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說過,皇爺爺很喜歡他,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是自己說的話,皇爺爺大都會很高興的滿足他的要求。
這次應該也一樣吧。只要自己像母妃教的那樣,在皇爺爺面前給父王說好話,那麼就算父王做錯了什麼,皇爺爺也一定會原諒他的。
到時候母妃也就會高興一些,然後就會給自己多做些杏仁酥,榛子酥吃了。
想到這裡,他就想從牀幔後面鑽出來,然後給皇爺爺一個驚喜。
只是他的腳還沒伸出去。
外面便傳來了父王的聲音:“父皇,兒臣來給父皇請安了。”
母妃不是說父王去了很遠的地方,要過很久才能回來嗎?但是今天,他怎麼聽到了父王的聲音?
他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對他這個父王的懼怕。
從小他就很怕他的父王,父王對他從來都沒有好臉色,每次見到他不是訓斥就是嫌棄。
父王不喜歡他,他從小就知道,所以也十分乖巧的從來不忘父皇身邊去湊。
尤其是這次,他是偷跑出來躲在了皇爺爺這裡,如果只有皇爺爺知道,皇爺爺一定會笑眯眯的替他遮掩,但如果被父皇知道,回去可能就要捱打了。
所以他想了想,便把腿縮了回去,想等着父王離開以後,再出去好了。
但就是發了這麼一會呆的功夫,父王已經強闖進了皇爺爺的寢宮,跟皇爺爺吵起來了。
“父皇,我也是您的兒子啊!是您的親生兒子啊!我那點比不上大哥,從小到大,讀書騎射,我那點不比他強。您爲什麼偏偏要把皇位傳給他!就因爲他是中宮皇后所生的嫡子,我是嬪妃所生的庶子嗎?”父王的聲音很大,當時就把他嚇了一跳,所以他就更不敢動了,生怕父皇察覺到了他的蹤跡。
“混賬!你給我出去!給我滾出去!你這個亂臣賊子!這些話也是你該說的嗎?”皇爺爺似乎也很生氣,從他這個角度,甚至能夠看到皇爺爺渾身就像是掉進了冰窟一般,冷的直打顫。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五皇子殿下,陛下身體不適,您還是先出去吧。”長默跪下了,臉色很難看。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突然提了起來,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父王二話不說的拔出了手中的長劍,然後對着長默的胸口就是一劍,將他刺了個對穿。
長默就這樣連哼一聲都沒有,就被父王給殺了。
鮮血就像是流水一樣噴薄而出,頓時整個寢宮都瀰漫着一股血腥氣味。
他很討厭這種帶着鐵鏽味道的紅色液體,因爲它代表着死亡!
長默的死,讓他在剎那間嚇傻了,整個人幾乎是僵硬的。
而同時嚇到了的人,還有他的皇爺爺。
皇爺爺顫着手指着父皇的臉:“反了!反了!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權利處置朕身邊的人?”
“父皇,長默這個狗奴才,不好好照顧父皇也就算了,我們父子倆說話,他竟然也敢插嘴。簡直就是奴大欺主,這樣的狗東西,饒不得。”父王的聲音聽起來有種,讓他渾身起小疙瘩的感覺,他很害怕,他突然很後悔今天爲什麼要跑進來!如果他沒有躲到這裡的話,或許現在的一切,他都不會看見了。
“畜生!你這個畜生!長默服侍了朕幾十年,你居然就這樣要了他的命!你這個畜生,畜生!”皇爺爺像是受不了打擊一般,往後退了兩步,直接坐到了牀上,然後便躲在牀幔後面的他,對視了一眼。
看到皇爺爺發現了他,他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
皇爺爺顯然也很訝異,但他並沒有叫出他的名字,而是對他做了個手勢。
這個手勢的意思,他明白,皇爺爺以前陪他玩的時候,經常會做這個手勢,它的意思是,做的很好,繼續!
這一刻,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很想哭,但是他不敢發出聲音,因爲父王還在外面。
“我是畜生?父皇,你也太偏心了!長默再怎麼樣,也不過只是一個奴才,您爲了一個奴才竟然罵我是畜生!”父王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瘋狂,語調也是超出平常的尖銳。
“奴才也是人!奴才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你知道,你跟你大哥比起來,你差在哪裡嗎?”皇爺爺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仁心!你大哥心懷蒼生,對天下百姓都視如己出,雖然他的文治武功都不如你,但就因爲他有的那一點你沒有的仁心,他就比你更適合做這個北朝的皇帝!”皇爺爺義正詞嚴的批評了父王。
“仁心?父皇,你真是太天真了,這不過只是他僞裝出來哄騙你的假象!更何況,爲王者光有仁心有什麼用,沒有這份殺伐決斷的魄力,仁心不過只是害人害己的東西!”父王顯然很不服氣。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你這個畜生,你能明白什麼?是朕太天真了,跟一匹兇殘的野狼,的確是沒有必要說這些!”聽了父王的話,皇爺爺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如是說道。
“哼!我是畜生也好,是野狼也罷。但如今成王敗寇,大局已定了。父皇還是識時務一些,也省的大家撕破了臉,彼此面上都不好看不說,還要受那皮肉之苦。”說着父王從胸口的甲冑下面掏出了一張黃色的布帛。
“傳位詔書?你竟然敢僞傳位詔書!”皇爺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驚呼道。
“僞造?不不不,這不是僞造的,這是父皇您親手交給我的,您忘了嗎?太子無德,您對他的能力實在是失望透頂,所以特意宣我入京,取太子而代之。這些你都忘了嗎?不過,忘了也沒關係,只要您能拿出玉璽,在這上面蓋上您的金印,效果也是一樣的。”說着,他就將這份布帛遞到了皇爺爺的面前。
可是皇爺爺卻不伸手去接,反而冷笑道:“你這是想讓我幫你正名?狼心狗肺的畜生,你想的倒是挺美!”交給我的,您忘了嗎?太子無德,您對他的能力實在是失望透頂,所以特意宣我入京,取太子而代之。這些你都忘了嗎?不過,忘了也沒關係,只要您能拿出玉璽,在這上面蓋上您的金印,效果也是一樣的。”說着,他就將這份布帛遞到了皇爺爺的面前。
可是皇爺爺卻不伸手去接,反而冷笑道:“你這是想讓我幫你正名?狼心狗肺的畜生,你想的倒是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