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被我的話嚇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我問道:“你怎麼知道上官雲樓已經回來了?”
我撿起地上的竹葉輕輕丟了出去,看着緩緩飄落的竹葉道:“因爲我見過他,就在豐都的賓館了我見過上官雲樓,而且這個上官雲樓十分擅長易容,這一點連你哥哥都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我感覺這個上官雲樓回來了,甚至說他現在就躲在附近的某個地方。”
天空中落下幾滴雨滴,在這山區裡,突然的降雨是很常見的,我擡頭看了看天空對在一旁低頭沉思的唐堯道:“快下雨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我們找奶奶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唐堯擡頭看了看天空,伸手接住幾滴落下的雨珠笑了笑道:“聽說你現在學了不少道家的本事?這雨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再等等,這對於你來說有莫大的好處。”
我有些不明白唐堯是什麼意思,不過潛意識裡還是對她無緣由的信任。山區的雨來到快去的也快,還沒有將我的周身打溼便已然停了下來。
唐堯擡頭望了望天空,隨即對着我笑着說道:“試試看,你能聽到什麼?”
我仔細辨別了一下四周的動靜,除了風聲和帶起的竹葉“莎莎”聲並沒有發覺什麼特別的。我微微皺眉對着唐堯搖了搖頭,示意我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唐堯笑了笑用手指指着我的心口說道:“不要被其他的聲響誤導了,用心去聽,用這裡去感覺。”說完爲我做了個示範微微的閉起了眼睛。
我學着她的樣子緊緊的閉上了雙眼細細的感覺這四周的變化,突然我感覺自己彷彿抓到了什麼東西,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時有時無似幻似真。我整個身心沉靜在這種虛無的感覺中,我知道這應該就是道家所謂的悟,悟其實有很多種,對天地的悟、對世俗的悟、對河流山川的悟、對自身的悟,其實說到底無外乎對於大自然的感悟,人們從這種感悟中得到啓發使得心靈通透,這便是道。
在那一瞬間我能夠清晰的感悟到雨滴滑落竹葉的聲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竹筍從泥土中鑽出的動作,我甚至能夠感覺到雨水滲入泥土的聲響。
緊閉着雙目,我不由自主的雙手微擡,緩緩的平移踏步,如果此時有人在一旁便會發現此時的我正在打着一套太極拳,而與往常不同的是,此時我的每一個動作都與周圍渾然一體,整個拳法圓潤自如沒有半分雕琢的痕跡。四周的氣流隨着我的每一個動作緩緩的流動,在我的周身盤旋。
睜開雙目,唐堯正站在遠處靜靜的望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道:“讓你看笑話了吧。”
唐堯笑着搖了搖頭道:“沒有,只是如今你已經打開了一扇門,能夠得到什麼就不是可以揣摩的了。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有些事情還需要和奶奶說說,畢竟這關乎整個鬼族的安危。”
走出竹林,唐堯徑直拉着我前往羅奶奶家,進了門便見到羅奶奶靜靜的坐在客廳中間的椅子上。
見我們進來羅奶奶笑了笑道:“小兩口談完了?怎麼總算知道餓了?”
唐堯被羅奶奶說的面色一紅,羞澀的扭過頭去。
我只得上前施禮道:“奶奶。”
羅奶奶顯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我們,她微微皺眉說道:“小夥子,你叫誰奶奶呢?老婆子我本來打算把孫女嫁給你,可惜啊你看不上我家的丫頭,我看啊還是算了吧。”
唐堯嬌羞的依偎在老婦的懷裡撒嬌的道:“奶奶,您就別取笑人家了,人家知道錯了。”這一句話惹得老婦哈哈大笑。
笑了半晌,老婦才拍了拍手道:“好了,吃飯吧,老婆子不笑你們了。”
飯菜很簡單,大多是竹林中的竹筍,不過這頓飯我吃的特別的香,也不知道是由於太餓了還是因爲唐堯在旁的陪伴。吃過飯,天色已經慢慢的黑了下來,唐堯點亮燈,爲老婦泡了杯茶安靜的坐到一旁。
我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奶奶,我來到路上經過了摩尼教的巢穴,這摩尼教究竟想要從鬼族得到什麼,竟然耗費如此巨大的代價。”
老婦微微皺了皺眉放下手裡的茶杯道:“小子,雖然你和堯兒交好,但這涉及到我們整個鬼族的秘密,老婆子我不能告訴你。”
我點了點頭道:“奶奶,既然是鬼族的秘密,也就是說鬼族的子弟都是知道一些的是嗎?這樣的話上官雲樓也是知道的了?”
