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一時的無頭案,終於在冬天來臨之前完滿的解決了,在此事中發揮重大效力的蘇家七公子也得到了皇上的嘉許..凌小賢身爲王妃,如果在這些事上出風頭,只怕會招來御史的不滿,因此每次她破獲什麼案件,總是將功勞讓給別人,這次因爲蘇枕樓救了她,所以她就歸功於他了。
皇上賞賜給蘇枕樓的東西是“御賜東珊瑚”,說實話,蘇家家大業大,什麼東西買不到,可是重點就在前面那“御賜”二字,珊瑚是辟邪的,蘇老太爺少不得要在除夕祭祖的時候將它供在香案上了!
而凌小賢因爲頭被撞了一下,生怕自己得了腦震盪,會有後遺症,所以請了宮裡的太醫院院正和左右院判全部過來診脈,他們三人看菜下飯,沒把凌小賢說的太嚴重,不過也讓凌小賢臥牀休息,院正摸着他那山羊鬍子眯着眼說道:“王妃是受了驚嚇,要是可以,最好臥牀休息個七八天,若能多休息個十天半個月就更好了,實在不行,也要休息個五六天的。”
凌小賢聽着頭就大了起來,而那邊蕭承鄴原本端坐在太師椅上,看三人診脈,雙脣緊抿,帶着威嚴和肅穆。這時候聽到這老頭子這樣跟他打太極,沉聲味道:“到底是七八天,還是十天半個月?還是五六天啊?”他的聲音醇厚,但此時說用這種語氣說出來,就顯得很嚴肅了。
凌小賢在帳子裡聽着就“撲哧”一聲笑出來,不用看也能猜到這三位太醫的老臉紅了起來,便給他們解圍,輕聲細語的說:“我想院正的意思,應是能休息多些,就儘量休息多些時日吧?”
“正是,正是,老臣正是這個意思。”院正連忙說道。
蕭承鄴這纔沒打算追究他們,讓他們開了藥方,小雷拿了安夏王的名帖親自去御藥房拿藥。
凌小賢掀開簾子,衝蕭承鄴微微笑道:“沒想到你對下屬還有這樣嚴肅的一面,以前倒是沒看見過。”
蕭承鄴坐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他說的那樣模棱兩可的,我自然要問清楚了,話都不會說,他這太醫院院正的位子也是坐到頭了。你怎麼樣?可還痛麼?”
凌小賢現在到沒覺出什麼,只不過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很差,光憑把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震盪了,好在已經不疼了,也沒覺得暈眩,或者想嘔吐之類,就搖了搖頭,道:“這會兒感覺好多了,我就先吃着藥吧,過幾天再看看。”
蕭承鄴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到不嫌藥哭了?”
凌小賢撇撇嘴:“性命攸關的時候呢!你別想我早死,我要是死了,留下這安夏王正妃的位子,便宜誰呢!”
蕭承鄴不由失笑,卻帶着赤誠的語氣說道:“你可要記住這話,不能便宜別人這位子的。”
凌小賢哂笑,踏雪走進來說道:“孫側妃,康良媛和楚良媛在聽竹院外求見,說是聽說王妃娘娘身體不適,特意過來探望的。”
凌小賢也不說話,只看向蕭承鄴,蕭承鄴看了她一眼,對踏雪說:“去和她們說,王妃需要靜養,領了她們的心意,讓她們各自回屋去。”
踏雪看了一下凌小賢,見凌小賢微微點頭,這才屈膝道:“是。”
蕭承鄴看到剛纔的小動作,對凌小賢笑道:“這丫頭,倒是聽你的話。”
凌小賢自傲的說:“那是當然,她是我的人嘛!”又說起踏雪剛來的時候:“她師傅是順風堂的堂主,被你一鍋端了,不過你也是奉了皇命,他師傅也是自殺的。踏雪先前怨你,但後來知道了事情始末,便沒有怪你,也沒再提要爲師傅報仇的話了。”並不說踏雪是因爲自己愛着蕭承鄴,所以才放下報仇的心意的。
蕭承鄴嘆道:“順風堂那時候行事太過分,皇上才動了心思,沒想到那樣一個師傅,卻養出這樣一個徒弟來。”
凌小賢笑了笑,沒說什麼。
沒過多久,小雷抓了藥回來,踏雪主動去煎了。又過一會兒,宮裡的旨意下來,賞賜了兩支一百年的人蔘,兩斤血燕,另又備了補品,望安夏王妃好好將養身體,等初冬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好進宮賞雪。
蕭承鄴賞了來人,讓回去告訴皇上,不用擔心,王妃只要休息幾日就會好。回頭又對凌小賢說:“承謀還是很關心你。”
凌小賢不置可否,開始了養病的日子。
在牀上躺了好幾天,每天吃藥吃得難受,但同時也確定了自己沒有腦震盪,也沒有什麼後遺症。這才放心,下了牀或本亂跳起來。
蕭承鄴不放心,讓太醫過來診脈,凌小賢隔着簾子說自己已經大好了,院正可不敢再像上次那樣被王爺問的啞口無言,但王妃堅持他也不好得罪,便說既然王妃這些日子都按時吃藥,也沒有頭疼,那就說明已經好了。
院正剛回到太醫院,還沒放下藥枕,就被皇上那邊的人傳了過去,他知道皇上擔心王妃的病情,趕緊過去稟報,只是路上仍不免心裡犯嘀咕,上次也是如此,之際剛從安夏王府回來,皇上就派人來找自己,問的比安夏王還要仔細,嚇得他都不敢說王妃不好。
這次,皇上還是問的很仔細,聽他說已經大好了,便問:“可否出來走動?”
