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風塵僕僕而來的蔣先雲,師長葉挺說道:“蔣先雲。國防部來了命令,命你速去北京,執行一項特殊任務。具體什麼任務我也不知道。洮原機場有一架小型客機正在等你。”葉挺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蔣先雲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說:你小子不簡單那,整出這麼大的陣勢。
蔣先雲剛想分辨什麼,葉挺看了一眼手錶揮揮手,讓他快點走。蔣先雲驅車趕到機場,一架漂亮的小客機靜靜地停在跑道上。只見一個便裝男子,站在機艙門前向他招手,這時客機的螺旋槳開始旋轉。蔣先雲趕忙向飛機跑去,站在機艙門前的便裝男子伸手把他拽了上去。此時小客機開始滑動,緊接着加速、輕巧的騰空而起。
上了飛機那位便裝男子,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在他眼前晃了晃,情報部專用的證件,看了使人眼暈。那名情報官員微微笑笑,什麼也沒說。蔣先雲也不能問,這是紀律。但是蔣先雲內心卻十分震驚,什麼重要的任務,竟然連情報部都參與進來,這說明這次任務的保密程度已經達到了a級,要不然不可能驚動情報部。
此時以是下午兩點,太陽斜斜的掛在西邊的天空,有些渾濁。低空氣流強烈的對撞,使小客機顛簸的相當厲害。而蔣先雲思緒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他還沉寂在迷惑之中。西邊的天空還有最後一抹亮光的時候,小客機開始降落。
一輛黑色小轎車停在機場的盡頭,蔣先雲下了飛機上了轎車,同樣一個便裝男子爲他打開車門,同樣對他笑笑。然後駕駛汽車,沿着寬闊的水泥馬路,向着燈火輝煌的市區奔馳而去。一路上沒有一個談話的對象,一路上又是那樣神秘,蔣先雲的心情越發忐忑。
盧一鳴的居所,燈火閃亮。寶珍在廚房正在指揮下人忙活,吱吱啦啦的過油聲十分悅耳。此時盧一鳴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今天旁晚推掉了所有的事情提前下班,因爲他要款待一個尊貴的客人。這時偉峰打來電話,說飛機已經降落,客人正在來市區的路上,大約一個小時到,盧一鳴趕忙向廚房走去,他要看看菜餚準備的怎麼樣了。
前幾天寶珍去林晚秋家提親,她沒有直接提出,而是先和晚秋私下溝通了一下。當時晚秋就說,她這個表妹心氣很高,一般的人看不上。她以前介紹過幾個不錯的小夥子,可是楊雪一個也沒看上。她問楊雪找一個什麼樣的夫君,楊雪笑而不答,搞得晚秋也沒有辦法。
寶珍瞭解了這個情況,一時有些犯難。雖然晚秋表態,認爲二人非常般配。但是寶珍還是怕搞砸了無法收場,只好悻悻回到家中,把這一情況告訴了盧一鳴。盧一鳴也覺得必須採用迂迴戰術,思前想後,盧一鳴還真想出一條妙計。
這天晚秋早早回到家中,按事先安排好的程序,把幾個月前報道蔣先雲的英雄事蹟以及刊有大幅照片的報紙,帶回家中,並且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吃完晚飯,楊雪像往常一樣坐到沙發前,順手拿起摺疊的報紙,漫不經心的展開。
晚秋偷偷觀察表妹,發現她的表情似乎凝重起來,看了一會兒拿着報紙走回了自己的臥室。時間不長臥室傳出低低的抽泣聲。晚秋心裡樂了有門。她起身走進臥室,輕輕的敲敲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楊雪揚起淚眼婆娑的面孔道:“表姐,這篇報道太感人了。”
