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門時,卻又遇到顧九,他今日換了身莊重的鴉青色衣裳,整個人似乎斂去了不少的鋒芒,手中拿着把同色扇,大概是因爲從此以後他就是真正的宛城顧府主家人了,因此努力想要表現出一種成熟老練。
但是在虞雲荻看來,他如此的裝扮卻越發顯得外強中乾,還不如之前那喜歡穿着寶藍色的張揚模樣令人看着順眼。
他正堵在門口,虞雲獲只好站住了腳,道:“你還想殺我?”
顧九問道:“你的,可是真的?那糖葫蘆……有毒?”
虞雲荻可不會相信他不知道毒糖葫蘆有毒的事兒,畢竟是他親自將獨孤解意活埋了呢,現在卻要來做出無辜的樣?
虞雲荻對此事並不置可否,只道:“我只知道,一個女人,如果想要殺死一個男人,不是愛的太深,就是恨得太深。但是顧九,我爲獨孤解意不值,這樣的你,即不值得她愛,更不值得她恨。”
“你最近話總是這樣癲三倒四——哪有話時總提自己名字的。”顧九隻是顧左右而言它。
虞雲荻眼簾微垂,“若你不是來殺我的,那麼請讓開吧,我要出門了。”
顧九欲言又止,最終卻側了身,以讓虞雲荻可以順利出門。
虞雲荻都已經走出去了,忽然又向顧九道:“可是總體來,顧家與我並無冤仇。看在相國大人的份上,我可以送你幾句話。”
顧九疑惑地看着她,只見她目光清澈如溪水,眸珠靈動卻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此人生來富貴門,原本春風吹草深。奈何疾風忽爾過,一朝成爲飄零人。”
顧九道:“這是什麼意思?”
虞雲荻道:“我的這個人,就是你。顧九,你雖恨我想要殺我,但我總歸還是要對你念舊情,你前緣未了,後緣未斷,若想化解此劫,不能只看一切事物的表面,要用心,去看待很多事。”
顧九擰了眉頭,他很不喜歡她看着他時,露出的憐憫的眼神,從來都是他去憐憫別人,別人哪有資格憐憫他?況且這個人,原本還是一直巴着他,纏着他,最讓他看不起的可憐女人?
當下冷聲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若不是你,我們父也不會反目,我若命中有劫,也是你造成的,你就是我這輩最大的劫!”
虞雲荻淡淡一笑,“是,都是我的錯,那我告辭了,再見。”
……
到了顧府門前,虞雲荻看到相國大人已經坐上馬車,見他們過來方纔放下車簾,虞雲荻則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相國大人與顧九沒有告別的話,待虞雲荻上車,就吩咐馬車前行。
一時間只有顧九孤獨地站在府門口,望着遠去的馬車。
不遠處,李墨正騎在高頭大馬,馬在原地彈着蹄。
須臾,才向侍從吩咐,“派人護送相國大人和獨孤姐,如果路上出了任何差池,本王唯你是問!”
有幾個百姓正彎腰將那女擡到人少的地方。
顧延琛道:“應該是蔣府大姐蔣心月的馬車。”
虞雲荻哦了聲,乍然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什麼時候聽到過,仔細一想又想不起來。
侍從應了聲,向身邊的人吩咐了下去。
旁邊的衛階忽然問,“殿下,陳王真的會稟明皇上,讓皇上派人來拆了納魂樓嗎?”
李墨淡聲道,“我父皇根本不會知道這件事,不過是那慕容楓在氣急之下的胡話而已,那納魂樓殊爲怪異,若是能夠拆除,也不必稟告我父皇,自行拆除就是了,畢竟只是一座荒樓而已,哪裡用得着上達聖聽。”
侍衛嗯嗯點頭,“是,還是殿下您的對,是人愚鈍多想了。”
李墨並沒有怪責這個侍衛的意思,目光卻轉向納魂樓方向,此樓與獨孤解意家的先祖有關,又如此怪異,他總覺得將來他還會與此樓扯上關係,或者他與獨孤解意及此樓的緣分,並不會就此完結。
第一卷《鬼新娘》完結。
冬,上京。
一輛馬車被一大隊士兵護着到了街道中心,路上的行人都紛紛避開,忽忙之下,路邊的攤販倒了好些個,一時間蘋果、凍梨和糕點、脂胭盒等灑了滿路,有個賣胭脂的少女所挑的胭脂擔落在了地上,她因此不顧危險去搶救胭脂擔,結果被開道的士兵一搶挑到路邊。
雖然並沒有立刻死去,但是腹部流血,痛苦哀號,重傷是避免不了的。
馬車繼續疾駛向前,如入無人之境。
此時相國老爺顧延琛,正帶着虞雲荻混雜在人羣中,他們今天早上才進入上京,想到自己的這個義女從來都沒有來過上京,因此特意棄馬車步行於街市中,讓虞雲荻能夠感受到上京的繁華熱鬧及風土人情。
這對於之前生活在徂徠山深處的虞雲荻來,的確是很新鮮的,但其實,她並非第一次來上京。
半年前,她得到機會下山遊歷,曾經來過上京,而且滯留了一段時間,而她正是在這裡認識了慕容楓……
如今故地重遊,她才發覺,之前那一次,其實並沒有認真的看過上京。
雖然宛城也是個很繁榮的地方,但比起上京,宛城的光華黯淡,再沒有了吸引力。
顧延琛看着那輛囂張霸道的馬車,不住地搖頭。
虞雲荻則道:“父親,這上京雖然繁華,但是好像也更加紛亂些,這輛馬車上不知是何人,居然當街傷人。”自徂徠山之難後,虞雲荻行事警慎了很多,雖然看到之前那賣胭脂的女被踢翻受傷,卻並沒有立刻衝上去救助,只是擔憂地往那邊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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