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昏暗的燭光下,美妙佳人坐陪,陳明仁有些神情恍惚,腦袋暈忽忽的。望着美惠子那雙熾熱的眼睛,他彷佛飄在雲端裡。也許是雄性激素在作怪,也許是美惠子無聲的挑逗,陳明仁心旌搖曳,下身開始躁動起來。
其實美惠子的想法非常簡單,無非是想找一個好的歸宿,作爲女人,他心裡非常清楚,幸福必須靠自己去爭取,命運方能有轉機的可能。而眼前的男人,生的高大英俊、器宇軒昂,外表看完全是一個可心的男人。可是歷經磨難的美惠子是不會單純拿外表做文章的。
雖然他{她}們之間相聚非常短暫,但是美惠子已經透徹了陳明仁強壯外表下那顆善良的心,由此她斷定,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無論這個男人有沒有家室,她都無所謂,她要把握自己的命運。況且在中國,一個男人有幾房太太,早已司空見慣。
她本來想回到日本,可是戰亂的家鄉,再加上逃回的大量難民。即使她回到日本,恐怕也難有容身之地。爲了生存自己也許要淪爲歌姬、甚至娼妓。不是美惠子高瞻遠矚,而是殘酷的現實,逼迫她不得不這麼想,因此眼前的機會他怎能放過呢?
眼前的男子漢就是一個救命的稻草,而且是一棵金稻草,因此她要牢牢抓住。眼前的男人流露出了慌亂的樣子,美惠子立馬有了信心。她自信憑着自己的美貌,足以征服這個男人,常言道:英雄難過美人關。但是美惠子深知,作爲女人,過於淫蕩,尤其是對於一個正派的男人,如果你拿出娼妓的派頭,他們反而不喜歡,甚至會在他們心中留下暗影,這個尺度如何拿捏得準確,如何獲得男人的心,美惠子心中有了定論。
此刻,打定主意的美惠子,臉上路出淺淺的笑容,一雙迷人的眼晴目不轉晴看着看着對方,表情顯得很無助,還帶有一點少許的哀傷。一直處在迷糊狀態的陳明仁,表現得更加不自然,他不僅躲閃美惠子的眼晴,幾次想張口說話,但又不知說什麼好,這種尷尬的場面,反而使他更難受。他自己根本無法說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滋味。
雙方就這樣坐了很久,夜更加深了。美惠子忽然站了起來,無聲的走到牀鋪前,伸手打開被褥,麻利的鋪好。然後默默的坐在牀上,低着頭顯得十分羞怯的樣子,解開了自己的衣釦。見陳明仁瞪着一雙吃驚的眼睛望着她,輕聲說道:“我是女人,難道你想讓我……。”此時此刻,陳明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慾火,猛然的撲了上去……。
一陣雲雨過後,激情釋放已盡。雙方依然沒有說話,陳明仁伸手摟抱着美惠子,讓肌膚貼在一起,品嚐着激情後的餘味。過了一會,美惠子騰出手來,輕輕撫摸他的胸膛,顯得害羞的樣子說道:“我可是處子之身。”陳明仁忽然感覺,眼前的女人,似乎格外與衆不同,感動之餘再一次抱緊了她。
來自美惠子的溫柔,以及那雙柔軟的小手,陳明仁想起了從前的往事,想到了小時候母親,用同樣柔軟的手,撫摸他哄他睡覺的情景,這種感覺是那樣的相似。陳明仁很自然的講起了家鄉的事情,沒加任何掩飾的娓娓道來,包括父親母親、兄弟姊妹以及家鄉的風土人情。此時此刻,對於眼前的女人,他完全敞開了心扉,講了很久很久漸漸進入了夢鄉。
黑暗中美惠子望着陳明仁熟睡的面孔,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看走眼,眼前的男人完全可以託付終身,陳明仁說的話,美惠子很多都沒有記住,但是她記住了陳明仁的家鄉是哪裡,關鍵是他家中並沒有妻室,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心中醞釀成熟。
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第二天早晨,陳明仁與女人同居一室的消息,迅速傳遍全團,並且吵得沸沸揚揚。早晨陳明仁剛洗完臉,準備和美惠子用早餐,這時團部的通訊員,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告知團長有請。
走進團部,看見蔣先雲一臉詭秘的望着他,忍不住的問道:“有緊急情況?”蔣先雲奚落道:“情況是挺緊急,我說你小子行啊,竟然學會金屋藏嬌了,讓你負責安排,你竟然安排到自己牀上去了。”陳明仁臉漲得通紅分辯道:“人家姑娘願意,你讓我怎麼辦?我可沒用強,完全是你情我願,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
