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惡之花

1222 惡之花

“你是說,我姐姐已經死了,師孃,你騙我的吧。”

妖羅剎嗓音很平靜,可是這平靜之中,卻似乎有灼熱的熔岩在輕輕的流動,令人不由得不寒而慄。

“我沒有騙了,這件事情大陸上很多人都知道,當年蒼月夫婦死得不明不白,也不知道是誰做的。你師父說,當年蒼家的人和玄皇閣有着一些牽扯,這些事情,多半和玄皇閣有關係。”凌紅君看着妖羅剎這種表情,內心忽的有些害怕,有些後悔,似乎自己原本不該將這些事情告訴給妖羅剎。

隨即她又暗暗覺得自己是多心了,不過是個可憐的孩子,又有什麼要緊呢。

妖羅剎空洞的眼神之中似乎閃動一絲冰冷的光芒,這絲光芒輕輕的流轉,就算是見多識廣的經赦,這一刻也是有一種忌憚的感覺。這個孩子,似乎會是個很危險的人。不過,妖羅剎也不是什麼孩子了。他的身軀雖然很是纖巧,然而內心卻已經是一個成人,只是因爲藥物的關係,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個歲數不大的少年。

他側頭掃了蒼琦一眼,察覺蒼琦眼神之中隱隱有些動容,內心卻是漸漸有些不安。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兒,看起來很冷漠,然而實際上,卻是個多情的人。她見妖羅剎對自己母親這樣的懷念,一定對妖羅剎有着一絲憐惜。可惜——

妖羅剎淡淡說道:“師父那麼聰明,他既然說姐姐的死是和玄皇閣有什麼關係,這一定多半沒有錯了。”

那清淡的口氣之中,卻是帶着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息,就算凌紅君,這一刻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凌紅君掏出手帕,輕輕將妖羅剎臉上的血污擦乾淨,溫柔的說道:“傻孩子,咱們都是一些被命運捉弄的卑微的人。無論是天冥聖宮還是玄皇閣,都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你師父性子很是暴虐,你留在他身邊,總不是什麼好事。如今你知道你姐姐的處境,那麼也可以離開你的師父,過一些平凡的生活了。你假裝對你師父服軟,找着一個做任務的機會,就此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來了。你若想要報仇,想要做些其他的事情,你師父消息靈通,多半會知道的,那個時候,你就又要被捉回來了。不過你要是隱姓埋名,這大陸這麼大,你隨便找個地方躲躲,那麼你師父再神通廣大,也不會找到你的。你還是聽師孃的勸,這樣子做吧。”

妖羅剎忽的看着她,眼神之中涌動兩段寒火,極認真問道:“師孃,關於我姐姐的事情,你沒有騙我吧。要是姐姐還在師父手裡,我這樣走了,豈不是連累了她。”

凌紅君認真說道:“我這些話,原本瞞着你,是因爲師孃性子很懦弱,不敢得罪你師父。可是這話既然說出口,我就絕對不會騙你。你也知道你師孃,膽子小,人也很笨,從來不會騙人。我在這裡發誓,倘若我騙人,就讓我死在五毒誓下。”

妖羅剎說話的樣子,讓凌紅君很陌生,這一刻,她甚至覺得妖羅剎有些像月重嗣,而不像是之前那個可憐而需要自己去拯救的少年了。

妖羅剎眼中銳利的光芒卻是消散了,忽的長長的睫毛顫抖,兩行清淚緩緩落下,無聲的哭泣。

凌紅君原本覺得不對勁,如今那絲疑惑卻又是煙消雲散了。

她將水袋湊到了妖羅剎脣邊,十分憐惜的說道:“現在不是讓你離開的好時機,你就乖乖的,照師孃說的做。”

妖羅剎輕輕的點點頭,卻是一口一口的吞嚥水袋之中的清水。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經赦卻低低在蒼琦耳邊說:“這個小子,可是個毒蠍子。”

