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跟我來。”
前臺妹子領着夏紀走向辦事處後方，一路上夏紀發現這辦事處裡來來往往的鬼簡直不要太多，看大家都是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她不禁爲自己未來的日子感到擔憂了。
妹子帶着夏紀停在一扇青銅大門前。
“咚咚。”
“進。”
朗潤男聲響起，妹子推門而入。
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一個辦公桌，桌上擺着個半透明的水晶球，角落裡有兩盆夏紀叫不出名字的盆栽。
辦公桌的另一面坐着一男子，他聞聲擡眼，恰與夏紀對視。
一眼恍若隔世，夏紀咬了咬舌尖才迫使自己沒看入神去。
世界上也會有如此絕美的男子？
將俊美朗逸一詞用在他的身上絲毫不爲過。美，卻不弱氣，不虛柔，眉宇間渾然天成的一股子氣質在，叫人不敢隨意從外表定義。
看了兩眼，夏紀便垂下眼眉來。
一直盯着人家總歸是不好的。
“顧雲大人，她想測靈力。”
名字後能帶個“大人”的，大抵都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知道了，你出去吧。”這位顧雲大人一舉一動都詮釋着什麼叫溫文爾雅，前臺妹子被電得直臉紅。
臨走前，前臺妹子在夏紀耳邊偷偷地說:“你要恭敬些哦，顧雲大人是藍色命牌呢。”
夏紀點頭應下了。
顧雲沒多看她，指了指桌前的木椅:“坐。”
夏紀順從地坐在對面。
“把手放到水晶球上。”顧雲兩手交握，眸光落在水晶球上，微擡下巴，示意夏紀照做。
夏紀依言伸出手，碰到水晶球的剎那，一股奇妙的感覺從指間傳入，冰涼卻不刺骨的氣息涌入身體中，似乎在探測每一寸細胞。
水晶球的顏色漸漸變化，由淺到深。
“有趣。”看着水晶球的異變，顧雲虛託下巴，饒有興趣地將目光移到夏紀臉上，“你是從哪冒出來的？”
察覺到進屋這麼久，面前的男子總算正眼打量了一番自己，夏紀默不作聲地收回手，默默吐槽——哪冒出來？反正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
不過，從他反應看來，似乎不太對勁？
夏紀不自覺地摩挲着指腹。
是了，無論是贈玉的孟婆，亦或是幫着轉福祿的閻王，他們對她的態度都非比尋常。這其中緣由，或許與大殿之上青口中的“境”有關？
那現在，讓這位顧雲大人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是什麼？
“嗯……”顧雲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紙，夏紀眼尖地瞅見上面有個表格。
“姓名？”
“夏紀，紀念的紀。”
顧雲的筆在表格上唰唰地移動着。
“年齡？”
“死亡年齡的話，22歲。”
顧雲寫着寫着，筆尖突然頓住了。
他推了推眼鏡:“一靈石。”
“什麼？”夏紀沒反應過來。
“我說一靈石。”顧雲認真地看着夏紀，“應該有吧？每個新鬼的乾坤袋裡都會有20個靈石，給我一個。”
夏紀沒遲疑，聽話地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個遞給顧雲。
顧雲接過靈石，修長的手指輕拈着靈石：“知道這個有什麼用嗎？”
夏紀點頭:“購買物品，還有恢復靈力。”
顧雲滿意地看了一眼夏紀:“看來你已經看過百事書了。”
夏紀笑笑。
“既然知道靈石的作用，爲什麼這麼輕易就給我了？”顧雲笑得溫和，夏紀卻渾身一冷，以她混跡渣男渣女身邊多年的經驗判斷，這傢伙絕對笑裡藏刀。
“你幫我鑑定靈力，這個應該是鑑定費吧。”
顧雲的笑容加深了幾分:“答得不錯。”
夏紀暗地鬆了口氣。莫名的，她就是覺得，面前的男子是比那引路的鬼差青，還要更不好相處的人物。
“這是鬼城三大不成文規定之一。”顧雲說道，他將靈石輕輕放在桌上。
“三大不成文規定？”
“嗯。想知道的更多，再給我1靈石。”顧雲伸手。
夏紀眉角一抽，理智告訴她這傢伙似乎在逗她，可是，藍色命牌的人會缺這一兩顆靈石麼？
顧雲也不急，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夏紀糾結了一番，然後又遞給了他一顆靈石。
毫不客氣地接過靈石，顧雲將它和另一顆靈石放在一起。
“我只說一次，你聽好了。這不成文規定中的第一條，是鬼城內嚴禁野鬥。”
“野鬥？”夏紀認真地聽着。
“對。野鬥就是指，在決鬥場外的，沒有經過公證私自打鬥。在這鬼城裡，進行生死戰需要向角鬥場申提交請，雙方必須壓上各自的賭注，連壽命，也可以抵押。”
“野斗的後果是什麼？”
“滅殺。”顧雲笑眯眯地吐出兩個字，夏紀打了個冷戰。
“第二。”似乎沒有注意到夏紀微變的神情，顧雲接着道，“在這裡，誰都可以毫無人性。”
這點夏紀在讀百事書的時候就推測出來了，沒有律法約束，人性和道義的標準就因人而異了。
“第三，也就是我朝你要靈石的原因。”靈石在顧雲手裡被拋起又落回，“在鬼城，沒人會無條件幫助你。”
“這裡都是些亡命徒，大家都是些知道自己死期的人。”
在這樣一個世界裡，白蓮花根本活不過三天。夏紀明白顧雲的意思，她不打算做那朵白蓮花。
兩顆靈石穩穩落在掌心，顧雲另一手抖落了一下表格，忽然道:“有人給你出了一道選擇題。”
夏紀疑惑地看着顧雲。
“你的靈力基數非常可怕。相當於，一個普通鬼升到綠級之後的程度。”
有所預料，所以夏紀並沒有驚訝，相反，她皺起了眉。
“這麼高的天賦，被上層知道的話，會直接特批你升到綠級。”顧雲一字一頓地說，“提升到綠色命牌，可以增加300年壽命、開放你進入荒野區的權限，還可以被賦予查明他人等級的權利，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其他小獎勵，很誘人吧？”
夏紀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雖然她不知道開放荒野區意味着什麼，但增加壽命這點真的很誘人。
但是，顧雲告訴她這些做什麼？
“夏紀。”顧雲突然叫了夏紀的名字，“你擁有80年壽命吧？”
夏紀驚愕地瞪大眼睛，他，怎麼會知道？難道藍色命牌的人可以看到他人剩餘的陽壽？
顧雲像是知道夏紀在想什麼一樣，他搖搖頭:“無論命牌提升到什麼等級，都不能查看他人剩餘的陽壽。之所以我會知道，是有人把你在森羅殿裡的事散播出去了。”
夏紀僵在了原地:“誰？”
顧雲聳肩:“不清楚，但你的陽壽剩餘值一旦被散播開來，你就可以說是直接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如果有人偷了你的命牌，押上你的全部壽命，再以你的名義同意約戰，你就不得不接受挑戰。”
然後必敗。
夏紀難以置信地看着顧雲:“因爲沒有人性，沒有法律，所以偷竊也不會有人管？”
顧雲點頭:“就是這樣。命牌是你的象徵，只要手持着你的命牌，任何人都可以代表你同意約戰。”
“那我...就死定了？”夏紀的臉色慘白。
顧雲放下了手裡的表格，意味深長地笑了:“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