“如果像個小孩一樣能讓你消氣，那我倒也是無所謂。”
沐卿雪重重的嘆了口氣，說：“北凌赤，你不必這樣！”
“相對於失去你，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不在乎。我若是那日知道你也受了傷，我豈會……不說這個，沒有如果，我那日走了就是走了，沒有管你就是沒有管你，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我求你不要……不要跟我說不要我，讓我不要去找你……”
北凌赤說到最後，那聲音竟然是帶着一絲哽咽。
這叱吒風雲，隻手遮天的赤王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也只不過是一個小男人。
他錯了，他想用一生來償還，更是想要用一輩子來證明。
他以後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沐卿雪了……
沐卿雪靜靜的看着他，那心臟像是被重重一擊。
北凌赤一個着急，再是說道：“你明明就說你還有個未婚夫，那就是我……等等，你剛纔也摸了我，你可要負責任啊！”
沐卿雪此時哭笑不得。
不過隨後她就兇巴巴的說道：“你就是故意來試探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