他閱人無數,又是一方之雄,那是絕對不會看錯的。蒼琦輕輕的咬住了紅脣,她對妖羅剎的感情複雜極了,既有些可憐他,可是卻又不知怎麼有一絲的畏懼。

經赦看着妖羅剎那蒼白的臉頰,這樣子的一個人,是劇毒土壤上生出的一朵罌粟花,是月重嗣最精美的傑作。這樣子的人,無論是人生信念,還是別的東西,都已經被毀掉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冷哼響起,只見月重嗣面容微冷,緩緩走了進來。這位西域長老容貌也是俊朗的,可是他的眼神卻是比冰還要冷,凌紅君看到他,更是升起本來畏懼。她手中的水袋一時沒有拿穩,頓時摔到了地方,四分五裂,裡面的清水撒了一地。

“老,老爺,你怎麼來了?”

在月重嗣的淫威之下,凌紅君心中升起了本能的畏懼。

“我若不來,豈不是見不到你又心慈手軟,給這小子喂水喂藥。夫人,你雖生不出孩子,可是也沒必要將心思花在這個惡毒的小雜種身上。我的話,難道你從來不放在心上嗎?”

月重嗣說話的語調很慢,彷彿一陣風輕輕拂過了凌紅君的肌理,讓凌紅君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然而凌紅君雖然驚恐,卻是輕輕鬆了口氣。月重嗣必定會責罰自己,可是他雖然語調不善,卻並不知道自己給妖羅剎說了什麼。這樣,還是很好的。

就在這個時候,凌紅君卻忽的感覺胸口銳痛,她吃驚的垂下頭,卻正好看到了月重嗣手中的短刃刺中了自己胸口!

她眼中透出驚訝的光芒,隨即她什麼都明白了,原來月重嗣已經聽到了。月重嗣就是這樣人,他是個狠毒之極的人,殺人的時候卻是神色平和,從來不透出自己的殺意。月重嗣的神色卻是溫柔極了,他輕輕撫摸凌紅君的臉頰:“紅君,你根本不知道誰是真心對你好的,真是個傻女人。”

當他的手掌撫摸上凌紅君的肌膚,凌紅君心中浮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厭憎,她不由得別過臉去,就算已經是瀕死垂危,她也想要離月重嗣遠些。月重嗣眼中忽的透出一絲憤怒,他將凌紅君身軀扔在一邊,隨即站起來,看着妖羅剎說道:“乖徒兒,你是爲師此生最爲得意的作品,可惜既然你知道一切,爲師也不能留你活下去了。你師孃一直很是疼愛你,不如你去陪陪你的師孃,免得她黃泉路上十分的寂寞。”

妖羅剎臉上猶自帶着兩道淚痕,只是眼神卻是說不出的空洞。

他太瞭解月重嗣,也太瞭解自己這個師父了。在師父面前,無論自己求饒也好,說什麼也好,師父的心就跟鐵石一樣,是不會有絲毫動搖的。如果月重嗣已經下定決心要殺自己,那麼就算他苦苦哀求,說自己一定會忠心耿耿,而這些話,月重嗣也是一句也聽不進去。既然如此,他也寧可什麼也不要說。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異火光芒,卻頓時在月重嗣背後綻放!那異火形成宛如鞭子一般的實質,迅速向着月重嗣背後涌來。月重嗣雖然被打得措手不及,卻是倒也能應付。他一手抵禦,卻也機敏之極,正準備射出煙火彈,就在這個時候,他手臂卻忽的一麻,想不到之前的異火攻擊竟似聲東擊西。經赦快速無比的掠到了月重嗣身邊,手掌輕輕一揮,隨即尖銳的疼痛頓時涌了上來。師徒兩人配合無間,瞬間將月重嗣制服。然而經赦卻是知道,稍微有所差錯,只恐怕就不會這樣順利。這實力之中,又帶着三分運氣。

月重嗣臉色亦是變得極爲難看了,尤其是看到經赦一身紅衣,他的臉色更是漸漸變了。

剛纔出手是蒼琦意思,經赦也只是配合。經赦亦不知道,自己此舉,是對是錯,只是在一邊輕輕搖搖頭。無論如何,妖羅剎對琦兒的母親的那份眷念是確確實實的,所以經赦也能理解蒼琦對妖羅剎的那份好感。

