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剛回來。”上原勇作努力壓抑着內心的狂跳,說話的聲音竟然帶有一絲顫抖,“我想你,就直接回來了……”
“噢……”夏美微笑着看着他,她喜歡他現在的樣子,雖然他已經是自己的丈夫了,但他看自己時總會臉紅和激動,就彷彿是最初見到自己時的那樣。
“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些吃的來。”夏美直起身來,剛要下牀,上原勇作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用了,我不餓。”他定定的看着她,聞着着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氣,有如置身天堂一般。
夏美沒有動,任由他有些粗魯的握着她的手腕,她知道他愛她,愛她的一切,二人分別了這麼久,她也想念他,是以她只是坐在那裡,溫柔的看着他。
“你還好嗎?”上原勇作的目光落在了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他關切的問着,慢慢鬆開了握着夏美手腕的手,將手掌放在了她的小腹上,輕輕的撫摸着。
那裡是他和她愛情的結晶。
自從林逸青爲他們夫妻舉行了婚禮之後,林逸青曾多次給上原勇作暗示,要他儘快和夏美結合,讓夏美爲他誕育後代,上原勇作明白老師的好意,可是他因爲過於喜歡夏美和羞澀的關係,加上對於男女之事不得要領,竟然過了許久,才終於讓夏美懷上了他的孩子。
“我很好,大將軍夫人和師母都很照顧我……”夏美的手搭在了上原勇作的手背上,帶着他的手。來回的撫摸着自己的腹部。
她感覺到了他的手背那粗糙的皮膚。想起了他是從哪裡回到自己身邊的。心裡不由得一縮。
“你……受傷了沒有?”她這時才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混合了血腥氣的硝煙味道和泥土氣息,有些焦急的問道。
雖然每一次他回來,身上都帶有這種味道,但不知怎麼,這一次的味道,卻令她格外的不安。
“我沒有受傷,放心吧!”上原勇作捧起了她的手,貼到了自己的臉上。輕輕的摩挲着。
“前線的情況怎麼樣?大家……都還好嗎?”夏美輕聲問道。
“不太好……露西亞軍的兵力比我們多得多,還有很多大炮,我們用一切辦法抵抗露西亞人的進攻,炸死了他們好多的人,但還是阻止不了他們前進……”上原勇作放開了她的手,嘆息了一聲。
他是沒有辦法將自己在戰場的真實經歷一一講述給她聽的。
如果夏美知道自己的這雙手一共結果掉了多少俄國人,她只怕要嚇得跳起來,再也不讓他用手撫摸自己了。
“露西亞人……要打到大阪了,是嗎?”夏美的眼中閃過一絲哀愁之色。
“暫時還不會。”上原勇作安慰她道,“放心吧!夏美。有我和老師呢。”
“嗯!”夏美不想讓上原勇作擔心,露出一個可愛的微笑。使勁的點了點頭,“有勇作和老師在,我什麼都不害怕!”
上原勇作和夏美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長長的吻着。
上原勇作並不知道,就在此時此刻,他最爲尊敬和愛戴的老師林逸青,也在做着和他一樣的事。
“怎麼了?”
