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親自將次仁鬆綁,又取出一包金葉子遞給他道:“你雖壞事做盡,但對我一直很好。反而是我對你不起。我會寫信叫阿哥好生對你,也希望你能好自爲之。”
次仁癡癡地看着杜若,道:“阿若,我……”
一邊的士兵已經一左一右將他捉住,帶了下去。
杜若不由嘆了口氣,抓住了秦非的手。
趙毅上前跪倒道:“屬下沒有盡職保護杜姑娘,請公子責罰!”
項重華望向秦非和杜若。
杜若笑着將趙毅一把拉起來,道:“是我自己和你說好要去找蠻兒,卻半路溜了回去,才惹出這麼多麻煩來的,怎麼能全部賴你?若要責罰,豈不是連我也得一起受罰? ”說完瞪了一眼秦非。
秦非也笑道:“既然我家老大都已經發話,我若再怪你回去豈不是得挨板子?何況,阿若這次能平安無事,也是多虧了趙大哥的幫助。 ”
項重華向程乾道:“此事涉及的不止是私事,程兄的意見如何?”
程乾昂起頭負起手,肅然瞪了趙毅半餉,道:“這次雖然有驚無險,但也着實僥倖。看在秦先生夫妻的面子上,就暫且饒你一回,下不爲例!”
趙毅忙不迭地謝恩。程乾在衆人的簇擁下浩浩蕩蕩離去。
杜若衝着他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道:“ 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我就噁心。這個程乾到底是什麼大官,怎麼連儲君都得巴結他?”
秦非道:“有些人的官位雖然不大,但縱然是息麗華也得罪不起。程乾的父親程公是太尉,舅舅靖侯則是御史大夫。所以他還不到三十便封了侯。況且他的官職是衛尉,負責的是宮廷的安全護衛。宮裡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且……”
杜若打了個哈欠道:“而且誰要是想發動個什麼宮廷政變,有他關照總會容易很多是嗎?”
秦非嚇了一大跳,連忙去堵她的嘴。
杜若不滿地道:“李賁的人在動手之前肯定早把附近的人打發走了,這裡不會有旁人的。看把你嚇的!”
秦非肅然道:“阿若,這裡不是玉水寨也不是玉龍谷。只要說錯一句話,弄不好會把命都搭進去。我們剛剛被雍國承認,根基還不穩,所以更要步步謹慎、處處小心才行。”
杜若嘟嘴道:“人家平時可都是規行矩步,謹言慎行的,難道想在沒有別人時發發牢騷都不行嗎!”
秦非道:“可是你又怎麼防得住隔牆有耳?尤其是到了宮裡,最不起眼的宦官宮女都極有可能是人家的眼線。”
項重華道:“你多慮了,杜姑娘冰雪聰明,又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杜若得意道:“還是項阿哥好。”
項重華向秦非肅然道:“這次去姜國的只有你、我、趙毅三人。阿若和蠻兒明早便和陳杰一起回翼國。”
陳杰道:“這怎麼能成?姜國一行又不是遊山玩水,李賁隨時都可能窺伺在側。屬下怎能一走了之,把您置之於不顧!”
項重華道:“雍國使節的隨行侍衛向來是出身於名門顯貴的子弟,他們不但身手極佳,而且只隸屬於王族,絕不會向着除了父王以外的人。即使是息麗華和李賁也不例外。否則程公也不會放心讓他的寶貝兒子來姜國。那些侍衛之中絕不會有息麗華和李賁的人,也定會好好保護我的。你只要保護好阿若和你夫人就行。”
杜若跳起來,叫道:“爲什麼要趕咱們走?人家還沒有在姜國逛夠呢!”
項重華道:“你若想再玩兒幾天也行,明日到了韓無慾在姜國的商部讓他們領着你逛,保準比跟着我們強百倍。”
杜若道:“那你們呢?”
秦非嘆了口氣,道:“我們去姜宮是代表雍國賀壽的,帶着家眷像什麼話?”
杜若瞪眼道:“家眷怎麼了!姜國那羣王公貴族難道個個是光棍,見不得人家有老婆?”
秦非道:“這種大場面一向是男人的天下,內外畢竟有別。”
杜若叫道:“你是罵我上不了檯面對不對?”
秦非一時語塞,求助地看向項重華。
項重華道:“秦非此言差矣,能出席這種大場面的未必都是男人,只能說以男人爲主。有無資格針對的是職位和權利,並非是性別。只不過是掌握着權位的大多都是男人。秦非未嘗不想把你也帶去,但他現在還沒有這種權力。”
杜若果然安靜下來,道:“那他什麼時候纔能有這種權力?”
項重華道:“待我們的根基打穩,真正地成爲雍國乃至天下的王者之時。到了那個時候,你想去哪裡還不是秦非的一句話?只是再次之前……”看向杜若閉住了嘴。
杜若道:“在此之前必須隱忍再隱忍,小心再小心,對嗎?”
秦非偷偷地向項重華連豎大拇指。
項重華笑道:“阿若真聰明。”
杜若嘆了口氣,道:“怪不得阿爹說過,這個世界上最能引得男人如癡如醉,奮不顧身的不是美女,而是權力。聰明的是項阿哥你。繞了一大圈,不過是讓我親口說出你們想要說的話罷了。”拉住秦非的手道:“放心吧,我也只是逗逗你,明日我們就回翼國。你喜歡的我縱然不喜歡也不會去討厭 。”臉色忽然一沉道:“不過女人除外。若是你敢和其他的女人勾搭上,你就洗好脖子等着吧!”
秦非連忙道:“我怎麼敢!”
項重華道:“何況有阿若你這個絕色佳人在,秦非怎麼可能把其他女人看在眼裡?”
杜若道:“其他女人我也不會放在眼裡。可是他們說,姜國的王宮裡住了個美貌傾國的息夫人,那個息夫人只要看男人一眼,就能把男人的魂勾走。”
秦非急道:“你瞎說什麼!”
杜若自嫁給秦非以來還未見過秦非如此激動,立即閉住了嘴,瞪大眼睛看着秦非。
項重華臉色蒼白地笑道:“你放心,秦先生的魂只會被阿若勾走。”
杜若看見項重華的神情,才知道自己闖了禍,垂下頭道:“我們明日就要回翼國了,我先去和蠻兒收拾收拾東西。”轉身便隨陳杰離開。趙毅和秦非也找了個藉口回了房間。
項重華望着天際洶涌的烏雲。雨絲一點一滴從雲間滲下,打溼了他的衣衫。他卻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望着姜宮的方向。
一晃三年已過,她是否明豔依舊,是否原諒了他?而他究竟能否再見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