蒼琦用匕首斬斷了妖羅剎手腕足腕上的鐵鏈,妖羅剎跌跌撞撞的,顯得有些狼狽。他烏髮輕輕垂過了自己臉頰,越發襯托這張小臉瘦弱。凌紅君還沒有死,她輕輕的喘息着,低低說道:“羅剎,你將我,將我懷中那個香袋給取出來。”

她的嗓音很輕柔,可是又說不出的堅決,這堅決之中,又有着一絲甜蜜的味道。妖羅剎從來沒有聽到凌紅君用這樣子口氣說話,他的內心之中頓時浮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凌紅君的目光望向了虛空,也不知道望向了哪裡。可是漸漸的,她的眼睛之中卻是染上了幾許癡迷之色。

妖羅剎取出這枚香袋,這香袋料子雖然有些舊了,可是卻仍然能看出,做工很是精緻。

凌紅君吃力的說道:“這,這香囊中有一塊絹絲,你,你拿出來,讓我看看。”

妖羅剎有些驚訝,他挑破了線頭,將裡面那絲絹給拿出來,他緩緩展開了這絲絹,只掃了一眼,神色就變得有些怪異。

那絲絹之上,畫着一個俊美的男子,風姿說不盡的俊美瀟灑,看着真是不由得讓人心醉神迷。他眉宇之間,似乎帶着宛如仙人一般的氣質,絕非凡俗之輩。這等姿容,比起月重嗣可是要俊美得多了。任誰能看出,凌紅君對這個男子不無情意。月重嗣本來身受重傷,如今臉色灰白,難看極了,禁不住哇的吐了一口鮮血。

蒼琦卻是看得一呆,這男子風姿秀美之極,那眉眼,那輪廓,生生就是紫英的翻版。

可是這幅絲絹那麼陳舊了,應該也是很久以前的舊物。凌紅君伸出手掌,顫抖撫摸上了這張綢面,手掌輕輕顫抖,點點鮮血也染在了布料之上。

“他,他就是玄皇閣的少主皇甫靈運,當初他來到西疆,只有我一個人看到過他面具下樣子。”

凌紅君說到了這裡,口氣之中竟似有一絲得意。

“小妖,你姐姐的事,我沒有,沒有騙你的。”凌紅君眼睛始終癡癡看着這畫卷,

這樣俊美,這樣美好的人,當初她只見了一面,卻也仍然禁不住在心中有了那麼一絲眷念之情了。如果她有一個體貼的丈夫,美好的姻緣,那麼這一眼的心動不過是少女時候的糊塗心思。只是面對月重嗣,她從來沒有一刻開心過,那絲心動和美好卻是在她心中發酵,成爲了內心之中的一絲懷念。

她的臉上忽的多了一絲笑容,隨即便氣息斷絕了。

月重嗣是見過聆紫英的,他曾經見過這個玄皇閣少主,只是那時候皇甫靈運戴着面具,他也不知道皇甫靈運的真容。照着年紀來算,聆紫英絕對不可能是皇甫靈運,他們兩人容貌這樣相似,一定是有血緣關係的。恐怕不是皇甫靈運的兒子,就是皇甫靈運的侄兒。看來自己似乎猜得到一點關於聆家的秘密。只是如今,自己落在經赦手中,縱然知道秘密,只恐怕也會有所不便。月重嗣正這般思量,卻忽的被經赦一掌擊暈。

蒼琦正準備說什麼,卻看到妖羅剎軟軟倒下,她頓時將妖羅剎抱住。

妖羅剎的身軀比比她大一些,卻實在是太過於輕巧了,似乎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蒼琦看着他蒼白的臉頰,那臉色的白,彷彿是雪融一般,微微有些透明,那烏黑的眼睫毛輕輕的顫抖。雪白和烏黑湊在一起,有着一種驚心動魄的味道,令人內心之中悄悄升起了幾許的震撼。

經赦微微皺眉,忽的吩咐:“琦兒,你將妖羅剎帶回去,爲師取來龍髓,再行離開。只是對於妖羅剎,哼,卻也不能掉以輕心。”