林逸青感覺到身下的巖崎尤佳似乎在拒絕自己的拊摸,有些奇怪的問道。
“瀚鵬,我……好象是……懷孕了……”巖崎尤佳好容易脫出了林逸青的懷抱,在他的腿上坐了起來,面色緋紅的輕聲說道。
“呵呵,太好了。”林逸青明白了過來,開心地一笑,又吻了她一下,“那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因爲……我也很想念你啊!……”她羞不可耐的抱住了他。
“唉,你們都懷孕得這麼快,可叫我如何是好啊!”林逸青故做懊惱狀的說道。
在這個時代,他享了“齊人之福”的同時,也承受了相應的煩惱。
雖然他已經有了三個老婆,但大老婆何韻晴現在還在哺乳期,顧不上滿足他的需要,二老婆桐野千穗已經懷孕了,現在這個三老婆巖崎尤佳也懷孕了,那就意味着他現在給自己的這幾天休假,又要告吹了。
“呵呵,你可以去找詩織小姐和香織小姐啊!”巖崎尤佳和他開起了玩笑。
“她們倆這會兒在哪裡玩命,我都不知道呢。”林逸青想起目前的戰況,慾火頓消,不由得擔心起望月姐妹的安危來。
由於俄軍的攻勢猛烈,林逸青迫不得已,將如月姐妹和她們負責指揮的精銳甲賀忍軍都投入到了戰場之中,雖然這些天忍軍取得了很大的戰果,捷報頻傳,自身的傷亡也很小,但戰事的日益激烈,還是讓林逸青擔心起這些部下的安危來。
他現在才發覺,也許是並肩作戰了太久的關係,不知不覺的,自己已經把這些部下們當成在自己原來歷史時空中的特種部隊戰友了。
“她們是武藝高超的忍者,又會僞裝自己,應該不會輕易的落到蠢笨的露西亞人手中,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巖崎尤佳想起目前的戰事,也禁不住憂心忡忡,但她不想影響林逸青的心情,是以只能這樣的寬慰他,“大將軍擔心你過於憂慮,所以才強令放你幾天的假,讓你調整自己,你就不要再去想作戰的事情了,等你恢復之後,再去想吧!”
由於林逸青負責的事情太多,指揮的壓力本來就大,加之他還時不時的親自帶隊投入戰鬥,雖然薩摩軍在他的指揮下接連擊退了俄軍的猛攻,但林逸青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都下降了很多,西鄉隆盛看在眼裡,爲了不讓他崩潰掉,西鄉隆盛果斷的強令林逸青休息一個星期。他安排桐野利秋負責林逸青參謀總長的工作。筱原國乾和野村忍介、村田新八分別負責前敵的作戰指揮。以減輕林逸青的壓力,但爲了避免軍令發送出現混亂,所有的作戰方案和命令發佈,仍然以林逸青參謀總長的名義。
“我明白。”林逸青明白她是在提醒自己,他想起和自己一樣“被休假”的上原勇作,不由得嘆了口氣。
上原勇作率領戰鬥工兵部隊在前線創造的驚人戰績,已然成爲了薩摩軍歷史不朽的傳奇。
由於薩摩軍火炮不足,只能用炸藥來彌補。上原勇作領導的工兵部隊於是被化整爲零,投入到了前線,在戰場上教授薩摩武士們利用各種工兵作戰的技巧,薩摩武士們就是用這樣的戰術,給了來犯的俄軍以狠狠的打擊。
在俄軍發動攻勢不到十天的時間裡,薩摩軍以不到1000人的傷亡代價,炸死俄軍近3萬人,炸傷俄軍12000餘人,取得了令人瞠目結舌的戰果,但上原勇作等戰鬥工兵部隊的骨幹分子也因連續作戰。身心俱疲,爲此西鄉隆盛特意將他們也調了回來。和林逸青一起放一個星期的假,以便於他們儘快恢復,重新以飽滿的精神和體力投入到戰鬥當中。
想到上原勇作這會兒可能也和自己摟着巖崎尤佳一樣的和野津夏美親熱,林逸青的嘴角現出一絲微笑。
這個不懂女人不解風情的粗魯傢伙,現在竟然也弄出“小人兒”來了……
“對了,你叫我辦的事情,我已經都辦好了。”巖崎尤佳的話將林逸青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什麼事情?……哦,對,我想起來了,是生絲的事,是吧?”林逸青笑着問道。
“對啊。”巖崎尤佳使勁點了點頭,“我一共拋售掉了三萬包生絲,讓生絲的價格下降了將近一半,那位胡雨霖先生,想要把手中屯積的生絲變現的話,只怕要吃大虧了。”
“你是怎麼出手的?”林逸青笑着問道。
“我先出售了一萬二千包生絲,以每包四百二十兩白銀的價格成交,稍低於市場的最高價四百二十八兩白銀,然後我第二天拋售時,一共拋售了一萬八千包,分兩次拋售,第一次以每包三百兩白銀的價格成交,第二次以每包二百八十兩的價格成交。結果市場價格因爲我們的關係,當天就下降到了每包二百五十兩。”巖崎尤佳不無得意的說道,“現在的市場價格,是每包二百二十兩,你可以想象一下,胡雨霖在聽到這樣一個價格之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林逸青按照巖崎尤佳告訴他的數據飛快的計算了一下,很快便得出了胡雨霖的虧損情況,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他知道,胡雨霖是無論如何,也堵不上挪用的西征協餉這個大窟窿了。
現在的他,正好可以趁休息這幾天,看一場大大的好戲!