院正哪裡敢說不可以啊!聽那口氣就知道皇上想見王妃了!等等,皇上和王妃?小叔子和嫂子?哎呀,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以前聽說每次安夏王妃進宮,皇上身邊都沒個伺候的人,還能聽到從裡面傳來王妃爽朗的笑聲。院正不由得擡起衣袖,擦了擦冒汗的鼻尖。
聽到院正肯定的回答,皇上便讓人擬旨,準備十一月初四冬至這天在宮裡設宴,請了幾個大臣,自然也沒落下安夏王和王妃了。
凌小賢正在聽竹院裡發悶,聽到這樣的旨意,頓時笑開了花,笑嘻嘻的說:“我正愁這日子又開始無聊了呢,沒想到這就有人送樂子來了,承謀就是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和旨意一同來的,還有一件用上好的雪貂皮做成的斗篷,通身雪白,沒有一點瑕疵,領口和帽檐的風毛髮的極好。尋梅看了,拿在手裡摩挲,愛不釋手的。
凌小賢便笑着說賞給她當嫁妝,尋梅道:“小姐少拿我玩笑,這是皇上賞得,哪是我一個小丫頭能消受得起的呀!”
凌小賢還是笑道:“你也別急,到時候我總會幫你置辦上好的嫁妝的!”
尋梅也不害羞,高興的說讓她別忘了。
凌小賢直犯嘀咕:“真是想嫁人想瘋了!”
蕭承鄴回來看到那件斗篷,也說好,然後叫來蕭全,讓他開了庫房,說有一條火狐毛的圍巾,找出來,配這斗篷剛剛好。
凌小賢就詫異了,先帝是三年前去的,這三年皇宮禁了一切大規模的活動,例如狩獵。今兒可奇怪了,這兄弟兩個你拿一件斗篷來,他找一條圍巾來。
蕭承鄴見他不解,便笑着說:“原是三年前就準備好的,本想當新婚禮物,沒想到,一放就擱置了這麼久。”
等那條圍巾拿過來,凌小賢一眼就喜歡上了,也是通體火紅,沒有一絲雜色,毛上去又綿軟又溫暖,和斗篷也十分般配。凌小賢決定,到時候就這樣穿着去赴宴了,真是體面。
孫依柔的丫鬟琉璃叫廚房的人做了一碗雞蛋羹,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蕭全親自捧着一團大紅的如火焰般的東西往聽竹院走,琉璃一時好奇,便打聽了旁邊的人問那是什麼。
“說是一條火狐毛的圍巾,王爺專程讓大總管找出來配斗篷的,那斗篷是皇上賞賜的,要在冬至那天的宴會上穿。嘖嘖,皇上對咱們王妃不一般,王爺也拿咱們王妃當寶,王妃可真是有福的人!這府裡沒住過一天,卻還是得人青眼。”
琉璃胸口一滯,憤憤的回到依蘭院裡,將看到的和聽到的告訴了孫依柔,孫依柔正在繡鞋面,聞言一針戳在了自己手指上,頓時汩出了一滴殷紅的鮮血,看上去,就和那團火狐毛一樣的觸目。琉璃一面暗暗責怪自己,一面趕緊給她擦拭,道:“都是奴婢多嘴了!”
孫依柔沉默了半晌,忽然說道:“把你剛纔看到的,聽到的,都悄悄傳給兩位良媛,讓兩位良媛也知道知道,在王爺跟前,最受寵的不在這王府裡,而是在……哼!”
琉璃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笑着應承道:“奴婢這就‘悄悄地’告訴兩位良媛!”說着就出了門,故意去兩位良媛所在的院落,高聲和丫鬟婆子們議論着,把那火狐毛的圍巾加倍誇張的說了一遍。又說起這些日子王爺已經不在王府裡休息,將自己日常用品衣物都搬到了聽竹院,只怕是不會回王府住了。
兩位良媛先後都聽到了自己的小丫鬟稟報,慢慢陷入了沉思,只是她們的眼中,同時出現了憤恨的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