彈出一枚藥丸,只言是暫時讓藥人渾身痠軟,沒有力氣的藥,只爲了以防萬一。隨即經赦方纔將蒼琦打發回去。

睡夢中,妖羅剎似乎做了很多夢。他的夢居然是很甜蜜的,夢到了小時候,凌紅君爲他裹傷,輕輕爲他唱歌,給他講故事的場景。有時候,他真覺得凌紅君已經將自己當做是他的孩子,否則不會這樣的顧惜,也不會這樣子的愛惜。可是這些溫馨的場面滑過了妖羅剎的腦海,居然讓妖羅剎出了一身冷汗,就算是睡夢之中,他也是睡得很不安穩。他死死的咬住的脣瓣,忽的一下子醒過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之中,自己上身是赤着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腦子裡一片模模糊糊的,依稀記得師孃已經被月重嗣殺了。而最後,姐姐似乎來了,她抱住了自己。隨即妖羅剎身軀微微一顫,痙攣似的輕輕顫抖。他的牙齒絲絲的咬住了自己手背,姐姐,已經死了,可是再也不會來接自己了。就在這個時候,只見一道婀娜的身影輕盈的掠上了馬車,看到蒼琦的瞬間,妖羅剎的眼神卻是很平靜,並沒有太多的波動。

就是這個女孩子救下了自己,他們潛入修羅宗的隊伍,當然是修羅宗的敵人。而之所以救下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呢?總不見得是可憐自己。他隨意一檢查自己身軀,眼中冷意更濃了,有人特意將剋制藥人的毒種入了自己身軀之中。顯然是爲了讓自己失去了行動能力。妖羅剎看了蒼琦一眼,雖然蒼琦如今的樣貌,和曾經的月漪不同了,然而靠着藥人敏銳觸覺,他仍然能清晰感覺到,這個少女就是自己在海夕城遇到的那個對戰的女孩子月漪。

“你的傷,過上幾日就好了。”蒼琦對上妖羅剎有些空洞的眸子,似也不知說什麼纔好。

妖羅剎驀然按住了自己胸口,似乎痛苦的咳嗽兩聲,蒼琦靠得近了一些,卻迅速被妖羅剎伸出了手指點住了自己的穴道。感受到妖羅剎指尖的勁力,蒼琦微微一愕,師尊可是說過,妖羅剎暫時不能隨意運勁的。妖羅剎的眼中隱隱透出了幾許諷刺味道,似笑非笑,旋即在馬車裡面摸索了一遍。這馬車是蒼琦一個人待的,所以只有女子的衣飾。妖羅剎也不在意,尋到之後立刻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從前,蒼琦看到妖羅剎,只覺得他是個雙目空洞,了無生趣的人。然而如今,蒼琦從妖羅剎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明亮的光芒。也許是因爲仇恨,也許是因爲其他,妖羅剎顯然宛如脫胎換骨,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穿上了女子的服飾,整個人身材本來就很纖瘦,如今看上去更像是一名清秀的女子。妖羅剎慢慢的從腰間取出了匕首,對準了蒼琦的心口。

“我不知道,你們將我捉來,是爲了什麼,只是我早就發誓,絕對不會再讓別的人利用我了。”

他的眼神透出了銳利的光芒,看着竟然是有幾分嗜血可怕。

蒼琦微微皺眉,無論如何,自己總是救了他一命,想不到妖羅剎防備之心居然這樣的濃重。不過他本來就是在月重嗣這種人身邊長大,有這樣子想法,也是一點也不奇怪。如今她說出自己身份,只恐怕妖羅剎也不會相信吧。這個世上,又怎麼會有這樣子湊巧的事情呢?

