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九大驚,心臟狂跳,這女人說的都對!媳婦確實死了不止三個時辰,那傷口確實也是……可,可她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難道真是媳婦告訴她的?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又看了那屍體一眼,更加的害怕了。
“人活着的時候,心臟跳動,血液流轉,一旦肌肉被切斷,就會出現大量噴涌血跡,出血量是非常大的!而且會形成皮下出血,在形成的傷口下,有血塊形成!人活着時受傷,神經感知強烈,所以會出現皮肉收縮內卷的現象。傷口形成時,受到感染,有時還會出現炎症,就會紅腫、化膿等等。而相反的,死後造成的傷口,因爲人已經死了,血液停止流動,所以流出的血量少,顏色也不及死前鮮豔。皮肉不會收縮內卷,反而會外翻,也不會出現癒合狀態!你自己過來看看這胸口的致命傷,到底是生前造成的,還是死後你再給她添上去的!”凌小賢一口氣說出這些專業術語,雖然不指望他能聽得懂,但還是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
萬九真的被嚇得不輕,雖然他不懂這些,可是她說的又好像十分有道理的樣子。
李瑞在旁大喝一聲,道:“萬九,你還不從實招來!”
“不……不是,這樣不能證明就是我殺了我媳婦兒呀!”萬九還想抵賴。
李瑞怒道:“本官已經問過鄰里了,他們都說昨晚聽到你和你老婆大聲吵鬧!但是半夜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如果是別人,你老婆不會大喊大叫嗎?她怎麼會任人魚肉,除了你,這裡沒有可疑的人了!”
看萬九一臉灰敗的樣子,凌小賢道:“我看,找出死者的頭部來就能辨明死因,找出兇器了。”
李瑞忙問:“你知道在哪兒嗎?”
凌小賢笑道:“他把人殺了,頭也割了,我記得昨晚護城的官差在這一代應該也有佈防的吧?”
李瑞眼睛一亮,道:“對了,外面有佈防的官兵,他肯定不會把頭丟遠的!我這就去叫人牽尋犬來!”
凌小賢好奇的問:“刑部有這玩意兒嗎?”
“是啊!”李瑞不及多說,忙讓人去牽狗狗來找人頭。
狗狗牽了過來,很快就在竈房裡的竈臺下找到了被煤灰掩埋的人頭。凌小賢用水把人頭沖洗乾淨,這才發現頭骨破裂了。
“頭骨破裂,應是鈍器所傷,你們四處找找有沒有什麼鈍器能砸死人了。”凌小賢一面給死者剃頭髮一面說道,要弄清楚真正的兇器,還得看看傷口是什麼樣子的。不過在這個年代,也只能湊合估算一下了。
李瑞帶人把屋子裡翻遍了,也讓尋犬幫着嗅過了,可就是找不到要找的兇器。李瑞有點急了,揪着萬九的前襟吼道:“你把兇器藏哪兒了,你是在這兒說,還是回衙門裡慢慢說!”
萬九爛泥一樣攤着,對他的問話絲毫未聞,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死路一條了,說不說都無所謂。
凌小賢把頭髮剃光了,看到那傷口並不大,但十分奇怪,她又仔細觀察了屋子裡能找到的致命鈍器,發現哪一個都不符合,不由得覺得大傷腦筋,頭在這裡,他能把兇器扔哪兒去呢?
一隻狗狗從竈臺下拖出一塊髒兮兮的布,凌小賢眼尖,看到布上面有血跡,她拿過來一看,一塊和頭部的傷口差不多大小的血跡。
這……是兇器?
難道意念能殺人嗎?用這塊破布?
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布里包着什麼東西。
凌小賢直起身,眼睛在屋裡轉了一圈,最後鎖定在那些瓶瓶罐罐上面,她走向那些瓶瓶罐罐,回頭看了一眼萬九,萬九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凌小賢微微一笑,把那些罐子抱起來,砸下去,抱起來,砸下去。當抱起最後一個的時候,她的臉上出現了古怪的神色。
她把手伸進去,摸出來的竟是一塊沾着血跡的銀錠子。
萬九萬念俱灰,開始說道:“這是我媳婦兒去她孃家要來的,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
“你要這銀子做什麼?”凌小賢冷冷的打斷他。
萬九低下頭,囁嚅着說:“我跟后街的李寡婦……好上了……”
凌小賢冷笑,將這錠銀子交給李瑞,道:“人證物證俱在,你把他押回去吧!要是這樣還不認,大刑伺候我沒意見。”
萬九忽然擡起頭害怕的說:“我只殺了我媳婦,別的人,我可沒殺呀!”
李瑞怒道:“你這會兒知道害怕了!”
萬九求饒道:“大人,老爺大人,小人該死,小人罪該萬死!可是小人真的是……是和我媳婦因這銀子起了口角,我也是一時錯手,前面幾起案子,可真不是我做的呀!大人,您明鑑,明鑑!”
凌小賢笑眯眯的看着李瑞說:“皇上給你的壓力不小吧?不如現在就交差瞭如何?”
萬九一聽臉色白的嚇人,緊張的看向李瑞,李瑞微微一愣,知道凌小賢和他開玩笑,也順着她的話往下說道:“好啊!皇上命本官儘快破案,我現在就把這連續幾宗殺人命案的主犯交上去,皇上一定會好好嘉獎本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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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九嚇得昏了過去,凌小賢衝過去一頓猛踢,一面叫囂道:“你這混蛋王八蛋,自己殺了人就算了,還敢賴在變態手裡,我踢死你個烏龜兒子,敢擾亂老子的視線我踢死你,踢死你!”
李瑞怕鬧出人命,趕緊過去拉住她,說:“好了,好了,他這樣子八成會判斬立決!你要是不痛快,回去我就賞他幾板子。”
凌小賢也踢夠了,停下來氣喘吁吁的說:“哼!浪費我大把時間,好了,我要回去睡覺了,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氣呼呼的回到聽竹院,白等了一夜,早上又折騰這麼久,她真的很累了,所以一回去,胡亂吃了點東西,徹底倒頭就睡。可是偏偏夢裡不安生,夢到那個變態殺人犯,手裡領着好多頭,在追自己,說要自己的頭,自己嚇得亂跑,卻怎麼也跑不動。
被嚇醒了,發現已經是黃昏,肚子正餓着,窗前坐了個人,白衣飄逸,背對着她,看不真切。凌小賢揉了揉眼睛,低聲叫道:“蕭承鄴,是你嗎?”
那人回過頭來,凌小賢一個噁心,大叫:“死人妖,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