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輕蔑的掃視這一羣人：“不要否認，也不要不服氣。不要以爲你們是九州科學院的高材生，更不要覺得你們功高蓋世，不要覺得你們有多麼了不起。在我眼中，只是一羣低能兒。低能兒！”
林秀峰面紅耳赤：“李師，您說的太……”
“閉嘴！”
李真冷喝一聲。
林秀峰再也不敢說話了，再也不敢搭腔了。
心中不服氣，但是不敢說。
“學以致用，學以致用。從最開始我就強調過，而你們呢？一個個都在等現成的東西吃。就像是大山裡種地的農民，把種子種下去之後就不管了。靠天吃飯。不除蟲，不施肥，不灌溉。老天爺心情好了下場雨，賞他一口吃的。老天爺心情不好，莊稼就荒廢了。你們真的很像他們。”
“我教給了你們知識，是要讓你們靈活的運用知識。可你們，學到了，就學到了不管了。我教什麼你們學什麼。那有一天我要是不教了，豈不是你們就停止進步了？只知道向人索取的麼？”
“我說過，儘快進入工業化生產。你們弄起一座座廠房，這就是工業化了？我提過工業化完全替代人力，你們覺得那不可能，雖然沒人反駁我，但你們心裡仍然覺得那不可能。對麼？”
李真語氣一厲，沉聲道：“我能夠宣佈讓你們帶領進入工業化，就說明，之前的鋪墊已經全部徹底鋪好了。讓你們走現成的路，結果現在呢？掛羊頭賣狗肉。我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沒出來過，以爲你們已經琢磨出門道了，今天看來，竟然連起頭的思路都沒有。”
衆人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很多人心裡依然茫然。
李真眉宇間有了一絲不耐煩：“不要讓我失望。齊愣子，走。”
齊愣子連忙屁顛的去啓動蒸汽車，二話不敢說。
李真走了兩步，回頭，猛然將手中的幾張圖紙扔到地上：
“一羣無能之輩。”
‘嘩啦啦’
紙張的響動聲，在數千九州科學院人員耳中，無限的被放大。
‘一羣無能之輩’，像是刀子一樣，在所有人心中狠狠的剜了一刀。
一些女同學眼眶一紅，啜泣着，卻壓低了聲音，只是肩膀在聳動。
衆人目送着李真走上蒸汽車，眼眶有些泛紅，委屈。
無限的委屈。
那一句話‘一羣無能之輩’，太傷人了。
那厭煩的動作，將一沓紙扔在地上，無比的扎心。
林秀峰嘆口氣，眼裡充滿了百口莫辯，他覺得自己冤枉。我們怎麼就無能了？我們創造了這麼多的東西，我們哪裡無能了？
‘啪’
忽然，場中猛然一靜，所有人都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蕭升耐。
卻見，蕭升耐手中捧着李真甩在地上的幾頁紙，眼中噙滿了淚水，狠狠的一個耳光抽在自己臉上。
阮名學吶吶道：“你……你幹嘛啊。”
蕭升耐嘆口氣，看着蒸汽車遠去，眼裡充滿了懊悔，愧疚：“李師說得對，我們就是一羣無能之輩。唉，無能之輩啊。我……我們怎麼能讓他這樣失望？”
阮名學走上前去，看了兩眼紙張，整個人瞬間石化。
嘆口氣，阮名學也跪在了地上，狠狠甩了自己兩耳光：“唉！”
衆人都有些驚疑不定了，紛紛走上前去，傳閱那幾張紙。
‘啪啪啪’
九州科學院的人羣裡，不斷的傳來自己抽耳光的聲音。
所有的不服，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憋悶，以及所有的想要解釋的心，全部煙消雲散。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李真剛纔的無明業火，以及那一刻李真心中的濃濃的失望。對這九州科學院所有人的失望。
這一刻，所有人都無比的希望，李真能回來將大家狠狠地罵，甚至打。
也不願意他的心裡充滿了失望。這失望，是比刀子更加凌厲，更加扎心啊。
第一頁，蒸汽鍛打機。
那圖紙上畫着的，分明就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機械，將蒸汽機作爲動力心臟。使用了他們早已學過的粗淺機械原理知識。
隨着蒸汽機的動力和槓桿原理，帶動一根大鐵錘，不斷的做出揮舞鐵錘的動作。徹底代替人工鍛打。
蒸汽鍛打機。李真曾經提過的機牀。
使用蒸汽動力的原始機牀。
第二頁，整齊打磨拋光機。依然使用蒸汽機爲動力核心，輪盤的旋轉帶動皮帶進行工作，皮帶連接一個砂輪的軸心，使砂輪進行高速的旋轉。徹底代替了人工打磨鋼鐵。
後邊幾頁，全部都是利用蒸汽機的工作，來徹底節省人力成本，效率事半功倍的機牀！
蒸汽鍛打機、打磨拋光機、蒸汽切割機、蒸汽穿孔機……
只是四個使用蒸汽爲動力的車牀，徹底讓所有人明白了那一句“一羣無能之輩。”
也讓所有人明白了李真形容他們的詞彙——低能兒。
‘唉。’
數不清的人不斷髮出了嘆息。
蕭升耐苦笑了一聲：“空守寶山而不得其用，低能兒，多貼切啊。”
阮名學拍拍手掌：“大家不要低迷了。我們不要讓李師失望，大家都動起來。這其中都是很簡單的原理，我們仔細想想，我們爲什麼就沒想到如此利用現有的東西？我們應該好好思考，我們爲什麼會讓李師失望？從今天起，大家一定要改變曾經的慣性思維，我們要越挫越勇。”
“首先，先將李師給定的四種機牀生產出來。”
“這其中的原理根本就不復雜，一看就明白了。但我們爲什麼沒有想到呢？我們爲什麼還那麼愚蠢的去使用人力，又慢，又沒效率呢？這是我們的問題。”
“大家發散性思維，一定要發散性思維啊。”
“……”
下午，李真回到了九州科學院，冷聲道：“齊愣子，去關門。”
“啊？”
“我說，讓你把九州科學院的大門關上。”
“這……關了啊？”
“宣告所有人，沒有讓我滿意之前，都不準進入九州科學院。讓那羣無能之輩，別玷污了這裡。”
齊愣子苦笑：“這……這是不是太傷人了？”
李真沒說話，默默離開了。
“有時候，就是要狠狠的把他們傷一傷，纔會長記性。這羣人驕傲的太久了，急需打磨。”
“……”
當夜，忙碌了一天的九州科學院之人，疲憊的回去。發現大門緊鎖，齊愣子站在門口苦笑着解釋：“李真說……你們太無能了，不讓你們進這裡，免得玷污了九州科學院。”
他倒是直接，李真說啥他說啥，一點也不進行刪減。
堵在門口的九州科學院諸人黯然嘆息，不知道該當如何。心中是悔恨極了。
齊愣子又說：“說是，他沒滿意之前，都自生自滅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