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也拔出腰刀,手腕一轉,將蠻兒的刀子打落。
蠻兒眼望杜若,道:“姑娘……”
杜若挑起眉毛道:“你想將阿哥做誘餌?”
蠻兒眼望杜若,道:“姑娘……”
杜若挑起眉毛道:“你想將阿哥做誘餌?”
項重華正色道:“此舉雖危險,但非此不可。杜仲是名正言順的二當家,令尊雖然還有四個兒子,但都還是垂髫小兒,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是山下送來的各寨的女人的兒子。令兄一旦有意外,這山寨就等於已經外落旁人之手。次仁他們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有用這樣的香餌做誘惑,才能逼得他們露出馬腳。”
杜若道:“但是阿哥他一旦出事,玉水寨就全完了。”
項重華淡淡道:“若是一直畏手畏腳,玉水寨也早晚要完蛋。次仁之所以打你的主意,不過是想打入玉水寨來個裡應外合,可見他們現在還沒有準備充足,若是等到他們羽翼已成,阿若姑娘可有主意能防得住嗎?”
杜若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嘴脣幾乎咬出血來。
秦非有些不忍道:“今天先到這裡吧,阿若也累了。”
項重華向杜若行了一個禮,道:“次仁的傷勢至少要四五天才可以恢復,姑娘不必着急,慢慢想,重華隨時相侯。”
項重華和秦非等人回到自己的院裡。趙毅和陳杰兩人回到自己的房間,餘下項重華和秦非。
項重華微笑着撿起一片被風吹落的花瓣,道:“怎麼樣?”
秦非微微一愣,笑道:“杜若雖看似抗拒遷出玉龍谷,其實很嚮往外邊的世界。你從此入手,並許諾她幫族人遷出玉龍谷,在感情上讓她把你當做了同盟,進而獲得信任,使其同意與你下山和你合作。非常漂亮。”
項重華含笑點頭道:“是很漂亮。尤其是眼睛,清澈得就像是雪山消融流下的泉水。”
秦非裝作沒有聽見,道:“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項重華眼睛動了動道:“當然是溜之大吉了。在這裡我們找不到出口,到了山下只要設法和韓無慾的人聯絡上,還有誰能留得住我們?”
秦非臉色一變道:“你,你根本不想幫她,只是想利用她?”
項重華笑了出來,道:“看把你嚇得。”
秦非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計劃去找韓無慾?”
項重華道:“不然能怎樣?何況我還有另一個目的。”
秦非笑道:“什麼目的,你該不會這麼早就打算在滇部安排伏兵,爲打下祁國做準備吧?”
項重華道:“這我可沒想到過。”
秦非似乎料到他想說什麼,道:“我先上樓去了。”
項重華緊追不放,道:“你故意在我面前多次提到杜若很少穿蠻服,小院裡的擺設也與祁國相似,就是想提醒我她對外面世界非常向往,進而,用幫助她的族人爲條件打動她。按照你的計劃,我們原本應該趁機直接逃走的對嗎?”
秦非道:“重華,你到底想說什麼?”
項重華認真地看着秦非道:“秦非,我其實想要問你的是杜若怎麼樣?”
秦非道:“你不是誇她漂亮,眼睛美得像泉水嗎,何必問我?”
項重華道:“你可知道她讓我想起了誰?”
秦非苦笑道:“你今天怎麼像個女人?”
項重華道:“她讓我想了你,小時候的你。”
秦非笑得更無奈,道:“我?你見過我小時候嗎?”
項重華笑道:“我是指感覺。聰明絕頂卻又純淨得纖塵不染。秦非,我覺得她簡直是上蒼賜給你的恩物。我的第二個目的便是替你爲她的族人贏來一個美好的明天,算是我送你們兩口子的賀禮。”
秦非淡淡道:“我不這麼認爲。也請你以後不要隨便把我倆扯到一起。”
項重華道:“秦非,你難道還是在爲秦,秦柔的事情……”
秦非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道:“不,不是的。”
項重華道:“秦柔若是知道你爲了她眼睜睜放掉眼前的幸福,她會含笑九泉嗎?”
秦非蹙眉道:“夠了。”
項重華激動道:“你要我遠離秦柔,不要給她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做了。你要我強顏歡笑,走出失去秦柔的陰影,我也去做了。可你現在在做什麼?該抓住的時候不抓住,該放下的時候不放下,你有什麼資格再教訓我?”
秦非怒道:“你若是覺得我沒有資格,我們可以分道揚鑣!”
項重華抓住他的衣襟道:“你說分就分嗎?你一路幫我信我,不惜放下似錦的前程將一切全押在累累如喪家之犬的我的身上,我卻除了一個還未兌現的承諾外,什麼也沒有給過你,你叫我怎麼心安理得!秦非,在承諾兌現之前,你休想離開我半步!”
秦非吼道:“那你就別再把我和其他女人扯到一起,我現在心裡想的只有你對我的承諾!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整個院子裡忽然靜了下來,項重華呆呆看着秦非背後,手指緩緩鬆開,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露出一個非常古怪的表情。
蠻兒和另外三個婢女站在院子門口,眼睛瞪得比項重華的眼睛還大,卻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秦非立即手忙腳亂,望着她們手裡的盒子顛三倒四道:“幾位東西,可是來給我們送姑娘的嗎?”
四個女子把盒子往地上一放,轉身便跑。
陳杰和趙毅站在樓上俯身看着她們的背影,唉聲嘆氣。
項重華怒道:“這幾個女人什麼時候來的!”
趙毅支吾道:“從您說那句‘你休想離開我半步’的時候來的。”
項重華抱着腦袋哭笑不得,道:“你們怎麼不告我一聲!”
趙毅垂下了頭。
秦非淡淡替他回答道:“聽得太入迷,忘了。”
天氣依舊晴朗,陽光明媚一如少女嬌豔的面龐,但少女的心思卻比天上的浮雲般,單純卻又揣摩不透。
杜若連連失眠了兩天,睜着一雙下面略帶烏青的大眼睛從房間左邊踱到右邊,從右邊又踱到左邊。
蠻兒偷眼瞅着她,欲言又止。
杜若一跺腳,抓起披風道:“給我找秦非來,讓他在茶圃前等我。”方要出門,又坐回了梳妝檯前,對着銅鏡輕輕按着眼下的烏青,仰頭高聲喊道:“阿蘭,給我拿水粉胭脂來!”
蠻兒有些忍不住,道:“姑娘何必一定要叫秦非,有事情和儲君商量不也一樣?”
杜若一面對鏡打扮一面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多嘴了,叫你去你就去,快點啦!”
蠻兒只能嘆口氣,挪動腳步。
杜若打扮妥當後,朝叫阿蘭的婢女一笑,道:“怎麼樣?”
阿蘭讚道:“姑娘你不化妝的時候就比得上雪山神女,現在啊,簡直就是活脫脫的神女。”
杜若喜在心裡,嘴裡卻道:“臭丫頭,就會油嘴滑舌。”提起腳丫子就往外跑,腳步快了只怕被風吹亂髮絲,慢了卻又怕等不及,路過溪水還總不忘照上幾次,正忐忑間,只見前方已經站立了相互依偎的一男一女。
杜若的臉色一下子冷下來。
那女子翹起小指的左手輕輕按着男人親手爲她戴上的、鬢角邊的的鮮花,臉色微紅地轉過身來,看到杜若也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