杭州,元寶衚衕,胡雨霖私第。
外面的風已經停了,幾縷柳樹的細枝一邊無精打采的遮擋着陽光,一邊垂下黑影混淆地面上螞蟻的視線。但是在窗子裡面,胡雨霖卻侷促不安地坐在書桌前,神情顯得相當緊張,他的額頭和臉頰微微有些潮紅,目光凝結在桌上一張胡亂描畫的宣紙上。紙上的圖案,看起來很是潦草,可是如果仔細揣摩,就會知道胡雨霖在上面花了一番工夫。他想通過那張圖瞭解一些信息,可是這些信息讓他越來越感覺不安。
“背東朝西,位卦該是震卦,這麼說來……”他的眉頭微蹙,手中的一柄象牙書刀在紙上九宮圖的西北角上不停抖動,這裡就是卦象中“生”的地方。
但他昨天,卻是從另一個方向回來的。
“不吉啊!不吉啊!——”
胡雨霖心煩意亂的拉了拉銀白色的響鈴——每年他都會依照流年飛星的格式,將這個西洋式的響鈴配用不同的材料進行裝飾,今年的響鈴,改爲銀製,並雕花鏨刻捲雲紋,配了銀白色的拉線,很有些文人的雅氣,不過別人並不知道,他其實對所謂的“文人雅趣”並無追求,之所以把響鈴換成這幅樣子,就是順應“貪狼星”的五行秉性而已。細節決定成敗。當那些商賈尚在孜孜不倦抱着生意經啃讀時。他卻悄悄在這些風水細節上着力考究。撇下昨天的借款不成不談。他還是很開心的。現在他在官場上的人際關係明顯比以前好了許多,象最近不怎麼待見自己的老上司左季皋,這一次都來了親筆信。這其實並不奇怪,因爲他很好地藉助響鈴利用了“貪狼星”的催桃花功能。
一般人聽到桃花運這個詞,總是會想起淫褻之事來,但精研風水的胡雨霖知道,桃花運並不只是涉及男女情事,還和一個人能否得貴人相助有重要的關係!
不過這一會兒。他心裡想着的,卻的的確確和貴人無關。
鈴聲響過,他的那個已經調教妥貼的侍女笑吟吟地走了進來。她沒有敲門,也不用敲門,這是她那圓繃繃的小屁股、鼓脹的胸脯、渾圓修長的大腿和一雙小腳帶給她的特權之一。
府裡的下人都揣測她和胡老爺之間早就有了某種**的深化,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個侍女得到的好處肯定還更多,譬如說,胡老爺在吻完她的猩紅豔脣之後,會認認真真觀看她的面相。接着鄭重其事地對她的妝容提出一些預言和諸如“守財妝”、“旺夫妝”之類的忠告。
這名叫桂花的侍女很自信,她對自己的身體每一部位都十分滿意。相信它們無論是單獨作戰還是聯合進攻,都能輕而易舉地將男人臣服於自己的腳下,雖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從垂髫發育開始,腋下便漸漸生出狐臭,可是在種種香粉的掩飾下,這只是個不成問題的問題。但是她也很謹慎,如果看見胡老爺眉開眼笑,她就會趁勢撒嬌弄嗔,討些好處;如果胡老爺神情憂慮,心思不暢,那不妨就擺出委婉端莊、體貼柔意的楚楚模樣;要是他焦躁不安,抑或夾雜些失意的情緒,自己最好靜靜不語,乖乖呆立一旁就夠了。可是這時,她卻不知道自己該裝扮出怎樣的儀容,對面桌前的男人,臉色倏轉不定,眼光閃爍難齊,她想定是前些天那些不知好歹的洋人讓他生氣,她注意到一股濃濃不化的焦慮填塞於他的胸膛,並且毫無隱瞞地在眉色之間表達出來。
胡雨霖看了看她,問道:“桂花,我昨天回來時從哪邊進的城,你看準了嗎?”