妖羅剎卻是冷靜得不可思議,他讓蒼琦準備好一匹馬兒,然而挾持着蒼琦離開。兩人都騎在馬上,誰也不知道,妖羅剎手中的匕首,是對準了蒼琦的後心的。就在這個時候,慕容天風恰好走來。蒼琦看着慕容天風,以自己眼神示意。她相信,慕容天風不會看不出來。可是慕容天風和蒼琦目光對上的瞬間,卻是輕輕的側過了臉孔。而蒼琦這一刻,內心卻是浮起了寒意。她相信自己這個師兄,不是那麼愚笨的人,可是他寧可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蒼琦嘴脣輕輕顫抖,一股涼絲絲的感覺瀰漫上了自己的心頭。

她雖然感受到慕容天風對自己的嫉妒,可是她從來沒想到過,慕容天風居然是想要自己去死。妖羅剎湊過來,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你的師兄,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在妖羅剎冷漠的外表之下,卻是有着聰明的心,人心的惡毒對於妖羅剎而言,卻是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蒼琦的心沉了沉,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看着兩人離開,慕容天風卻是禁不住微微一笑。這可真有意思啊,師父帶回來的那個人是誰,他真也不知道,可是這個人卻絕非善類。那人身上散發的淡淡的血腥,就算是慕容天風也是不寒而慄。這件事情,本來也不是他設計的,那麼既然如此,師尊再如何聰明,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要是蒼琦就這樣死了,師尊更不會查到自己身上。

他也不由得笑了,並且笑得很開心。

然而隨即,慕容天風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心中反而浮起了一絲不安。那人確實很危險,可是小師妹一定是個特別的人,否則師尊不會那麼看重她。既然如此,小師妹就算遇到了危險,卻也不一定會死的。那麼要是師尊迴歸,知道了這一切,會是用什麼法子來處置自己呢?

不行,自己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慕容天風的眼中頓時透出了一絲銳利的光芒。

既然如此,倒不如讓自己順水推舟,推波助瀾。他記得蘭千痕眼中殺意,之前蘭千痕來找過蒼琦,只是蒼琦卻是被師尊帶走了。如今他再將這件事情告訴給蘭千痕,那麼蘭千痕一定會前去刺激那綁架的人,這樣一來,蒼琦自然就必死無疑了。慕容天風眼中透出絲絲光芒,脣角的笑容卻是越發動人。這樣子,可當真纔有意思啊。他憎恨那些所謂的天才,雖然自己是資質平庸,可是師尊一定會最倚重自己,師尊一切,一定都會是自己的。

離開了車隊,妖羅剎的反應卻是很是迅速的,他帶着馬車走了一程,就領着蒼琦下馬,又在馬屁股上抽了一記,自個兒帶着蒼琦尋覓另外的路走。

走了幾裡遠,妖羅剎氣喘吁吁,有些支持不住了。其實他的傷,沒有好那麼快,可是他也不願意留在車隊裡,留在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中間。經赦的藥,不是沒有作用,只是這樣子的藥,月重嗣也曾經對他用過。妖羅剎心計很深沉,偷了一點解藥在身上。

他將蒼琦綁起來了,看着蒼琦,眼中透出一絲兇狠的光芒。帶着封住穴道的蒼琦走,這對於妖羅剎而言無疑是一個累贅,可是倘若自己不帶着蒼琦走,只恐怕她會泄露自己去向。蒼琦看着他,內心忽的覺得很怪異。眼前少年模樣的男子,如今眼中散發濃濃灼熱的光芒,汗水打溼了他的黑髮,貼在了這個男子清俊的臉孔上。這個樣子的妖羅剎,真是和海夕武會有着太大太大的差別了。

蒼琦深深呼吸一口氣,準備儘自己的努力,她看着妖羅剎,禁不住說道:“妖羅剎,你可知道,我爲何要救你呢?”

妖羅剎抿着薄薄嘴脣,沒有說話,他驀然將自己腰間的小囊解下來,將幾顆藥丸送到自己脣中。他沒有水,也只能硬生生將藥丸給吞下去。

好半天,妖羅剎終於張口說道:“你就是海夕武會的月漪吧。西域邪尊,一直與修羅宗不合。”

“不錯,我和師尊一起去你們住處,是沒有安什麼好心思。然而我們本來可以眼睜睜的看着你死的,可是沒想到,你竟然給我們說過一個奇怪的故事。”

蒼琦略一猶豫,方纔說道:“其實,你口中姐姐,就是我的母親,所以我纔會多此一舉,將你救出來。”

妖羅剎忽的笑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顯得很是可怕。

“所以你們聽了我的故事,就準備藉着這個故事,如我師父一般繼續欺騙我嗎?你是要告訴我,你就是我姐姐的女兒,舞陽山城的蒼琦?”