老婦不太明白我究竟是什麼意思,但聽我突然提起上官雲樓不由得眉頭深鎖,半晌才道:“不錯,而且雲樓從小便作爲族內最有前途的天才來培養,甚至未來族長的位置都可能是他的,所有對於這個秘密他知道的比其他族人更多一些。”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上官雲樓冒險在豐都見我,難道真的只是爲了利用我們的手報復家族嗎?如果他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地話,會不會跟這鬼族的秘密有關呢?事情越想越複雜也越想越可怕。
我看了唐堯一眼對着老婦說道:“奶奶,您不是外人,有些話我必須告訴您。上官雲樓就在附近,我懷疑他已經混進了族裡。”
老婦聽聞面色突變,剛剛端起的茶杯差點跌落在地上,“這不可能,他要是回來了不可能逃過族裡的眼線,況且當年他闖了那麼大的禍,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回來。”
我不在乎這鬼族究竟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可是有些話我必須要說,這不但關乎到這羣善良人的安危,甚至直接關係到我們一羣人的生命。
我將羅奶奶打翻的茶杯扶正,重新爲她倒上一杯茶才說道:“奶奶,我對於這個上官雲樓並不太瞭解,既然說他是族裡的天才,我想知道他都有哪些過人之處。”
老婦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見我發問微微想了想說道:“雲樓這孩子從小就十分聰明,很多東西他是一學就會,也因爲這個原因族長和我們這些長老都很喜歡他,他也從我們這裡學到了不少的東西。至於說有什麼過人的地方,應該就是我們鬼族傳承的本事了,他是所有同輩中學的最快也最好的。”
我想了想說道:“奶奶,各位長老中有沒有易容的高手呢?”
老婦沒有思索的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們鬼族從來不主動與人結仇,就算是結了仇也不會用這種不入流的法子,鬼族祖祖輩輩從來就沒有什麼人學過易容的把戲。”
老婦的回答並沒有讓我安心,反而我更加擔憂了,如果說上官雲樓易容的本事並非來自鬼族,那麼這定然是當年逃離族中後在外邊學的。可是以他的能力爲什麼要學這易容的本事呢?逃避鬼族的追捕嗎?天下那麼大,鬼族的人數有有限,想要避開鬼族中人並非難事,沒有必要用易容來達到這一點。躲避世俗中的仇家,這點也不大可能,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爲了從新悄無聲息的回到鬼族。
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羅奶奶說了,老人家聽說上官雲樓易容一事也是十分驚訝。
“你們在家等我,哪裡都不要去。”說着羅奶奶站起身來便向着門外衝去。
我知道此事事關重大,絕對不是這位老人一人能夠決定的。等待總是十分漫長,就當我和唐堯都有些焦急的時候,房門被從外推開,進來的並非羅奶奶而是一個年齡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唐堯顯然認識來人,連忙起身問道:“羅大哥,出了什麼事?”
羅姓男子眉頭緊鎖看了看我說道:“族長和幾位長老在祖廟,讓我請你們過去。”
再次來到鬼族的祠堂已經和白天完全不同,整個祠堂內燈火通明,除了擺放整齊的排位外四周的椅子上已經坐滿了人。這些人最大的已經滿頭白髮,最小的也有五六十歲的年紀。
羅奶奶坐在一旁示意我們兩人過去,我拉着唐堯來到羅奶奶身後站立,還未說話便聽上首一老者沉聲說道:“無關的人都出去,今夜祠堂得有任何人接近,如有違抗就地執行族規。”
老者的一句話讓整個祠堂鴉雀無聲,先前帶着我們進來的羅姓男子對着其他幾人使了個眼神悄悄的退出了祠堂。
當所有無關人員都離開後,羅奶奶纔開口道:“小杰,老婆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當代鬼族族長,你叫他許爺爺就是了。”
說着指了指先前開口的老者,老者看了看我微微點了點頭,我忙上前行禮道:“許爺爺好。”
羅奶奶又指了指另一邊上首坐着的老者道:“小杰啊,這位是鬼族大長老,你叫一聲上官爺爺。他邊上的是胞弟,也是鬼族長老,你叫羅爺爺就好了。其他兩位分別是許長老和上官長老,他們是老婆子的晚輩,你叫聲叔叔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