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道:“我是因爲聽你也要去鬼方族駐地,所以才加入的,柔兒,是我沒本事,竟叫皇上把你拘在了宮中,如今,若你未改心意,我們倒可以趁着這次的機會——”
他尚未完,施柔已經示意他住嘴,目光略爲嚴厲地道:“這件事以後別再提了,以前,我的確是不想入宮的,所謂一入宮門深似海,宮中爾虞我詐,險異非常,然而那也不過是傳中的宮門罷了。這段日,我生活在宮中,被皇帝寵愛,被諸多人照顧,如今竟已習慣這樣的生活……”
着話,她便指指自己手腕上的一隻手鐲,“看到這隻手鐲了嗎?這是曾經西海族的供品,乃是非常稀有的冰清海玉,這一隻手鐲的價值,可以養活一家十口三輩,我以前見過不少的富貴人兒,但猶不知何爲富貴,現在我知道了,更再也不能去過以前的生活了。”
聽了她的話,顧九久久不出話來,富貴的生活誰不愛呢?以前自己在宛城的時候不也是霸王一個?如今成爲了落魄少爺,處處受到桎肘,心中也是懷念以前的生活,只是拉不下面而已。
施柔見他神色沮喪,卻又笑道:“聽聞你父親乃是如今的相國大人,只要你願意低個頭,將來便也有大好前途,或許我們倒還有些機緣,可以常常相聚。”
顧九眼睛微微一亮,道:“你放心,沒有我父親,我也能爲自己掙來前途。”
施柔燦然一笑,道:“本宮倒極是盼望如此。”
她這一笑搖曳生姿,便此時是荒蕪的冬季,也能讓人感覺到四周都是花香,顧九看的入迷。
施柔卻忽然低聲問道:“顧公,本宮與那德陽郡主相比,倒是誰美些?”
顧九的目光往虞雲荻的方向看了眼,然後道:“她心如蛇蠍,就算再美,也只能讓人拒於千里。而你卻是真正的美麗的女。”
“這麼,若光論皮相,本宮竟沒有她美?”
“當然是柔兒你美。”顧九還未傻到這時候往坑裡跳,趕緊笑着。
施柔微微一笑,又問道:“本宮倒聽聞,你曾與她有過一段情。”
這是要秋後算帳嗎?顧九不由緊張了下。
但見施柔問了這句後,不知爲何竟也很緊張的樣。
顧九心內猜測,怕施柔還是喜歡他的,很着緊他有沒有喜歡過別的女,這模樣是吃醋了呢?
當下道:“別聽他們胡,我與獨孤解意之間只有仇恨,沒有感情。”
“仇恨?這從何起?”施柔眸裡的光芒一下黯淡很多,談興也沒有了,不等顧九回答,她又道:“算了,這等事了也沒甚意義,浪費時間。你莫要打擾本宮用膳了,一會兒還要出發呢。”
顧九趕緊站起來,道:“你慢慢吃,我去那邊吃。”
着便離開這個桌,準備到鄧盧方仁他們的桌上去擠一擠,卻見虞雲荻笑着對他招手,他便走到她這邊來。
虞雲荻道:“坐。”
顧九免爲其難地坐下,道:“是有什麼事嗎?別耽誤我吃飯。”
虞雲荻呵了聲,猛地一下揪住他的耳朵,事發突然,顧九居然沒能避開,只好被虞雲荻將耳朵揪到老長,使得他不得不低頭吼叫,“你幹什麼?”
“我問你,你剛纔和施柔我什麼壞話呢?別以爲我沒看見!”
“原來是這事,你放開我的耳朵,我就告訴你。”
虞雲荻於是放開了顧九的耳朵,聽得顧九道:“剛纔柔兒問,她漂亮還是你漂亮。”
“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當然是她漂亮,德陽郡主就是一頭豬。”
顧九完立刻像兔般溜了,氣得虞雲荻直跺雙腳。
李墨道:“你生氣什麼?想必是顧九胡謅罷了,施妃娘娘怎會問這樣的問題?”
“她爲什麼不會問這樣的問題?”這下虞雲荻更加疑惑了。
“因爲她已經是花魁,這整個上京沒有比她更美的女人,既然已經有了答案,爲什麼還要問呢?”
“你——”虞雲荻一時語結,半晌忽然酸溜溜地來了句,“難道你也是那種見了美女就放棄原則的人?我真是高看你了。”
看她一幅憤憤不平的模樣,甚至眼睛裡都浸上了淚霧,好似真是氣得不輕,李墨的心不如自由抽痛了下,將一塊紅燒肉放在她的碗裡,“來,莫要討論這些莫須有的事了,趕緊吃飯。”
“不吃。”虞雲荻道。
嘴裡不吃,卻是憤怒地拿起筷,將紅燒肉送入口中,用力地嚼着。
……這個插曲,並未影響進程,當天夜裡,到了一處荒郊野外,不得不在野地裡安營紮寨,埋竈做飯。
虞雲荻倒很喜歡這野外的生活,打了個高地,興致勃勃地觀察周圍的情況,這是她做爲虞氏一族野外露宿時養成的習慣,要一看二觀三算籌,要確定這個營地的風水是極平穩極好的,莫要睡到半夜被殭屍給叼走了。
李墨站在一處空地,揹着雙手,仰頭看着虞雲荻。
施柔披着一襲華美的斗篷,走了過來,見李墨看着虞雲荻的眸光裡滿滿都是欣賞和疑惑,顯然虞雲荻身上有一種氣息在吸引着李墨,使他感到疑惑,並且欣賞她這個人。
施柔走到他的身邊,猶自未將他從這種觀察中拉回來,只好道:“三殿下原來是喜歡郡主這樣的女。”
李墨被驚動,只好轉身向她微微施禮,“施妃娘娘。”
“出門在外,不必如此多禮,特別是你我之間,更不必如此。”施柔道。
李墨哦了聲,疑惑地看着她道:“施妃娘娘找我有事嗎?”
施柔搖搖頭,道:“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李墨想了下,不明白她剛纔問了什麼。
施柔道:“殿下喜歡郡主,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