蒼琦靜靜說道:“這本來就是事實。”

如今她帶着經赦做的面具,本來可以取下來的,可是她突然又想起,妖羅剎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真面目,所以就算看到了,也是認不出來的。

“我剛剛知道姐姐的死訊,真奇怪,她的女兒卻是出現了,這一切一切都是那麼樣子的巧合——”

“你不相信?”

“我還不是這種笨蛋,任由你們玩弄。”妖羅剎淡淡說道,眼中卻是透出了幾許惱怒。

“我有證據的,你解下我腰間那個荷包,我的證據就在這荷包裡面。”蒼琦也不是毫無把握。

妖羅剎看着她,微微愣了愣,方纔照着蒼琦說的那樣,將荷包摘下來。他從荷包之中掏出了一枚七色的寶石戒指,做工很精緻。

“你該知道,這是聆家的七色玉石戒指。”

“真奇怪,蒼琦和聆家有什麼關係?”

蒼琦這才呆住了,原來妖羅剎居然什麼也不知道,連自己成爲聆家未來少夫人,他居然也是一點也不知情。

“難道你不知道,蒼家和聆家已經訂親,我已經是聆家未來的少夫人,而這枚戒指,則是聆紫英給我的信物。”

蒼琦一想到聆紫英,內心頓時多了一絲酸澀,原本自己還是很想他的。而且,現在自己還要靠聆紫英給自己的東西脫身。

妖羅剎忽的想起了海夕武會之上,聆紫英對蒼琦的溫柔體貼。那麼既然如此,也許蒼琦有可能說的是真話。只是這也有可能,不過是蒼琦隨意杜撰。他是個敏感的人,不可能隨意相信一個人。可是蒼琦既然有可能是姐姐的女兒,他內心之中的殺意也漸漸淡了不少。

蒼琦也不求他立刻相信自己,可是隻要妖羅剎有一絲顧忌,不會立刻下殺手,自己也就多了一絲保命的機會。

她想讓勾起妖羅剎心中一絲柔軟,不由得低低說道:“你睡覺的時候,就叫着師孃。”

妖羅剎神色變得很奇怪,他忽的哈哈大笑:“我師孃,她可只是個蠢貨,愚不可及。”

蒼琦內心漸漸涌起了一絲涼意,她親眼看到凌紅君對妖羅剎很好,甚至可以說是爲了妖羅剎而死。想不到妖羅剎居然這樣說凌紅君。

“師孃和師父不同,她的心腸當真很好,對我也很好。她最憐惜弱者了,明明自己也只是個柔弱的人。你以爲我在她面前哀求、流淚,露出可憐的樣子,真是我願意的嗎?誰願意在這個柔弱愚蠢的女人面前示弱呢?月重嗣看不起她,我也看不起她。我求她憐惜,只是想要活下去,有凌紅君的照顧,我活下去的機會,就多了一份。”

蒼琦聽着妖羅剎的話,心中的涼意漸漸的一份份加重了。

“嫁給月重嗣那樣子的人,誰都會覺得苦悶難受的,更何況這個女人一直沒有孩子。要是她有了孩子,對我的愛惜也沒有那麼多了。其實她曾經也懷起過,不過那時候我年紀雖然還小,武功卻是已經不錯了,所以我用暗勁,在她某個穴道按了一下。當時凌紅君沒有事,過了幾日,她肚子裡孩子就沒有了。之後她也再也沒辦法有孩子的。這樣一來,她無處發泄的母愛就會用在我身上,哈哈,可惜這蠢女人還一直傷心,感慨自己沒有孩子,暗中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淚,哭哭啼啼的。”

這些惡毒的話,妖羅剎一邊說着,臉上又透出了一絲興奮的光芒。

他實在是個很矛盾的人,在睡夢之中,他會念起凌紅君的好,因此喃喃叫出凌紅君的名字。可是一旦他清醒了,就會比任何人都要惡毒,都要狠辣!他看到蒼琦眼中流轉幾許驚色,內心多了一絲快意。妖羅剎伸手重重抓住了蒼琦的髮絲,惡狠狠的說道:“所以,你故意要用凌紅君說得我心軟,真是愚蠢。”