晚秋笑道:“是呀,當初我看這篇報道時,也感動的熱淚盈眶。不過表妹我想問你,是人感人哪還是事蹟感人?”楊雪肅穆回答:“都感人。”晚秋又說道:“你看報紙上蔣先雲的照片有些模糊,一身硝煙並且衣衫襤褸。”楊雪反駁道:“我不這麼認爲,這是真實的寫照,這個樣子才顯得更加可愛。”楊雪嘴裡說着眼睛依然沒有離開報紙。
晚秋打定主意又道:“我有他的珍藏,你想看看嗎?”楊雪擡起頭來,不假思索的點點頭。楊雪捧着蔣先雲的照片,神情格外專注。晚秋問:“小夥子英俊嗎?”楊雪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聲回答:“英俊。”晚秋笑道:“表妹,不瞞你說,盧總理想把他介紹給你,你同意嗎?”楊雪顯得有些吃驚:“我……”一抹紅暈飛上了她的臉頰,晚秋不需要再問什麼了。
蔣先雲走下轎車,不知道自己來到什麼地方。司機引領他走到一處燈火輝煌的古老房子門前,把他交給了一位跨槍的高大男子。高大男子對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不苟言笑的領他進了房間。暈暈忽忽的蔣先雲,黑暗中突然站在明亮的燈光下,眼前一片混沌,只見一個高大的男子朗聲說道:“哈哈,蔣先雲,我們的戰鬥英雄,我們年輕的團長,歡迎你。”
蔣先雲定晴一看,原來是盧總理,暗自吃了一驚忙舉手敬禮,可是早已被盧一鳴握在手裡。蔣先雲驚慌失措道:“盧總理,我……。”盧一鳴笑着說:“沒有想到吧,是我找你來北京的,執行一項特殊任務,任務很艱鉅奧,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蔣先雲挺挺胸道:“報告總理,不管任務多麼艱鉅,卑職堅決完成。”
盧一鳴笑道:“我們先不談這個,請坐,請坐。”蔣先雲忐忑的坐在沙發上。這時寶珍聞訊,從廚房跑出來,盧一鳴趁機作了介紹。蔣先雲立馬又站起來向寶珍致意,寶珍目不轉晴的盯着他看,看的蔣先雲直發毛,搞不清楚自己什麼地方不對勁。看了半天寶珍讚道:“小夥子比相片還英俊。”蔣先雲心裡長出了一口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蔣先雲的拘謹纔有所改觀,但是依然放不開。畢竟彼此身份懸殊,盧一鳴也沒有太勉強。他問一句、蔣先雲答一句,盡是些無關疼癢的東西。寶珍實在忍不住道:“小夥子,事情是這樣……”盧一鳴立即搶過寶珍的話頭道:“這次任務嘛說艱鉅也艱鉅,說輕鬆嗎它就是一次溫馨之旅。”蔣先雲忽的又站起來道:“無論任務多麼困苦,卑職決不懈怠,保證完成任務。”他嘴上說着,心裡更加疑惑,他知道盧總理絕對不是和自己開玩笑,這溫馨之旅到底什麼意思,簡直讓人摸不着頭腦。
寶珍見盧一鳴還在兜圈子,不屑一顧的撇撇嘴。盧一鳴向她伸出手,寶珍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把相片遞給他。盧一鳴又遞給蔣先雲道:“你看看照片上的姑娘漂不漂亮。”蔣先雲拿在手裡,簡單的瞄了一眼,馬上還給盧一鳴,略顯緊張道:“漂亮。”
盧一鳴喝了一口酒,顯得神采奕奕笑道:“蔣團長,實不相瞞,我知道你沒有家室,因此擅自做主,準備把相片上的姑娘介紹給你,意下如何?”蔣先雲聞聽臉漲得通紅,忽的一下又站了起來道:“謝謝總理厚愛,卑職萬分感激。不過我現在不想考慮這個問題。”
盧一鳴略顯吃驚道:“說說你的想法?”蔣先雲又道:“眼下戰爭還沒有結束,對日陸地作戰告一段落。但是蘇俄在我邊境陳兵百萬,我猜測下一場大戰迫在眉睫。因此我不想考慮婚姻問題。軍人首先以祖國的利益爲重,如果我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豈不害了人家姑娘。”
