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折磨成這般的人,虞雲荻心頭一陣發寒,喃喃道:“看來,蔣心月果然是非常的恨我呢!她居然把‘我’折騰成這樣,太可怕了。”
她這話本是對着李墨說的,卻不知李墨傷重,此時已經昏暈,其實並未看到帳內的情形。
虞雲荻說完,便又對李墨道:“我知道你痛,你莫要說話,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說着便從懷裡拿出一張符紙,兩指一搓符紙便着火了,侍符紙化爲灰燼,柱子上綁着的那個“德陽郡主”,忽然乾癟下去,很快,就變成了一個軟踏踏的布娃娃。
這個布娃娃身上被蔣心月刺的數處破爛,形狀甚慘。
虞雲荻又看了眼布娃娃,向李墨道:“李墨,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要讓我落在蔣心月的手裡,我倒是極怕她。”
說完,她便揹着他出了帳子,繼續往城門口行進。
又走了一段,便與另外兩人會和,三人手腳麻利地將李墨也換上蔣虎幹兵的衣裳,三人架着一人,扮着個巡羅小分隊,居然就這麼走到了城門口。因爲威武王是答應要救李墨的,所以在這裡有所接應,在接到虞雲荻的手勢之後,立刻放下了兩根繩子。
另外兩個搭擋,一個架起李墨,一個架起虞雲荻,抓住繩子,便上了城牆。
一切順利的讓人詫異。
虞雲荻心裡很是意外,但人即已經順利回城,其他的事暫且先不想了。之後,便被威武王安排至離城樓很近的雅屋裡休息,順便照顧李墨。威武王驛李墨的傷情也亦很關注,派了城裡最好的大夫來診治,之後,李墨稍微清醒了些,威武王便問,“靜王殿下,那半面虎符安否?”
虞雲荻見威武王如此迫不急待,心裡有些不高興,這時便道:“他並不知道,我送給他的荷包裡有那半面虎符,說不定丟了也未可知。”
李墨腦子靈光,知道虞雲荻定是應了威武王什麼,這時咳咳了兩聲,虛弱地道:“郡主,不必隱瞞皇叔,那半面虎符確在荷包內,可惜,在蔣營的時候,已經被人搜走了,現在在那康王妃的手中。”
又道:“康王還在城中,康王妃必也會歸來,就算有那半面虎符,也須交給皇叔驗證不是?”
“竟在康王妃手中?”威武王和虞雲荻同時感到意外。
李墨道:“康王妃,她搶走了我身上的半面虎符!怕她是有反叛之心,也想爭那天下。”
康王李勖向來野心勃勃,而且也頗有實力,如今他的王妃又得了半面虎符,他倒的確有資格再爭一爭這天下的。
威武王不由嘆了聲,“這可如何是好?”
李墨道:“在康王妃進城之時,將她截殺。”
李墨很少說出殺戮之言,虞雲荻認識李墨這麼久,從未覺得他是個好殺之人,雖然他表面冷酷,實則心地良善。
讓他能夠如此想殺了一個女子,這女子定是有必死的理由了。
未料到威武王道:“晚了,康王妃早在你們回來之前,便已經回來,是康王殿下親自在城樓迎接而入的,如今已經與康王敘話很久了。”
李墨又道:“皇叔,老四曾在徂徠山,欲殺我,他對自己的兄弟尚且能夠下殺手,又怎配得到琉璃大軍?”
“你的意思,莫不是讓本王連老四一起殺了?”威武王錯愕地道。
“皇叔身負大任,琉璃大軍的去處有可能影響大越的完整與和平,皇叔且勿在這個時候婦人之仁。”
威武王卻滿臉嚴肅,顯然,他並不贊同李墨。
而且他對此刻的李墨極度不滿,如今安善城所聚,都是自己的子侄,他無法看着他們就這樣自相殘殺。
威武王道:“你好好休息吧!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一句話,竟將李墨置於事外了。
李墨當即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看着威武王,威武王感到尷尬,便道:“你先好好養傷,關於虎符之事,還有待考量。”
“皇叔,琉璃大軍是否真的只認琉璃郡主與虎符?若有虎符,不管這個人是什麼人,都會成爲琉璃大軍的號令者嗎?”
“正是如此!”威武王回答的斬釘截鐵。
他說完,便帶着些許憤怒離開了。
虞雲荻一直覺得威武王人如其名,很是威武,雖然他亦有逍遙王之名,但覺得他的行事做風更貼近威武王之名。但是此時此刻,她好像忽然明白了,爲什麼堂堂威武王還有個逍遙王之名,曾經那麼有能力的人,爲什麼卻在後面的三十年裡碌碌無爲?
怕就是此人分私不分,在關鍵時刻易扯上兒女情長,大概這也是他一生都沒有正經娶妻也沒有子女的原因吧?若是有了家,有了子女,以他這種性格,又擁有這麼崇高的地位,怕是大越等不到現在,早在十幾二十年前就亂成一鍋粥了。
威武王在這種複雜時刻,忽然亂了陣腳,令虞雲荻的心也緊緊地提了起來,此時此刻,琉璃大軍的歸屬問題真的是瞬息萬變,而每一個不同的結果,都會影響到聚在安善城的幾乎每個人的命運。
待威武王走了,李墨忽然道:“我們也走吧。”
“什麼?”虞雲荻以爲自己沒聽清楚。
李墨道:“我已經是局外之人,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況且,我需要找個地方好好養傷。”
虞雲荻愣怔了好半晌,才點點頭,“你說的對,但是現在,我們根本就出不去,而且你的傷也很重,不便移動。不如就暫時在這裡養傷,即是局外之人,看看熱鬧也無防。”
李墨似乎被虞雲荻說服了,便閉上了眼睛,道:“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