蒼琦看着她,眼中透出一絲厭惡。

“這些年來,師孃對我還真不錯,我最想從她嘴裡知道,姐姐下落。雖然師父是不怎麼看得起她,不會將一些太過機密的事情告訴給凌紅君。然而那時我們姐弟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不過是兩個無依無靠的孤兒罷了。說不準,凌紅君會知道一點。不錯,她一定是知道的,否則不會在我每次提及姐姐時候,她的眼神會變得那麼奇怪。其實凌紅君雖然疼惜我,可是她卻是對師父很畏懼,她又算什麼好人,看到我受苦,看到我那麼想要見到我的姐姐,卻殘忍的不肯將這件事情告訴我。”

也許,他內心一直都是恨的,恨凌紅君的懦弱,恨凌紅君對自己的疼惜抵不過對月重嗣的畏懼。所以凌紅君對他雖然很好,可是他卻無法交出真心。如果是姐姐的話,她就一定不會這樣子的懦弱,倘若可以,姐姐一定會捏着自己的手掌,根本不會畏懼誰的權勢,帶着自己走到天涯海角,帶着他去看那些中州的風光。

妖羅剎眼中透出了一絲溫柔,只有想到鳳水的時候,他的眼中方纔會多幾許暖意。

那個時候,在海夕武會,自己當真是想要死了的。凌紅君什麼也不肯告訴自己,月重嗣的凌虐也越來越可怕,而自己殺人也是殺得索然無味,甚至有些厭憎血腥味。他只覺得自己人生,已經毫無價值了,甚至覺得自己死也也無所謂。反正他的一聲,也沒有絲毫的亮光。

可是凌紅君真對他不好嗎?若不是說出秘密,月重嗣也不會殺了她。其實凌紅君也算是爲了他而死的。一想到這裡,妖羅剎仿若感覺自己胸口被重重的敲打一下,居然也有幾絲銳痛。凌紅君就算死了,也不知道是自己這個徒兒陷害她,算計她,讓她一輩子也懷不上孩子。她最後看自己的眼神,居然仍然很是溫柔,充滿了憐惜。

妖羅剎不由得甩開了腦袋,其實自己根本沒必要爲這個懦弱的女子而傷神的。他對凌紅君的感情很複雜,雖然有些許感激,然而更多是不屑和看不起。

“我費勁心思,等待了一年又一年,終於讓這個女人說出真相。她若早些坦白,我也少些苦。我當然不想留在月重嗣的身邊,只是姐姐要是真在月重嗣手裡,就算是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會容許,爲了姐姐,我寧可自己受苦。哈,師父冷血無情,可是他居然是個多情種子,很喜歡凌紅君那個蠢女人。凌紅君雖然很笨,又生不出孩子,又不喜歡他,師父竟然喜愛得不行,甚至小妾也不討一個。我早就看出來了,月重嗣這個老賊這樣凌辱我,我就讓他永遠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凌紅君不知道多可憐我,又多討厭他。看到月重嗣最後恨得親手殺死凌紅君,我真是差點笑死了。”

他笑得很開心,然而蒼琦臉色卻是沉沉的。蒼琦記得,凌紅君溫柔的用手帕擦去妖羅剎臉頰上血跡的樣子。那個時候,她的心裡竟然有些羨慕。蒼琦曾經也想過自己母親樣子,可是她甚至沒機會看自己母親一眼,也想象不出自己母親的樣子。

不過妖羅剎看上去,也不似之前那樣子虛弱了,臉頰上似也多了幾許光芒。蒼琦想起剛纔妖羅剎吞下的丹藥,心中也是隱隱約約,猜測到了幾分了。據說身爲藥人,就算受了傷,也比別的人要好得快一些。

妖羅剎看看自己的手掌,他還記得自己揉上了蒼琦腦袋時候,觸感竟然是柔順得不可思議。想不到這個女孩,樣貌平平,竟然有一頭宛如烏雲,柔順非常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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