蔣先雲氣憤道:“好個你情我願,我問你,銀姬怎麼辦?別忘了她肚子裡懷着你的孩子。”陳明仁聽到這裡,腦袋嗡得一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是呀怎麼把銀姬給忘了。再向南挺進的路上,他接到銀姬的來信,說是已經懷有身孕,讓他不要掛念,並且等待他凱旋歸來。
望着陳明仁沮喪的樣子,蔣先雲又說道:“這件事情你自己了斷吧。雖然國家不反對一夫多妻,但我們是軍人,應該倡導一夫一妻,與舊有的、傳統觀念作鬥爭,我們軍人首先要起到表率作用,不要抹殺了我輩軍人的榮譽。”
陳明仁在團部躊躇半天才回到營部,美惠子見他回來,發現他的情緒很低落,什麼也沒說而是平靜的把飯菜拿去熱了一遍。陳明仁一邊和美惠子用餐,一邊想着怎樣和美惠子說,想了半天他決定開門見山。吃晚飯美惠子正要收拾,陳明仁忙制止道:“讓警衛員收拾吧,我和你有話說。”但是美惠子依然固我,把碗筷收拾下去。
過了一會,美惠子也許是運動的原因,臉上白裡戴紅顯得越發美麗,她靜靜的來到陳明仁面前就坐,依然笑吟吟的望着他,陳明仁搓了搓手有些歉意道:“美惠,你是一個好姑娘,由於我太沖動,做出了蠢事。不瞞你說我有老婆,她是一個朝鮮人叫銀姬,並且懷有我的孩子。我簡直就是一個混蛋,我……。”美惠子的表情一點也沒有吃驚,依然笑吟吟道:“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陳明仁望着眼前這個善解人意的姑娘。一種別樣的思緒在腦海中開始涌動。
當天陳明仁沒有和美惠子同居一室。第二天早晨起來,陳明仁觀察美惠子的表情,見她依然笑吟吟的,依然細心照料他的飲食起居。但是美惠子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需要添置一些女人的衣服,陳明仁滿口答應立即給了她很多錢,這樣做也許能稍稍減少自己心中的愧疚,美惠子也沒有謙讓,當着他的面把錢爽快的收了起來。
又過了一天,美惠子要求和他合影留念。陳明仁意識到美惠子要走了,不知什麼原因心裡感到酸楚楚的。在城內照完相,美惠子執意留在照相館,等待照片洗出來。黃昏時分,美惠子款款的走進營部,營部裡的其他人員知趣的走開了。美惠子拿出兩人的合照,細心地撿出一張連同底片包裹起來,然後把剩餘的照片遞給陳明仁,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晨,陳明仁早操回來,沒有看到美惠子的身影,而是意外的在桌子上面發現一張紙條,只見上面寫道:“夫君,我走了。無論是海枯石爛,我永遠都是你的人。我們會有相見的那一天,願上天保佑你的平安,你的妻子美惠。”陳明仁立即衝出屋子,馬上集合警衛班四處查找,可是哪有美惠子的身影。
後來從師部運輸團傳來消息,說是3個小時前,有一位姑娘搭乘運輸團的卡車向北去了。坐在團部的陳明仁開始懊悔,心裡隱隱作疼,不由得暗罵:什麼他媽的軍人的榮譽,老子娶她又有何妨,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蔣先雲見他一副落魄的樣子開導道:“明仁不要多想了,就當它是一段美好的豔遇,珍藏在心中,也許更能回味無窮。”哪知陳明仁一點也不領情,兇狠的瞪了他一眼,一甩劑子走了。蔣先雲望着他的背影苦笑道:這小子真他媽有桃花運,看樣子前世就是一個情種,女人緣都緣到外國來了。
幾天以後,部隊接到命令,全體開拔回國,他們的目的地是國內遼寧省洮原市。部隊過了平壤,陳明仁專程到小山村,接走已經顯懷的銀姬。部隊進入國內後,陳明仁請假準備把銀姬送回家鄉,可是上峰不準假,沒有辦法部隊到達洮原駐地後,他在洮原城內租了一套房子,把行動不便的銀姬安頓下來,並且請了一個保姆照顧她。
已經是深秋,首都北京的街道上落滿了樹葉,從西北利亞南下的冷空氣開始橫衝直撞。美惠子站在站臺上,深呼了一口冷空氣,感覺很狹隘。她穿了一件深色的女式短大衣,深色的褲子,再加上一雙黑色的女式半高跟皮鞋,而她的頭髮以梳成已婚女人的樣式,通體顯示出成熟少婦的韻味,站臺上不少人向她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可以說漂亮女人都會有這樣的遭遇。
