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真的洗不掉？
慘了慘了，這可怎麼辦？
難道還老老實實地交代出，自己就是那偷而不得的小賊嗎？豈不是間接承認自己是豬頭？讓他的臉往哪兒擱？被人奚落不說，說不定就成一輩子的笑柄了！
軒轅昊天偷偷瞄了眼自己的手，臉上揚起一抹更是惑人的笑容。不管眼前這人多神秘，今天都要讓他給自己把這東西除去，捎帶着探探底。不然就憑着老高查回來的那點資料，還真是不足以讓他放心呢。
於是，邪魅的男子身子往牀榻上斜倚了下，領口敞開得更大了點兒，看着東方玉拋了個媚眼兒過去，話題一轉，邪邪地開口，語氣中帶着輕佻，卻並不令人討厭，反而有種隱約流露的誘惑：“久聞軍師醫術高明，有神醫之稱，不知能否爲本皇子解除…。煩惱？”
東方玉保持着波瀾不驚的語調：“不知二皇子想要本軍師幫忙解除什麼煩惱？”這二皇子應該不會這麼老實的把手亮出來吧。
“當然是……”榻上的男子欲語還羞，“這軍中寂寞，軍師也是男人，你懂的。”
東方玉聞言，微微地笑了，那笑容淺淡清冷。若是無影樓的手下在這裡，看到她這笑容，一定有多遠跑多遠，天知道主子又打算算計誰了。
可惜軒轅昊天並不知道，仍是維持着那勾人的姿勢，專心等着東方玉的回答，心裡卻暗自嘀咕，看那資料，這人應該發怒纔對啊，怎麼還是這幅表情，還笑了下？難不成資料有誤？
東方玉此刻心裡並無太大波動，她在外行走一直穿的男裝，帶着不同的面具，再加上氣勢冷漠疏離，不與人太親近，也很少在一個地方久待，所以從沒被人發現過。這次迫不得已天天頂着這麼一張招搖的臉，更是對人溫和但冷淡，絲毫不給人任何可以遐想的地方，寧肯因爲冷漠與人疏離，也不能讓別人誤會甚至因此心存輕薄。沒想到，還是有人送上門來。還是在她廢了那個統領周明之後。
好，很好。軒轅昊天，居然敢這麼消遣老子，你是想死呢還是不想活了？
只是，這二皇子雖然表情放浪語氣輕佻，那目光中卻沒有淫邪的感覺，時不時的倒有精光閃過。看來，是想借機試探一下了。
東方玉心思電轉，卻是極爲認真地問道：“但不知二皇子想要如何解除？是一時，還是一段時間，或者是一世？選一個吧。”
話落，手上的工具一字排開，閃着銀光的飛刀，一排銀針，一包藥粉…。
哼，管你是打的什麼主意，都敢以身試險了，本軍師豈能沒有成人之美？
軍中寂寞讓你煩惱是吧？老子讓你以後都沒有這種煩惱！
“……”軒轅昊天隱隱覺得不妙，訕笑了下，道：“軍師這是何意？”他再遲鈍也知道面前這人是被惹到了，冷氣嗖嗖的，雖然表情還是那個表情，怎麼眼神兒就看着有點恐怖呢？
混蛋老高，這下被你害死了！說什麼不會有事不會有事，感情沒事的那人是你吧？
暗處的老高揉揉發癢的鼻子，主子肯定又在說他的壞話了！
“二皇子不是煩惱嗎？”東方玉故作不解，誨人不倦地開始解釋，“這藥呢，可以解除一時煩惱，讓您三月不舉；這銀針加上特殊的手法，可以一年不舉；至於這飛刀嘛，可以讓您從此永不煩惱。二皇子也算是個男的吧，應該明白。”
軒轅昊天翻了個大白眼，什麼叫“算個男的”？他這麼貨真價實風流瀟灑的公子哥兒一枚，怎麼能被人這麼污衊呢？
本想着自己那番話肯定會激怒東方玉，或者至少讓他心裡羞惱想要拂袖而去，然後再擡出自己的皇子權威，強迫東方玉二選一，幫自己把手上這墨似的髒東西去掉。哪知道，這事情完全脫離了預定的軌跡啊，這人一沒羞，二沒惱，還很是那麼一回事的要給自己“解決煩惱”，這下可好，自己挖坑自己跳了，讓他如何收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軒轅昊天大笑幾聲，只是這聲音怎麼聽都很勉強，“軍師可真是風趣啊。本皇子說的是，這個。”說罷伸出手來，那手骨節分明甚爲漂亮，只是被一片不小的墨跡破壞殆盡。
