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章衣錦還鄉
國慶過去不久,天氣開始轉涼,秋天的腳步姍姍來遲,京城的人們已經感覺到嚴寒即將來臨。然而首都北京自停戰以後掀起的另一個熱潮卻熱度不減,似乎越演越烈。一來是戰爭結束和平到來的緣故,二來是人們對皇城根的嚮往,出現了恆古未有的變數。
當然這些懷揣大把鈔票到北京來“瀟灑”的人,不僅僅是來京城瀟灑。中國人傳統的鄉土觀念非常濃厚,常言道:父母在不遠游。即使獨在異鄉,但凡到老了都有葉落歸根的打算。可是通過大範圍的移民和工業化、商業化的有力衝擊,人們傳統的理念發生了本質的變化。人們的嗅覺更加靈敏,那裡有商機那裡就會出現他們的身影。
陳喆來自湖南湘鄉,十年前在商業化的衝擊下,他擺脫土地束縛來到湘潭城做起了小買賣。隨着原始積累的增加,他在城內開了一家湘菜館。後來買賣不斷做大,再加上他經營有方,他的湘菜館在湘潭城已經小有名氣。
陳喆和陳賡是同宗兄弟,他的父親是陳賡的大伯。也許是受陳賡的影響,隨着買賣的一天天做大,他越發對京城產生迷戀。年初他來到京城考察,很快他在正陽門附近購置了一塊地皮,準備建房再開一家湘菜館。
他知道表弟在國外駐防,是軍官並且已經成婚。但是他僅僅知道這些,其它情況一無所知。由於表弟十來年一直在前線征戰,從來沒有回過家鄉。表弟很低調,即使寫家書基本上是報平安慰問之類的詞語,自己的情況一點也不提。因此陳喆包括家人,對陳賡具體擔任什麼職務,婚煙狀態如何幾乎一無所知。
陳喆準備妥當正準備建房,哪成想京城規劃院的官員聞訊後便主動找上門來告知,建房可以但是必須經過京城規劃院的統一設計、統一規劃、統一佈局。該官員還告知,爲了保證京城的原汁原味,所有建築必須帶有京城色彩和建築特點。
陳喆感覺規劃院官員說得有道理,便同意了。幾天以後規劃院的設計圖紙便出來了,陳喆看完很滿意,古色古香的二樓格式建築和周圍渾然一體,其中又突出了酒樓的別樣色彩。然而他聽說造價後嚇裡一跳,比他原先估計的投資整整多出了兩倍的預算。別說建樓都不夠,後期的內部裝修,置辦用具以及招募人手想都別想了。
陳喆正在躊躇之時,居然有十多位外地人懇求把這塊地皮轉讓,並且主動把價錢提高了兩成。一轉手就賺了兩成的利潤,任何一個商人都會心動的。可是陳喆的目的是什麼,他就是要來京城發展,他拒絕了轉讓地皮,不管有多大困難,一定要把房建起來。
憑着這股韌勁,陳喆利用手裡的現有資金先動工再說。隨着地基的開挖,施工順利開始了。這期間他跑了幾趟銀行,由於沒有擔保人銀行拒絕貸款,畢竟在京城他人生地不熟。樓房在一天天拔高,手裡大把大把的鈔票流出,很快他就囊中羞澀了。
進入7月份,隨着戰爭的結束,京城越發熱鬧起來。眼下他這塊地皮已經翻了兩倍的價錢,隨着客流的不斷增加,旅館客滿、酒樓火爆。面對如此情景,陳喆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他甚至有了賣掉湘潭城菜館的打算。正在他走投無路之時,他想起了表弟陳賡。
他知道表弟作爲軍人,手裡未必有多少錢。本着有病亂投醫的原則,他試着給表弟拍了一封電報,電報上很委婉的說了自己的情況,無非就是借錢。哪成想當天表弟的回電就來了,電報上什麼也沒有說,並告知三天後一張匯款單會送到他的手裡。
陳喆手捧電報大喜,可是沒等高興勁兒起來覓得他又鬱悶起來。因爲電報上根本沒有寫錢數,他猜想表弟根本拿不出哪嘛多錢,只是在安慰自己。他決定三天後等匯款單到後,就告訴家裡把湘潭的酒樓賣掉,以後就在京城打拼了。
三天後匯款單如期到達,陳喆細看不由嚇了一跳。整整50萬中華元,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後又反覆查看了幾遍,白紙黑字躍然紙上一點不假。陳喆暗吃一驚,乖乖!表弟太有錢了。當天他又接到表弟一封電報,只有短短數語:如不夠請來電。
有了充足的資金,陳喆的湘潭菜館加快了施工速度。國慶節過後,他的酒樓正式開業。就在開業當天,他又接到表弟的電報並告知:攜妻回家省親,不日到達京城。陳喆聞訊大喜,特意收拾出一間客房,等待表弟到來。
一列旅客列車在西伯利亞大鐵路上奔馳,如一條黑色的巨龍向前快速遊動。此時,在一等客車的包廂內,陳賡望着窗外寒風肆掠的原野和遠處貝加爾湖清澈的湖水,似乎陷入沉思。妻子安娜斯達西亞公主和他們的兩歲的女兒,也許旅途疲勞正在昏昏欲睡。
這幾年陳賡只是告訴家人自己成婚了,但是他隱瞞了妻子是俄國姑娘。此時此刻他猜想父母和親友見到洋媳婦會是什麼樣的表情。現在他苦惱的就是就是這件事。自己結婚沒有告訴父母,突然領回一個洋媳婦,他們能接受嗎?