跟着胡雨霖日久,桂花對風水一道也甚是熟悉,聽到胡雨霖見問,她立刻回答:“回老爺,您確是從東北向進的城。那是生門,大吉的。大人入門之時,也是吉時。”
聽到桂花的回答,胡雨霖的心裡略略安定下來,臉上也閃過一得意的微笑。
如果不是風水高手,逃命路上,是絕不會象他這樣的有如神助的。
他是慌不擇路的逃回來的,誰能想到,他走的,竟然會是八卦八門當中的“生門”呢?
但想起這次借款不成的經歷,胡雨霖的心裡不自覺的有一些惱火。
都是陸慶雲那個傢伙惹的麻煩!
儘管滿心的不快,但胡雨霖知道,這洋人的文章,他還是必須得做下去的。
現在生絲的價格還在走高,他已經計算過了,如果現在出手的話,可以穩賺一大筆,加上前些日子收回的銀錢,他要向外國銀行告貸的話,差不多50萬兩銀子就夠了。
雖然如此,但胡雨霖一想起自己因爲這區區幾十萬兩銀子而不得已向洋人低頭,還是感覺鬱悶不已。
一定是家裡的擺設出了問題,影響到了風水和氣運!
桂花答完,仍然恭恭敬敬而又不失柔婉嫵媚地站立於一側。
胡雨霖環顧室內,目光很快在牆上的一幅畫上停留下來。
那是一幅色彩斑斕的黃綠山水畫。桂花對書畫不感興趣,她也知道胡雨霖對書畫同樣談不上喜好,她從來不懂寥寥數筆的筆墨究竟有何玄妙,可是爲了投其所好,每當胡老爺論畫時,她還是不時會頷首附和幾句,蹦出幾個狀若“意韻”、“妙致”“境界”的詞語。
天空的太陽正對着窗戶照射進來,滿地金燦燦的陽光,將周圍襯托得十分溫暖。胡雨霖又看了看周圍,讓桂花摘下正對着窗戶的一幅鄭板橋的《風竹圖》的畫,囑咐同朝南過去掛着的那副波瀾壯闊的《雲海山色》交換個位置。桂花迷惑不解,可是這位胡老爺的所作所爲,讓她不明白的地方委實太多了,她絕不願意因爲太過勞神思忖而白了頭髮,於是依言照搬。
“妥了!”看她將《風竹圖》挪過去,將《雲海山色》掛在這邊的牆上,臉上現出了滿意之色。
挪動完畢之後,胡雨霖這纔打量桂花的裝扮來。
看着這個雖然穿着略顯寬鬆的裙裝卻依然掩蓋不住曼妙曲線的侍女,他感覺喉嚨有一絲乾渴。以前這個侍女,爲了突出自己比別人生得豐滿的胸臀,總會特意穿得緊巴些,可是這幾天,卻換成了不同顏色的寬鬆衣褲。她完成胡雨霖的吩咐之後,沒有急着離開,而是眼巴巴地靠着門楣,滿心期盼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