美惠子打扮的很中性,既不顯得過分時髦也不落伍。按理說從小生長在富裕家庭的美惠子,穿着打扮自然要求很高,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那個女人不想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是美惠子要去的地方,所要面對的人和事物,容不得她半點馬虎。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因此美惠子在穿衣打扮上着時下了一番功夫。既然要掩飾自己的身份,就要把自己變成徹頭徹尾的中國人,她自信有這個優勢,畢竟從小在中國長大。
美惠子提着一個精緻的皮包,也算配上她的身份。因爲要在北京換車,她決定在北京逗留一天。她要見識一下,異國的首都到底繁華到什麼樣子。在東北的時候,她聽說過北京的事情,但是她從來沒有來過。她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也許以後就沒有時間來了。
另外她還有一個想法,她要購買足夠的禮物,面見公婆及陳明仁的家人,作爲兒媳,沒有禮物怎麼成呢?坐落於棋牌大街上的、首都最大的百貨商店,確實讓她過足了眼癮,琳琅滿目的商品,看的她是眼花繚亂。此時此刻她彷佛忘記了自己是一個日本人,而且中日之間正在殘酷的殺戮,正應了那句老話:商女不知亡國恨。
傍晚美惠子攜帶大包小裹,登上南下的列車。美惠子的盤算非常精明,她要既成事實,成爲陳明仁的合法妻子,她要義無反顧的獲取陳明仁父母的認可。她知道中國人的父母之命,是不可抗拒的,況且她和陳明仁已經同牀,而明仁對她又頗有好感。要不是有銀姬的存在,說不定明仁當時就接納了她,因此美惠子這點自信是有的。
醴陵市坐落於湖南省東部,毗鄰江西省。眼下醴陵市還是一個不大的鎮子,而離它不遠的陳家村就是陳明仁出生的地方。陳家在陳家村絕對是大戶人家。父親陳保廉手下有200多畝田地。陳明仁的生母攀氏早已過世,而後來的繼母江氏又給他生了四個弟弟。
眼下村裡那些貧苦的佃戶,由於謀生手段多樣化,不少人都進城當了工人。由於缺少人手,陳保廉被迫購買了大量的機械農具。目前他和次子明禮、三子明智搭理農事,小日子過得越發紅火,他的住宅已經翻蓋成深宅大院,格外富麗堂皇。
陳明仁7歲入私塾,然後考入長沙中學。畢業那一年得知保定軍校招生,出於報國的志願,他做通了父親的工作,上了保定軍校。一年以後中日戰爭爆發,還沒有畢業的陳明仁便走上了戰場,幾年來他一次也沒有回過家。陳明仁13歲那年,父母做主給他定過一房親事,可是明仁以歲數太小爲由拒絕了,爲這事他和父親鬧的相當不愉快。
此時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正在用早餐,妻子江氏似乎想起什麼道:“他爹,明仁發來電報,聽說從朝鮮回來了。兒子平安無事,真是託佛爺保佑。明仁也老大不小了,該給他定一門親事了,你說他不成家,他的弟弟要等到猴年馬月。聽說當年的趙家姑娘,還待在閨閣一直等他,不如趁着機會讓明仁回來把親事辦了,也好讓明禮、明智早點成家。”
陳保廉本來高興的臉立即拉長了道:“你好糊瀆啊,明仁說不定那天就玩完了,你不是害了人家嘛,行了這事就別提了。”提起明仁的婚事,陳保廉的好心情立即沒了。雖然作爲軍屬,政府照顧有加,逢年過節又是慰問又是送禮品,人前人後光鮮的不行,但是打仗是要死人的,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就當爲國家捐軀了。其實陳保廉早就想開了。
這時一名下人慌了慌張跑了進來道:“老爺、太太,外面有一名女子要見你們,像是從城裡來的。”夫婦二人頓時有些發懵,趕忙起身迎出門去。
美惠子在醴陵鎮僱了一輛馬車,直奔陳家村而來。一路上美麗的田野風光,整潔的-富裕的農村房舍讓她唏噓不止。在陳家村民指點下,她來到陳家富麗堂皇的門前,望着氣派的門樓,旅途的疲勞一掃而盡。
一見面美惠子就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後把她和明仁的合照遞給了陳保廉道:“爹、娘,不孝媳婦回來了。”陳保廉目瞪口呆,他看着照片上的合照,又仔細的瞧瞧美惠子,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江氏看完照片確定無疑後,反應很快上前拉住美惠子的手道:“瞧瞧,咱們明仁的媳婦多俊呀,走咱們進屋去。”
陳明仁到達洮南駐地不久,家裡發來一封電報,只見上面寫道:明仁,妻以平安到家,甚掛。父,陳保廉。陳明仁看完電報,一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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