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行到桌前,李放琛指着地圖道:“韓無慾的運糧今日就會到達,我們一定要截獲此糧。”
許殊望着李放琛道:“將軍可是有了計劃?”
李放琛笑道:“和你說話很輕鬆。我不僅有了計劃,而且勢在必得!這裡有一片森林,我要借它一用。”低聲向許殊說出自己的計劃,道:“此事我就交給你和李凱。”
許殊雙目發亮道:“將軍妙計,這糧草我們要定了!”
彭公和張寧從韓無慾手裡接了糧草,一路平安無事,眼看就要順利抵達翼營。護糧部隊行至一片森林前時,張寧喝令隊伍停下,道:“此處樹林雖不大,但極爲茂密,易於藏兵,我等不可妄動。”
彭公點頭贊同,令人前往林子外圍巡視,不一會兒,巡查兵返回彙報,稱林中隱約可看到衆多旌旗,可樹蔭過於茂密,伏兵隱藏得極爲隱秘,只可偶爾窺見幾個兵卒。
張寧道:“敵暗我明,即使我們再戒備,直接進入林子也難保能順利通過,若要換路線則有些繞遠了。彭公您看如何是好?”
彭公笑道:“繞路事小,但因爲怕敵人埋伏而躲開豈不是墜了自己的威風?我們這裡是順風,不如在林外點足了毒煙,這林子不大,伏兵不被全部毒死也得逃出林子,我們同時率領騎兵抄西面羊腸小徑自林外伏擊那些逃竄出來的敵兵。”
張寧讚道:“此計甚妙!就由我在這裡放毒煙,彭公去林外等着那些逃出的敵兵如何?”
彭公拱手道:“那就有勞張將軍了!”令兵士均圍了浸過解藥的口罩,打馬帶領多半騎兵向西面奔去,在林外扇形排開。
半個時辰以後,卻見林子裡隱約有青色毒氣,但不見任何敵軍逃出。彭公雖心疑卻仍按着性子又等了一柱香的時間,林裡仍無任何動靜。彭公再也等不下去,令手下潛入林裡探看,只見林裡瀰漫着毒煙,只有滿地的旌旗和幾個稻草人,哪裡有半個真人!
彭公驚了一身汗,急急勒馬道:“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糧草危矣!”帶領人馬慌忙趕回一看,但見滿地狼藉、屍體枕藉,張寧倒在血泊裡,雙肩被兩把刀插在地上,頭上則貼着一封書信。
彭公立即令人爲他包紮傷口,並查看有無其他生還者。書信上只用鮮血寫成幾個大字:借君糧草,還君全屍!
彭公目眥欲裂,狠狠將書信丟在地上。衆人狼狽不堪地回了軍營,項重華聽聞此事大爲震驚,秦非和袁柘也頓足嘆息。彭公自知有罪,幾欲自刎,幸得荊草及時攔下,項重華百般勸導纔沒事。
袁柘嘆道:“李放琛和許殊均乃人中龍鳳,只需一人便足以傾城覆地,何況兩人聯手!看來這場仗,得要打很久了。”
項重華沉吟道:“他們兩人聯手的確珠聯璧合,無懈可擊,但若分開,恐怕就沒有這麼厲害了。李放琛雖心思縝密,但過於偏執,容易衝動。且因爲他長期生活在李賁將軍的光環下,至今依然拜託不了陰影,一旦涉及李賁將軍就容易失控。而許殊則因爲出身寒門而有些膽怯,容易妥協,尤其是面對權貴時,即使對方的觀點完全錯誤,他也不敢堅持己見。所以,如果能把此二人分開,使其缺點無法被對方彌補,他們就會展露出致命的破綻。”
袁柘心悅誠服,道:“華帥高見!”
秦非笑道:“英雄所見略同。華帥既然替秦某分析完畢,就由秦某獻計將其分開如何?”
項重華驚喜道:“秦先生莫非已經有了辦法?”
秦非道:“許殊本是翼人,因災荒才隨其兄逃雍國,對其兄長極爲孝悌。許殊之兄前些日子正好去了玄武潭拜訪莊夢先生,現正在清風鎮舊友家中小住。我們若是抽出一支兵力佯攻清風鎮,許殊定然會親自去救。”
袁柘道:“然後我再修書一封,假稱其兄已經被我等在清風鎮的人拿住,並故意讓許殊截獲此信,許殊縱然心有疑慮也不敢不往。”
三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幾日後,李放琛正在帳外練劍,李凱忽然闖入,大喘氣道:“我方探子來報,在距清風鎮不到三十里處發現翼軍!”
李放琛收劍淡淡道:“他們不過是想截獲從那邊運來的糧草而已,放心,我們的糧草足以撐到明年。”
李凱道:“可是,軍師卻說他們的目的並非糧草,而是清風鎮。”
李放琛笑道:“軍師真是累糊塗了,清風鎮可是玄武潭的地界,無論誰也不可能真正地佔據。”
李凱道:“可是,可是軍師的兄長眼下正在那裡。今日我們截獲了一封密信,上面宣稱翼人已經把他拿住,就等着交給翼軍。”
李放琛立即冒出冷汗,道:“軍師呢?他還在不在?”
李凱垂頭道:“軍師他,擔心兄長,已經親自調兵遣將追去清風鎮了。”
李放琛恨恨道:“這根本是敵人的毒計,想將我們二人分開。軍師關心則亂,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
李凱道:“要不屬下現在就去追,縱然綁也把他綁回來。”
李放琛嘆道:“你綁得回人,綁得迴心嗎?把軍師強行調回就是明擺着不顧其兄的死活,這無疑是對我們關係的致命一擊。且秦非是玄武潭的得意弟子,莊夢先生可以不管世事,但其門下弟子哪個不是巴望着封侯拜將?秦非若是靠着三寸不爛之舌說動誰刺殺了軍師的兄長,你認爲軍師首先記恨的會是誰?我和軍師之所以爲敵人所忌憚,就是因爲我們同心協力,若沒有這份默契和信任,縱然兩人綁在一起又有何用!”
李凱急道:“那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