東方玉看他這尷尬的樣子，心情好了不少，這軒轅昊天還是深得韋爵爺真傳嘛，韋小寶就是那樣，遇到難以應對的事情，先大笑幾聲，笑得對方不知所措還以爲自己誤會了他鬧出了什麼笑話，再編下去就容易得多。
只可惜了，她不是神龍島的那幫笨蛋。
當下瞟了眼軒轅昊天的黑色爪子，想着這人不知是下了多大決心才請她過來就覺得爽，面上卻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道：“怎麼了？二皇子你沒洗手？”
什麼叫揣着明白裝糊塗？這就是！
軒轅昊天被東方玉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氣到，眉毛一挑：“軍師竟然不知道麼？難道你保管的東西還好麼？”
“二皇子說的是打了分數的那幾張宣紙麼？這個本軍師就真的不知道了，已經被慕容將軍拿走了。我看那匣子空着也是空着，就放了點兒別的東西進去。”東方玉淡淡地說着，嘴角隱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該死的慕容落瑾！怎麼又是你？軒轅昊天暗暗咬碎一口白牙，道：“是嗎？軍師可真是不浪費地方啊。只是本皇子這麼重要的手……”
“本軍師明白。”東方玉眼神殷殷擺出通情達理的樣子，似乎頗爲理解，“軍中寂寞，二皇子只有自食其力，這手嘛，當然很重要。”不是說，永恆溫暖的只有自己的雙手嗎？眼下成了這樣，也的確挺倒胃口的。
啥？軒轅昊天迅速反應過來，這這這，這東方玉怎麼能，如此惡劣呢？虧得他是久在花叢中，不然被人損了都不知道。果然人不可貌相，外表什麼的，最能欺騙人了！只是自己怎麼能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呢？當下乾笑了兩聲道：“軍事你想到哪兒去了？本皇子是說，作爲男人，尤其是本皇子這麼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男人，手是很重要的，不能沾上什麼髒東西。不然，那個什麼的時候，多影響情趣！”說罷拋了個曖昧的眼神過來。
怎麼，還想搬回一局嗎？東方玉這回面上直接露出同情：“二皇子，恕東方直言，花柳之患，實在非我所長。恐怕，要讓二皇子失望了。”
什麼？軒轅昊天怔了下，這不是拐着彎兒罵自己不行只能用手嗎？當即臉黑了黑，沉聲道：“軍師誤會了。本皇子不過是想着無聊時畫幾副丹青陶冶情操，所以才格外看重自己的雙手。這兩天不小心染了點髒東西在上面洗不掉，想請軍師幫個忙罷了。”豁出去了，難道這東方玉還敢明着算計自己不成？
終於進入正題了？東方玉眼波一轉，“二皇子早說不就好了。只是本軍師從不白費力氣，你懂的？”
懂，當然懂！你這就是明擺着報復嘛。軒轅昊天此刻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了，這人看着外表如仙，其實心裡就是個惡魔啊，和慕容落瑾那混蛋有一拼。而且，都把他陰得好慘……
他已經把人得罪了，總要拉上個墊背的吧。當下羞澀一笑：“本皇子就在這裡，只要能洗掉這黑東西，軍師你想怎樣，都好……”說罷竟然還有點害羞地低下了頭，偷偷瞧着東方玉。
東方玉驚悚了，這二皇子不會以爲她是個斷袖所以準備犧牲色相求得千層墨去除吧？這犧牲可太大了噢。雙眼微眯盯着故作嬌羞的二皇子，目光如炬，似乎要穿透人心。他是怎麼想到對自己來這招的？難道平日裡閉門羹吃的不多，冷臉看的還少，以至於覺得她對他還有什麼想法？他怎麼就這麼肯定自己願意對他怎麼樣呢？
軒轅昊天在東方玉詭異的目光下有點不安，說輕蔑吧，那目光澄澈的像最清的湖水；說憤怒吧，那雙眸子就跟深潭水似的，風過無波；說情色吧，好像也沒那麼露骨。但偏偏就是那種似乎在考慮他的提議正仔細的審視着他的挑剔眼光，生生讓他生出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有那麼點兒，不知所措。
