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依舊讓人上茶果,上好茶果後,一揮手,讓宮人都出去了。
屋裡只剩餘二人,李荀道:“郡主所焦急的事情,我已經明白,只是皇上金口玉律,若無得過去的理由,聖旨一下,將無從更改。”
虞雲荻強作鎮定地一笑,“目前,恰好就缺這麼一個理由。”
李荀也笑道:“郡主倒是爽快。”
李荀在宮中生活的久了,與人話從來都是彎彎繞繞,衆人都玩習慣了語言的遊戲,你躲我藏,聽鼓聽音,大家都猜來猜去習慣了。忽然來了虞雲荻這麼一個如此直白的人,就好像一個悠長安靜的樂曲裡,忽然咚的一聲,出了個不和諧的音調,因此李荀居然怔了半晌,不知道後面還能什麼。
虞雲荻見狀,認定他也是沒有什麼辦法,不由萬分失望,道:“我就知道,這次是再劫難逃。”
李荀這才如夢初醒,連忙集中精神道:“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名花有主;二是,馮跋死。”
讓馮跋死,這個當然很明白,但是按照目前的狀況,若是馮跋死在大越,不知道要起多大的風波,一個郡主,一個太殿下,絕計沒有聚於一處謀計殺死馮跋的道理。
虞雲荻於是忙問,“如何能名花有主?”
李荀的的耳朵忽然紅了,端起茶來喝着掩飾自己的神色。其實這是李荀與虞雲荻之間第一次正式見面,在元宵節上,二人因爲乞丐搶了虞雲荻的錢袋之事,而機緣巧合見過一次,那時候,李荀便知她是獨孤傲的女兒獨孤解意,而她,卻不知道李荀是太殿下。
雖然有許多的燈籠,但到底光線昏暗,再加上人來人往,他其實並沒有看清楚她的模樣,至後來她與蔣心月猜燈謎時,他倒有機會仔細觀察,可是臺下臺上畢竟有一段距離,只覺得臺上的她活潑可愛,活色生香,定是個美人胚而已。
至後來她進宮替他治療,他卻處於昏迷中,直至今日,才能真正看清她的模樣,只覺得清麗中帶着鏗鏘,如同山野裡怒放的幽蘭,與上京這些胭脂水粉施多了的女們,有着很大的區別,卻是讓人一見而怦然心動。
李荀喝茶半晌,似乎纔想透了什麼,將茶碗放在桌上,道:“目下,便有一人合適。”
“誰?”虞雲荻問。
“我。”李荀淡然又篤定地道。
虞雲荻驀然怔住了,這“名花有主”其實非常好理解,可是這京中,誰又在在這個時候解救她這朵“名花”,敢於做她的“主”呢?還是個大問題,萬料不到李荀會自己應承。
虞雲荻驚了下後連忙搖頭,“不可不可不可,您可是太殿下,我若做了您的名花,豈不是有可能成爲未來的太妃?那蔣心月——”她到這裡立刻就頓住了,後面那半句“那蔣心月更不能放過我,定要與我拼個你死我活了!”的話,就嚥了下去,這種時候不該將無畏的人扯進來。
可是李荀已然聽懂了,同時也看出了虞雲荻的稚嫩,到底是在城裡長大的孩的,雖然看起來精明過人,實際上有時候還是分不了輕重。
李荀倒是恢復了先前的自如,道:“可是現在這情況,除非做我李荀的‘名花’,皇上纔有可能撤回聖旨,重新考慮這件事。”
虞雲荻哦了聲,“既然如此,那就這樣辦吧。”
虞雲荻幾乎沒有什麼過多的考慮。
李荀忽然道:“你知道,做了我的‘名花’,將會迎來什麼?”
虞雲荻眯着眼睛一笑,“迎來什麼不重要,只要我還留在上京就行了,北燕我是絕計不去的。”
李荀點點頭,又一改先前的想法,此女雖然有時候會胡思亂想,被無所謂的人和事幹擾了想法,但她最後的決定卻是雷厲風行,乃是十分大膽而又精明,目標明確的人。
李荀這時便又喚人進來,吩咐上好酒好菜。
虞雲荻道:“我這就回去了,沒打算在這裡用晚膳。”
李荀道:“若做本太的名花,當然不是靠嘴的,如果光靠嘴,又有誰會相信呢?凡事若都空穴來風,那世上的事便都好解決了。今夜,你便留在東宮吧,你放心,我不會動你,只是讓別人知道,你在東宮夜宿而已。”
李荀的很有道理,可是虞雲荻卻覺得哪裡不對,然而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在此時拒絕,便是拒絕李荀的提議,那麼她真的只剩下第三條路了——既然躲不過,只能逃,現下逃下,之後再尋別的契機接近這皇帝老兒和陳王李忠,給徂徠山虞家報仇!
可這第三條路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她來上京雖然不久,但已經見識了皇家的排場,當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接近他們的。
虞雲荻咬了咬牙,終於道:“好。”
這一晚,二人皆有顧忌和保留,李荀陪她吃了些酒食,便藉口有些公務要處理,到書房去了。
隔了片刻,有丫頭來請她回寢宮,卻是太李荀的寢宮。
虞雲荻有剎那間的猶豫,直覺不妥,“我,還是去客房吧?”
那丫頭道:“太,只有在寢宮,才能達成其目的。”
虞雲荻哦了聲,終於還是走了進去。
李荀至書房後,揉揉眉心,這時又有丫頭稟報,是霍秋容已經在外面等了一下午,至現在沒出宮。
李荀猶豫了下,道:“讓她進來。”
霍秋容走進來後,眼睛微微發紅,神情也甚是憂鬱委屈,李荀依舊是淡笑着,道:“坐吧。”
霍秋容便坐在他身側的椅上,見李荀翻閱着公文,但顯然也是沒有心情做事的樣,她道:“聽丫頭們,那位新封的德陽郡主,竟已經住入你的寢宮了?”
李荀嗯了聲,道:“秋容,這麼晚了,你尚沒有回去,你的父母該擔心了。”
霍秋容的眼眶更紅,道:“他們知道我是來見太殿下的,因此我即使晚上不回去,他們也不會擔心的。”
這話時,她咬着脣,羞澀着夾雜着濃重的委屈,李荀也不知如何解釋,只是靜靜地看着她,替她拭去臉上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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