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雲荻扭過頭,就看到了這幾日讓她心緒不寧的人,只見李墨一身青色長袍,腰速玉帶,足蹬鹿皮靴,大概是因爲這個鎮太窮苦,以至於李墨一進入廳內,便成爲最扎眼的那顆星,無論是富貴的打扮還是英俊的容貌,都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的傷大概沒什麼問題了,面色也不再那樣蒼白,眸一如繼往的清冷,很好地掩飾了他見到虞雲荻的驚喜之情。
“咳咳——你,你們——”虞雲荻似乎不知道什麼,目光轉向李墨身後的幽靈和方仁,“你們怎會在這裡?莫不是已經找到顧九了?他還好嗎?沒死吧?”
幽靈道:“回郡主,他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鄧盧很會察言觀色,此時已經站了起來,鄭雲還是坐着,虞雲荻道:“鄭雲,靜王殿下都沒坐,你怎麼可以坐着?還不趕緊請靜王殿下入座。”
她極不自然極不自在的樣,李墨看在眼裡,心裡卻稍稍舒了口氣,至少他的忽然出現,並沒有使她特別不高興。
他神色自然地入座,道:“看來本王的口福不錯。”
“是是是,靜王殿下自然是洪福齊天,口福尤其好。”
虞雲荻絲毫沒覺得自己的太誇張了,也笑着入座。
不過經過虞雲荻的提醒,其他人等就不敢入座了。
還是李墨道:“都莫要站着,到了外面,不要如此拘禮。吃飯要緊。”
原來李墨連夜的趕路,到此時也是餓極了。
熱騰騰的飯菜上來,大家夥兒一吃起來,氛圍便自然活躍起來,李墨問起了有關慕容楓與姜環的情況,虞雲荻倒是如實了,又起慕容錚到與慕容楓在一起的情況,直接略過了自己引誘慕容楓先行入谷的事情,但是李墨立刻就發現了破綻,道:“你他們有可能入谷了?爲何沒等你?”
虞雲荻噢了聲,“其實,其實我是想着讓他們先入谷,我畢竟是堂堂郡主的身份,不能出師未捷身先死,更不能輕易涉險是不是?所以……”
李墨想起他剛剛進來,聽到虞雲荻什麼大不敬的事兒,把上把有些事情聯想到一塊兒了,道:“是不是慕容錚欺負你了?”
虞雲荻連忙搖頭,李墨又道:“算你聰明,並沒有與他們一起入谷。”
鬼知道他這幾日爲了追上她,累得快要斷氣,好不容易纔趕到這裡的,好在她還沒有入谷。
虞雲荻得了誇獎,卻是伸伸舌頭,又道:“倒是你,怎地會提前到此處?施妃娘娘嗎?”
她這纔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方仁和幽靈連忙對她擠眼睛,她也沒看明白。
李墨卻很自然地答道:“施妃娘娘乃是帝妃,金身貴體不能輕易冒險,本王便提前探個路。”
他這是借用了剛纔虞雲荻的藉口。
虞雲荻挑挑眉毛,無可奈何地看向幽靈,又問,“你們是如何找到顧九的?”
這一下成功轉移了話題,幽靈和方仁便向找到顧九的前後事宜仔細地了一遍,本來以爲虞雲荻一定會驚訝,沒想到虞雲荻只是淡淡地感嘆了一句,“顧九這個臭倒是有豔福極了,若不是你們打擾,不定現在他已經是富貴無極坐上賓了,唉呀,可惜,可惜……”
方仁不明白,道:“這卻如何?”
“是這樣的,我聽人家,狐狸精娶親是會模仿人類的,人類在娶親時,男人娶女人,一般男方家裡都會給女方家裡一大筆彩禮,女人呢也會準備一筆嫁妝,狐狸精覺得這樣很公平,於是他們娶親時,亦會如此做。而且他們準備的彩禮或者嫁妝,那是很豐厚的,不定就會告訴你,某某地方有個寶藏,你去尋,就會發現幾輩也花不完的金銀財寶。”
不知道爲什麼,虞雲荻又補了句,“也有可能藏在樹洞裡,曾有人在夜間看見樹洞裡發出光亮,尋之,是數不清的金銀財寶。”
方仁與幽靈都聽愣了,“真的啊?”
虞雲荻點點頭,極認真地,“所以,是你們打擾了顧九的好事,否則的話,他可能會得一大筆金銀財寶呢!”
李墨聽得出來,虞雲荻其實是在胡八道呢,她心不在焉的時候,反而會擺出極度認真的樣,睜大眼睛瞎話。
想來是他的到來,讓她很緊張。李墨不動聲色地微翹脣角,道:“大家若是吃飽了,就散了吧。”
虞雲荻如逢大赦,站起來就要走。
聽得李墨道:“郡主留下,本王有話對你。”
其他衆人對於李墨與虞雲荻之間的事情也是明白些的,這時候都趕緊開溜了,虞雲荻躲無可躲,只好看向李墨,眯着眼睛笑,“靜王殿下,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你看明日我們可能還有大事要做,就,就不要耽誤這保貴的休息時間了吧,有什麼話,等我找到我父親的遺骨,送回了上京,立好了銘碑,再,再談好了。”
她這一下,將二人談話的時間推後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畢竟遺骨能不能找到還兩,立銘碑如今也只是有這麼一道聖喻而已……
見她如此可憐兮兮求放過的樣,李墨忽然輕嘆了聲,摸了下她的腦袋……“唉,你這個腦,到底在想什麼呢?”
虞雲荻立刻往旁邊跳開,拍拍自己腦袋上被他撫過的地方,似乎上面落了灰塵。
李墨道:“跟我來。”
他着話已經先行出了酒樓。
虞雲荻有心不跟上去,又恐李墨再度生氣,畢竟上次,她將受傷的他扔在山上整晚,不管是什麼原因,亦是足夠讓人生氣了,如果她再惹惱他,真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於是只能乖乖地跟了出來。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陽光略微炙烈,卻是鎮中最熱鬧的時分,人流穿梭中,塵土飛揚,路旁的樹葉上都積了層淡淡的灰塵,李墨是最愛乾淨的,不由微蹙了眉頭,拿出帕擦着自己的手,仿若手上已經沾染了不少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