咳咳，軒轅昊天，你不是吧，怎麼能這麼沒出息呢？虧你還是萬花叢中過的人呢，怎麼能這時候怯場？只是敞開的衣襟似乎有點冷了，某人悄悄伸出只黑色的爪子，想要攏上。可惜因爲一大塊黑色的污漬而格外明顯。
“二皇子您是冷了麼？”東方玉狀似無意地道。
“呵呵，本皇子就是整理下衣容。”軒轅昊天象徵性地理了理衣襟。
東方玉脣角彎了彎：“我剛剛覺得，二皇子你的提議不錯，要不------”
話還沒說完，就見軒轅昊天急急忙忙拉上衣襟，一臉良家婦男碰上女土匪的表情道：“軍師啊，咱能不能換一個……”
“哦？難道二皇子不是以爲東方是斷袖，纔出的這個主意嗎？”東方玉聲音淡淡的。裝什麼裝？老子對你半點興趣都沒有。
“軍師你絕對誤會了！”軒轅昊天急忙道，他可還記得那個被廢的倒黴統領呢，只聽到那聲慘叫就讓人心驚膽顫，怎麼還敢再往上撞呢？要不是爲了拉個墊背的，也不至於冒這麼大風險啊。“本皇子就是無意間，聽到慕容落瑾說什麼，好像喜歡軍事什麼的，還兩情相悅。一時好奇就想試探一下。哎軍師你說，慕容落瑾是不是個龍陽君？”說着兩眼亮閃閃的望着東方玉。
“咦？他是不是龍陽君二皇子不清楚嗎？怎麼，昨天難道二皇子獻身不成反而被人嫌棄了？”東方玉道。心裡則把慕容落瑾拉出來好好問候了一番。混蛋，沒事亂講個什麼？還被軒轅昊天聽到，這下可好，怎麼都解釋不清了！
軒轅昊天直覺又被哽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想着陷害成功，諂媚一笑：“軍師啊，你看我已經這麼坦誠又坦白了，您能不能告訴我，這東西到底要怎麼洗掉？”
東方玉隨意地看了眼那兩隻黑爪子，聲音清淺：“既然二皇子不願出人，那就出錢好了。十萬兩。”
“完全洗掉？”不是說洗不掉的嗎？
“當然。”老子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好！”軒轅昊天一口答應，爲了自己的翩翩形象，十萬兩就十萬兩！
“現銀。”
“老高，拿銀票！”
暗衛效率極高，頃刻間，一沓銀票放到了東方玉面前。
東方玉眼也不擡地收起，轉身要走，軒轅昊天小心翼翼地道：“軍師，怎麼洗掉？”東方玉轉過身，在軒轅昊天情深一片可憐巴巴，帶着無限期許的目光中，說了句讓他吐血的話：“二皇子不用擔心，這東西再過三天就會自己消除的，正常洗手就行。”
什麼？軒轅昊天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洗了那麼多次，怎麼沒見半點效果？而且，要真的這麼容易洗掉，那百鬼老人何至於戴了那麼多年的面具？又不是醜的不能見人。
看出他的疑惑，東方玉難得發了次善心開口解釋：“千層墨好歹也是用深海墨魚的膽囊製成的，製作起來又異常麻煩，所以特別貴，一般不會輕易浪費。”言下之意，對付你，用不着。
“你的意思是，本皇子手上的東西，不是千層墨？”軒轅昊天沒留意東方玉話裡的意思，或者來不及留意，只是愣愣地問道。
“當然不是了，再說，本軍師手中也沒有那東西。這是一般的墨中加了點兒草藥而已。”說罷，東方玉揣着銀票瀟灑離去，留下軒轅昊天在原地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粘在他手上的不是千層墨，而且這東西不但可以洗掉，還是自動消除。那就是說，他那十萬兩，打了水漂了？
反應過來的軒轅昊天仰天哀嚎，我的十萬兩啊啊啊啊！
死老高！本皇子從今天起要把你每個月的月俸都扣光！一文錢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