盧一鳴心裡微微有些激動,心中暗想:後世的蔣先雲,如果不是過早的離開人世,完全可以和幾位重量級的人物比肩,是金子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會閃光的,理想抱負、高尚的人品,在年輕的蔣先雲身上過早的體現出來,堪稱一代年輕人的楷模。
盧一鳴很欣慰道:“你的嗅覺很靈敏,有大將之才。不錯,蘇俄在歐美列強的支持下,在我邊境虎視眈眈。一場規模更大的戰爭已經不可避免,你們從朝鮮戰場抽身正是爲此考慮。但是戰爭也需要溫馨的一面,英雄馳騁疆場和浪漫主義這兩者並不矛盾,作爲共和國的新式軍人,不緊緊是胸懷祖國,更要有兒女情長。記住,戰爭是不可能讓女人走開的。”
盧一鳴停頓了一下又說:“我看這樣吧,先見見面談談情說說愛,至於男婚女嫁可以放到後面。在殘酷的戰場上,有一份牽掛,有一個在遠方時刻思念你的姑娘豈不美哉,你說呢?”蔣先雲似乎被說動了,臉上顯露出羞怯的一面。寶珍在旁邊趁機說道:“就這麼說定了,我來安排,明天見面。”
當天晚上盧一鳴強留蔣先雲住一宿,二人同居一室,他們談了很久很久。蔣先雲對盧一鳴淵博的知識,平易近人的品質,使他受益匪淺。眼界大開的同時,盧一鳴的形象在他心中越發高大起來,也許這個夜晚對他今後的生活道路將產生深刻的影響。
第二天早上,蔣先雲睜開眼睛天已大亮,他發現盧一鳴不見蹤影,不禁自責起來太晚了。此時寶珍正在張羅早餐,並對他笑吟吟說道:“一鳴走時讓我告訴你,相親他就不去了,那樣會驚動很多人。我和女方已經說好,一會我帶你直接去姑娘家。”
相親的場面,顯得波瀾不驚,只有晚秋陪着楊雪,在家中休養的秦發奮藉故躲出去了,至始至終二人都沒有對話,只有寶珍和楊雪喋喋不休,蔣先雲一面機械的回答,一面暗中觀察姑娘的表情。而楊雪瞪着一雙美麗的大眼晴,絲毫不躲閃的瞅着他,一點沒有小家碧玉的做派。雖然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但更體現出新新女性的風采。坦率說這一點很符合蔣先雲的審美標準。此時此刻,心中有些搖曳的他,反而有些擔心起來,姑娘是否看中他。
其實他的擔心有點多餘,楊雪的心情和他一樣,只是表情上顯得莊重一些,因此造成了蔣先雲的誤判。最後晚秋提議二人出去走一走。沿着筆直的大道,初冬的寒風肆掠着滿地的敗葉,揚起的塵土迎面撲來,一對年輕男女並肩而行,似乎沒有覺察。
就這樣二人默默地走了很久,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又一陣疾風颳來,楊雪似乎哆嗦了一下,蔣先雲趁機把軍大衣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楊雪一陣感激道:“你不冷嗎?”蔣先雲道:“不冷,我心裡反而熱的難耐,”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楊雪一眼,楊雪的連刷的通紅。當天晚上,晚秋見楊雪回來,神情與以往截然不同,整個人似乎變了一樣。她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急忙給寶珍打電話。
一連幾天,倆人幾乎都處在一起,北京的名勝古蹟,都留下了他{她}們的腳印。坦率說這個時代男女還停留在授受不親的時代,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使他們的感情迅速升溫,很快達到了如膠似漆的地步。十天以後,部隊發來電報,讓他迅速歸隊。
在首都南苑機場上,還是那架小客機的旁邊,一對青年男女正在話別。再登機的那一刻,楊雪鄭重的把自己的相片交給了他,同時也把一棵姑娘的心交給了蔣先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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