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郡。
冷風嗖嗖。
經過了戰火的城樓之上,站着埃爾默將軍。
回頭看着整個赤峰郡中被聚集起來的赤峰郡百姓,露出了一抹冷笑。
一個會九州語的紅毛羅剎人大喊一聲:“遵從羅剎國,以後做我羅剎國的子民,願意被我羅剎國治理的人請站在這一邊。”
城中空曠的地方,四萬百姓都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哭喊連天。
三十萬羅剎軍駐紮在這裡,密密麻麻,猶若洪水一般。
聽見這句比較生硬的九州語後,赤峰郡的百姓面面相覷。
“去,站在那一邊。”
“不去!”
“必須去。”
“我不去,我生是九州人,死是九州魂。我不去。”
“咱們王家就你我兩兄弟了,我估計羅剎人會殺掉不願意被馴服的百姓。王家得留後,我幫你勇敢,你幫我活着。”
“哥。”
“去,站在那一邊。”
“……”
“媳婦兒,你抱着孩子站在那一邊去。千萬不要反抗任何事情,做一個愚民,保住性命。等九州的軍隊重新收復赤峰郡吧。”
“你也去,你和我一起去。”
“不行,我是男人。”
“……”
赤峰郡的百姓很有默契,除了少數的男人站在了‘活’的方向。約莫四千多壯丁依然蹲在地上。
老幼婦孺都被分離了出去,被赤峰郡的人強行分離了出去。必須活。
約莫五分鐘後,四千男人被圈了起來。周圍一兩萬羅剎國軍抱着火銃圍了過來。
一個大概七十多歲的男人忽然站了起來:“拼了!”
“拼了!”
四千多男人全部站了起來,赤手空拳,惡狠狠的撲向了羅剎國軍。
埃爾默將軍呵呵笑着,淡然一聲:“убитьихвсех?!”
‘砰砰砰’
火銃忽然齊刷刷的開火了。
猶若割麥子一樣,一茬一茬的倒了下去。
四千人連個浪花都沒有掀起來,血流成河。
整個赤峰郡傳遍了老幼婦孺的哭喊聲,絕望的嘶吼聲。
埃爾默又用手指着那些老幼婦孺,呵呵笑着:“И??они?。”
手下人愣了愣,然後立即傳令下去。
‘蹭蹭蹭’
一些羅剎兵紛紛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猙獰的衝進了那些選擇‘順服’的老幼婦孺。
‘噗噗噗’
刀刀入肉,槍槍透體。
五分鐘之後,那些選擇了活下去的老幼婦孺,最終也依然沒有活下去。全部被砍瓜切菜一樣的殺光殺淨了。
埃爾默並不需要有人順服,屠城是肯定的。
赤峰郡是第一戰,他要打出一種兇悍之氣,要用殺戮來激發羅剎兵的士氣。這第一個根據地,不可能留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百姓。
這裡,將作爲羅剎國的兵城。也是第一個根據地,以後,羅剎國將源源不斷的輸送兵力進入赤峰郡。然後向九州擴散。
滿城死屍,赤峰郡徜徉在了血海之中。
“殺啊!”
忽然,城外喊殺聲震天。
埃爾默看向城外,舉着‘新元’大旗的數萬兵勇撲了過來。
‘咻咻咻’
大後方,機弩瘋狂的射擊着攻城鑿,不斷的往赤峰郡飛來。紮在城牆上,或者拋射進入赤峰郡內。
‘嗚嗚嗚’
一陣陣低沉破空聲響起。
投石機不斷的將炸彈拋射進入城中。
‘轟轟轟;’赤峰郡變成了火海。
羅剎國並沒有給他們攻城的機會,新元國的兵剛到,城門就直接打開了。
三十萬羅剎國軍自然不可能扎堆在城裡被炸彈炸,所以打開了城門,直接放出去拼殺。
“哇呀呀。”
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羅剎國軍魚貫撲出了赤峰郡,短兵交接開始了。
血雨紛飛。
全部是陸軍近戰。
火銃很少有使用的機會,因爲很容易打到自己的隊友。
新元國的戰士這次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人多欺負人少。三十萬大軍放到曠野中,那是天地一線,放眼望去你只能看見地平線都是人,土地是什麼顏色你都看不見了。
埃爾默依偎在城樓上,笑呵呵的看着拼殺。
看着十幾個羅剎國人,圍住一個九州人砍瓜切菜。
只是半個小時,戰鬥結束了。
數萬新元國戰士連浪花都沒有掀起來,全部變成了殘肢斷臂。
這是真正的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的可怕。不是八龍城的對射,也不存在什麼守關。單純的就是把所有的兵放在狂野之中,讓他們去廝殺。
戰鬥結束後羅剎國的軍開始打掃起了戰場,卻又聽黑暗之中喊殺聲四起。
“殺啊!”
