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宇文長恭嚯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下首的趙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妥。咱們要儘快想辦法醫治才行啊!”趙虎急切的奏請。
這個道理,宇文長恭當然知道!但是他又不是大夫,他哪裡能想出什麼辦法醫治!
趙虎是個極其不會看眼色的莽漢,見宇文長恭久久不說話,也沒考慮到人家陛下的安危問題,只是一個勁的在下面磕頭請求陛下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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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愚蠢的行爲,終於徹底的惹毛了宇文長恭。
他抄起手邊的一個茶盞,猛地就往趙虎身上砸去,茶水濺了他一身不說,就連額角也被飛出來的碎片給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順着臉頰一直流到了下巴。
再配上趙虎那原本就猙獰的長相,乍一看去,還挺駭人的。
宇文長恭被他的醜樣子嚇了一跳,心裡的煩躁頓時就上升了一萬點,他暴喝道:“朕能有什麼辦法!朕又不是大夫!讓軍醫去診治啊!”
趙虎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道:“軍醫去看過了,也熬了湯藥,但士兵們喝過了,都沒有用。”
“沒有用?那羣軍醫都是幹什麼吃的!竟然連這麼小的毛病都治不好!朕看他們就沒好好給治!”宇文長恭自然不肯相信軍醫治不好這種話,哪有什麼病是治不好的,這要是傳了出去,他們就不用打仗了,大家光是逃命就來不及了。
“軍醫已經用盡辦法了,但這個病實在是詭異,與他們以往遇到的病例都不相同。我們擔心是雲山上特有的疫病,所以纔會這樣的藥石罔效。”趙虎雖然是個莽夫,但也不是個笨蛋,他要是真的一遇到事只知道來上峰這裡哭訴的話,那溫煥東也不會看上他,將他提拔起來了。
一聽趙虎的話,宇文長恭就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看來他們是已經有了主意,就在這等着自己啊!
“然後呢?愛卿你是不是已經有了良方了啊!”宇文長恭背靠着長椅,語氣涼涼的說道。
“臣不敢欺瞞陛下。與軍醫商議過後,臣等認爲,眼下這個局面,只有雲山鬼谷的人才能有應對的良方。”趙虎着急的回答着,他在這裡多耽誤一刻鐘,外面的兄弟就要多遭受一刻鐘的痛苦,又或者說會有更多完好的人,被傳染到這樣的疾病。
那些都是跟他一起上陣殺敵的兄弟,皇上舍得這麼讓他們等着,他可捨不得。
“雲山鬼谷的人?你是說,讓朕去請鬼谷的人來替將士們治病?”宇文長恭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裡面除了疑惑就是疑惑,似乎再沒有旁的情緒。
“臣不敢讓陛下去請,臣只是覺得這個辦法,是目前唯一的辦法而已。”趙虎很機智的迴應。
真是的,誰說武將都是頭腦簡單的大老粗啊!
照宇文長恭來看,這個趙虎根本不要太雞賊了好嗎?
話裡話外的引着自己朝他的計劃走,真當自己是個傻子不成!
只不過,看在他一片赤誠都是爲了軍中士兵的份上,宇文長恭也不跟他計較。
不僅如此,宇文長恭還有自己的打算。
要是能夠因爲這件事,他們能夠帶領大軍暫時躲進谷內,那就好了。
宇文長恭在心裡盤算着這個計劃,如何才能得逞,對於堂下還跪着的趙虎卻視而不見。
直到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他纔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用一種“你怎麼還在這”的奇怪表情看着趙虎道:“趙卿家不是說軍中事務繁忙嗎?怎麼如今還跪在這裡?”
“陛下沒讓臣起身,臣不敢起來。”趙虎拱了拱手,一開始說話,還不太利索,因爲額頭傷口的血乾涸在他臉上之後,將他的臉繃得死緊,他一開口就覺得面部好像在被什麼東西撕扯着一樣。
“趙卿果然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誠!既是如此,你就起來吧!下次有事千萬記得及時稟報,不要自己在私底下搞什麼小動作。以爲能夠瞞得過朕的眼睛,其實,朕心裡早就已經明白。”宇文長恭明裡暗裡,夾槍帶棒的將趙虎數落了一頓。
趙虎有些聽懂了,但也有些沒有聽懂!
等到宇文長恭說完以後,他纔有些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常年征戰沙場,他的膝蓋早就有了舊患,平日裡連彎曲都不容易,更不用說是在這石子上跪了兩個時辰,哪怕上面墊了再鬆軟的地毯,跪上去總歸是硌人的。
膝蓋處傳來刺骨的痛意,讓趙虎明白自己的舊患恐怕是要復發了。不過只要能爲全軍將士換來一線生機,他也覺得值得了。
“臣多謝陛下教誨。”趙虎最後說道,不管懂不懂,這句話都是君臣之間的基本對白了。
“嗯,那你先下去吧。朕還有事要忙。”宇文長恭揮了揮手,將趙虎趕了出去。
看着趙虎一瘸一拐的模樣,宇文長恭心裡這才覺得舒爽了一些。
“哼,無知的蠢物,竟敢拿全軍將士的性命來要挾朕,真當朕是個草包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東朝的一切都是朕的,包括這些人的命!朕要他們生,他們就生,要他們死,他們就死。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小的將軍在這裡充好人!”
宇文長恭一手拄着下巴,憤憤不平的說道。
旁邊的內侍被他的話說的寒了心,那些將士浴血奮戰,殺敵無數,爲東朝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卻依然被陛下這樣的辱罵,那像他們這樣於社稷無寸功的人,豈不成了豬狗牛羊了嗎?
想起宇文長恭前幾任總管太監的死因和死狀,如今這位內侍,簡直覺得毛骨悚然,渾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不一會,就已經一身冷汗了。
但宇文長恭卻沒注意到身邊內侍的情緒,他如今只是專注的想着,如何能夠說服那個先生,讓他去跟族長商量商量,讓自己能夠帶着手底下這五萬精兵入駐到鬼谷當中休養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