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聞他這樣說,馬上便想到了最近名滿京城的夢仙,都不由地看向李墨,李墨當然明白荊太醫所說的意思了,便道:“其實此妃之死,仍存在很多疑點對不對?若是翻閱卷宗,此案肯定是標有‘懸而未判’字樣。乃是懸案一件。因爲,沒有人有辦法證明,夢中的確可以嚇死人。”
李墨的話一說,果然荊太醫道:“不錯,此案最後因爲缺少證據,而被例爲懸案,此妃嬪之死,也一直沒有真正的定案其原因。”
元朔皇帝卻道:“既然是懸案,也有可能就像荊太醫所說的那樣,被人害死。所謂夢根是何物,太醫能夠詳述一下嗎?”
“夢根,便是以祝由之術,將一些早已經設定好的程序植入人的思緒裡去,一旦觸動此程序的機關被觸發,則此程序開始,就好像一種植物被種在地裡面,有陽光,有水份的時候,就算沒有人在旁,它們也自會生根發芽,自行生長。”
荊無名說到這裡,又繼續道:“所以一般像這種能嚇死人的噩夢,一定是事先植入了夢根,而且這個人一定極度瞭解此人,知道此人害怕什麼,那麼在夢根被觸發後,此惡夢便開始在此人的腦海裡浮現,繼而引發嚴重後果。”
荊無名說完,便道:“皇上,在下要說的說完了。”
底下衆大臣至此,已經議論紛紛——
一會兒,便有人站出來道:“皇上,有件事,微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元朔皇帝道:“都到什麼時候了,還給朕賣關子,快講!”
此人才道:“微臣今日聽聞,在二殿下出事之前,三殿下曾帶着夢仙至二殿下所在的天牢,並且在那裡逗留了不少時間。當時已經是深夜,三殿下爲了害怕皇上知道,還勒令各守衛不許泄露此消息,否則後果很嚴重。”
“如今看來,三殿下帶夢仙入天牢,行爲鬼祟,極爲可疑。”
李墨看向此人,知道此人乃是以前太子李荀的部下,此時大概還對太子李荀報有期望,竟是趁機對李墨落水下石。
元朔皇帝聽聞後,目光冰冷冰地看向李墨,“墨兒,是否有此事?”
李墨猶豫了下,終於道:“是有此事。”
“大膽!”元朔皇帝狠狠地拍了下龍案,“你這樣做,欲意何爲?”
“父皇,我帶着夢仙至天牢,其實是二哥這麼要求的,二哥在天牢裡,與父皇一樣睡不着覺。聽聞夢仙爲父皇治此症,便也想讓夢仙診治一下,然而父皇要求夢仙住在宮裡不得到處亂走,這纔有了兒臣帶着夢仙至天牢,卻要大家不要張揚此事,畢竟,二哥已經被叛死刑,若我公然帶着夢仙去爲他診治,怕要引人非議。因此才——”
“你這樣說,倒是爲你的二哥好了?”
“我與他乃是親兄弟,我斷不會害他。”李墨道。
“害不害的,只看證據,一面之詞,不足信。”
剛纔那位大臣又站出來,極爲嚴厲地道。
元朔皇帝此時道:“把夢仙傳進來。”
大殿裡的氛圍越來越奇妙,也越來越凝重,衆人看着李墨的目的都很複雜,元朔皇帝一生止殺,沒料到臨了臨了,幾個兒子卻要相互殘殺。這位三殿下之前一直受到皇帝冷落,待大皇子,二皇子相繼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才輪到他出場。
本以爲他定是新太子了,未料到皇帝遲遲未宣旨,這下又出了這件事,只怕是凶多吉少,新太子之位要泡湯了。
若是連李墨都落水了,這新太子之位,又將出現變局。
幽禁深宮的李荀,是否還有機會?
還有李勖、李發,是不是都有機會?
就在衆人各自在心中胡亂猜測踱量的時候,虞雲荻被傳到了。其實二皇子李忠一死,她就得到了消息,也因此被首衛看得很死,直到現在纔有機會走出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麼大的文武大臣面前露面,衆文武大臣眼見一個素衣黑髮,面容清秀乾淨的女子走進來,都不由地吃了一驚,有人喊道:“這不是德陽郡主嗎?”
關於是不是德陽郡主之事,之前已經滴血驗骨過,很多大臣都知道了,這時候連忙讓叫囂的人住口。其實滴血驗骨之事也並沒有秘而不宣,很多人也馬上反應過來,知道此女只是與德陽郡主長得相似而已。
虞雲荻進入大殿後,先看了眼李墨,只見李墨微微向她點點頭,似乎是在示意讓她不要害怕。
而皇帝身邊,施柔此時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荊無名在她進入後,也一直盯着她看,然後她忽然道:“沒錯了,定是此女殺了二殿下。”
“荊無名,我父皇尊重你,才請你來幫忙,但你也要有分寸,說話一定要有證據,不要隨便亂講。”
荊無名道:“我沒有亂講,此女乃是禍星,她到哪裡,哪裡就會死一大片人。”
虞雲荻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了真正的獨孤解意。
荊無名說到這裡,便走到虞雲荻跟前道:“老夫問你,兩年多前,你是否出現在鄴城附近?”
虞雲荻聲音溫靜地道:“我從來沒有到過鄴城。”
“你否認也沒用,當初的你,雖然整日蒙着面紗,但老夫依然能夠認出你來,你是鬼王洞之弟子,你們鬼王洞沒有泯滅之時,聲名便差,後傳說被各路英雄集體剿滅,但還是有幸存者,你便是那倖存者的弟子,鬼王洞弟子到哪裡,哪裡便一片殺戮,血雨腥風,想必你在上京,也做了不少‘好事’。”
虞雲荻道:“你說你,曾經遇到一個,與我長得一樣的女子?做了很多壞事,你是這個意思嗎?”
“正是這個意思。”荊無名道。
“這天下事真是奇怪,我至上京後,便聽大家都在說,我與德陽郡主獨孤解意相貌竟是十成的相似,若不是我眼簾下這顆痣,說不定我早就被認爲是德陽郡主,而被皇上給殺了呢。我能活到現在,便證明我不是獨孤解意。”
虞雲荻說到這裡頓了下,又繼續道:“既然我不是獨孤解意,就是說世上真的有和我長得一樣的女子但卻不是我,請問荊太醫,你又如何能證明,在鄴城爲惡之人,不是獨孤觸意而是我呢?”
“這——”果然,虞雲荻一席話,難住了荊無名。
荊無名又轉身向皇帝道:“此女極爲機辯,膽子如此之大,絕非普通女子。而她身懷異術,能給人造夢,二殿下又於夢中死亡,畢竟還是過於巧合。荊某認爲,此女子嫌疑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