“殺光紅毛鬼!”
“像六十年前一樣,打的他們痛!”
“我九州兒郎要打退這些豺狼。”
“……”
‘東北州’大旗迎風招展。
一萬多人撲殺了過來。前仆後繼。
沒有人怕死。甚至想死。
內戰,是爲了一個個勢力去死。
對外,卻是爲民族捐軀。
九州人的民族自豪感,一直極其強烈。
一萬年後的九州,沒有任何民族。實現了真正的民族大團結,大家就只知道,反正我是九州人。各個民族都是九州人……
戰鬥又開始了。
三十萬人在曠野中打一萬人。
而很快,羅剎國的士兵就發現,這一萬人竟然是殘兵敗將。很多人身上都打着繃帶,有些身上還有箭傷,有些人甚至是一瘸一拐的往過來撲。
有一個羅剎國士兵正在砍殺着,忽然背後有人一刀捅進了腰子,全身劇痛中他回頭看去。是一個被削掉了半邊臉的漢子獰笑着,這半邊臉的漢子臉上的血痂乾涸了。
他很難想象……半邊臉的人,也能上戰場?
羅剎國人還沒入侵之前,新元國和東北州交戰正酣。這些都是附近的剛和新元國打完的東北兵,沒來得及下戰場,又上戰場了。
“殺!”
“殺啊!”
“衝啊!”
“殺一個保本,殺兩個賺了。”
“都給老子上。”
“沒有戰術,不撤退。只管殺就行了。”
“……”
浩瀚的喊殺聲又從北邊傳來,黑夜之中,四千多扛着‘新元’大旗的傷兵衝上來了。這些傷兵是從前線和東北州交戰中退下來的,還沒來得及退回新元國境內,就又重新上戰場了。
埃爾默呵笑一聲:“jiuzhou,только??такиебойцы????”
翻譯過來,意思是:九州,只有這樣的戰士麼?
他覺得九州的兵力實在太過殘弱,都是傷兵敗將,七八十歲頭髮花白的還拿着砍刀來拼殺。這就是九州的軍事實力麼?
不。
只是說,九州,就連這樣的殘兵敗將,也要抹着一把刀來殺退外敵。
“殺啊!”
“衝啊!”
“所有人不準撤退,除非殺光羅剎人的時候,只要你能活下來你就是英雄!”
“……”
‘錦州郡民兵’的大旗迎風招展,戰鼓擂。
兩千多手拿鏽跡斑斑的砍刀,穿着露腳趾的布鞋,或是直接拿着鎬頭的青壯年從遠方撲了過來。
民兵。
埃爾默看見這一幕,眯了眯眼睛。
預感告訴他,這一仗不好打……
前仆後繼的有人往上來撲,不斷的有各種勢力加入戰場。不斷的有各種如狼似虎的九州人撲過來。
沒有戰術。
沒有撤退。
所有士兵不需要看旗語,所有士兵也不需要知道什麼時候變換隊形,什麼時候組織後退。
這一夜,所有士兵得到的同一個指令就是:殺到死。
沒有退路。
就是殺。
殺到把所有人死完之後,就結束了。
在所有參戰士兵沒有退路的情況下,就算是東北州那邊某個只有一條腿,杵着柺杖衝進羅剎軍團裡的人,都殺了兩個羅剎兵。
這一夜,血海翻騰。
不斷的有部隊從四面八方而來加入戰場,不斷的有人倒下。
一個徹夜,赤峰郡城外,屍體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