列車開始減速,一名閃動金色頭髮身穿制服的俄國姑娘推門走進來道:“先生,前方到達斯柳江卡車站,列車在此停留半個小時。你們可以下車飽覽一下貝加爾湖的美景。”列車員的出現把陳賡的思緒拉回到現實,同時也把妻子和女兒陳莎吵醒。
列車還沒有停穩,小莎莎就吵吵道:“爸爸,我要下車去看湖。”妻子安娜斯達西亞公主嗔怪道:“寶貝,彆着急,等車停穩後我們再下車聽話。”陳賡抱起女兒道:“好,我們下車去看湖。”說完陳賡親手給女兒穿上棉衣,這時列車停穩了。
妻子安娜斯達西亞公主自從生完孩子後,身體微微有些發胖。由於她身材很高。到更顯得雍容華貴、光彩照人。站臺上溜達的有不少俄國人、軍人、商人,他們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在他們身上,並紛紛猜測他們的身份。吸引他們眼球的主要是有上將軍銜陳賡,竟然如次年輕,而他身邊又伴隨一位漂亮的俄國女人和帶有明顯混血標誌的孩子。
面對周圍目光的探尋,陳賡倒沒什麼。可是妻子——有些不自在,小莎莎一門心思向湖中眺望,眼睛幾乎不夠用了。可是半小時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家三口準備上車。小莎莎卻不願意,陳賡只好強行抱着她。女兒又哭又鬧說什麼也不上車,看樣子長時間旅行小傢伙有了牴觸情緒。走進包廂安娜斯達西亞安慰了女兒好長時間,她才安穩下來。
列車到達烏蘭烏德,一家三口換乘了另一列列車,然後掉頭南下。隨着車輪的旋轉,列車經恰克圖、庫倫、二連浩特然後直達北京。陳賡已經把到達北京的準確日期告訴了表哥,他知道表哥肯定到車站接站。十年了表哥換能認出他嗎?
總統府內,盧一鳴對匆匆趕來的偉峰道:“陳賡和夫人安娜斯達西亞公主什麼時候到達北京。”偉峰答:“陳賡副司令官和夫人乘坐烏蘭烏德直達北京的第18次快車,於午後14時零5分準時到達,請問有何吩咐?”盧一鳴笑道:“強行讓陳賡成婚,也許他心中有締結,我要當面向他解釋解釋。午後你派人直接把他一家人接到總統府,注意不要動靜弄得太大。”
陳賡早早來到車站,他到窗口購買站臺票,可是售票員告知,今天接站的人一律在站外檢票口等候。他問發生了什麼情況,售票員說是上面的臨時決定,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14點零5分,列車帶着一路風塵準時停在站臺上。陳賡一家剛走下列車,幾名身穿皮夾克的人迎上來詢問,接着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少頃,陳賡一家人隨接應的人向停在站臺上的兩輛黑色轎車走去,隨着一陣引擎聲,轉眼之間轎車便沒影了。
陳喆站在寒風裡,伸長脖子向檢票口張望,直到最後一名旅客走出站臺也沒有見到表弟的人影。他再次確認了這趟列車的車次回答沒錯,頓時有些掃興。接着他查詢了烏蘭烏德方向開往北京的車次,結果今天只此一列再沒有了,陳喆只好悻悻打道回府。
在總統府盧一鳴和夫人熱情的接待了陳賡一家,陳賡由迷惑、驚喜到拘謹,總之各種表情在他的臉上演繹了一遍。寶珍拉着安娜斯達西亞的手問寒問暖出盡了女主人的風頭,,尤其是見到漂亮的小莎莎,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女眷走後,盧一鳴首先詢問了陳賡的婚姻怎麼樣,陳賡如實回答了和夫人的情況。見陳賡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神態,盧一鳴也放下心來。如此拉郎配,造成夫婦雙方不融洽,並不是盧一鳴所願,但是考慮到長遠的戰略,他只能犧牲陳賡的感情,他相信陳賡能做到。
今天見到他們夫妻感情很好,盧一鳴不由想到這豈不是一段美麗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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