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霏詫異了幾秒後,不舒服地摸摸自己被捏紅的鼻頭,悶聲說道:“我哪有想騙你,你不要隨便亂給我安罪名,好不好?”她想了想,“阿堯,剛剛我聽到你似乎在跟人說話,誰啊?”
皇甫旭堯微微一笑,輕輕在她頭上落下一吻,“不重要的人(小男友,別使壞!)!”
“不重要的人?”季霏看着有些不信,“真的嗎?”
“嗯,只是分公司的人打來詢問什麼時候開會的事兒!”
“哦!”季霏看着皇甫旭堯,甜甜笑道,“阿堯,我的新香水已經好了,只等Jone的瓶子了!”
這算是好消息?
這女人會不會要求太小了?
皇甫旭堯他好笑地揚起眉:“是麼?這次的香水是以什麼爲基調的?名字取好了麼?”
“呃……”
季霏猶豫了,她還不想知道她這次的香水是以薰衣草爲基調,是她曾向他許諾過的香水,她想到時候再給他一點驚喜,可是現在她該跟他怎麼說纔好呢?
一時間,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既然那麼害怕,爲什麼要離開我身邊?”皇甫旭堯看着她發呆的樣子,手輕輕地把她有些季霏亂的髮絲整理好,靜靜地說道,“霏兒,你知道麼?就差那麼一點,我就真的永遠失去你了,你知道麼?這次是永遠,而不是暫時!”
季霏震驚地擡頭,烏黑的眼眸中凝聚着點點的水光:“阿堯……失去我,真的會讓你那麼難受麼?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了……”
“我不會讓你離開,除非你自己想離開……”
季霏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微微地一抿嘴,聲音中出現了淡淡的失望:“阿堯……”
皇甫旭堯沒有再說話,只是上前去抱住她。而季霏靜靜地依偎在皇甫旭堯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沉穩有力的心跳,漸漸地,她的心跳合上了他心跳的節拍。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上帝,就讓時間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吧!
陽光盛開得燦爛,天空蔚藍蔚藍的,看不到一絲的陰霾。
白色的屋內,季霏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他們已經在法國呆了有一個星期了,而季霏發病的頻率又快了些,可是,她仍舊不想去離開,她想跟皇甫旭堯想看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黃色的向日葵,那樣的顏色,比太陽更加耀眼。
“阿堯,你好了沒?人家好想去看向日葵!”
季霏看着離自己不遠處的廚房,在廚房裡有個修長的人影,來來回回的走動着,不時攪動着鍋裡的東西。
不一會兒,皇甫旭堯出現在客廳時,他的手裡端着一個白色的托盤,上面放着熱氣騰騰的白粥,上面冒着溫暖的熱氣。
“你先把粥喝了,然後我們再去看向日葵!”
“我不要喝!”季霏撅着嘴,撒嬌地說道,“人家又不餓,所以我不要喝!”
“乖,我很難得下廚的!”皇甫旭堯緩緩坐到她身旁,白色的勺子細緻地吹着碗裡的粥,再一口一口的喂到她的嘴裡,“而且你從昨天就沒吃什麼東西,吃點,好不好?”
“嗯!”季霏乖乖張嘴,臉上帶着幸福的笑靨,她的眼睛明亮明亮的。
“霏兒,你喜歡這裡嗎?”
“嗯,很喜歡啊!”季霏笑着說,“這裡很好啊!可以看到很多東西呢!夜晚的塞納河是最美的,還有成片的薰衣草,成片的向日葵!”
“那麼……”皇甫旭堯看着她,眼底幽暗,卻隱隱浮現出一抹光來,“我們在這裡永遠的生活下去,好不好?”
他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卻一字字地敲擊在她的心上。
季霏的眼中一片透明,那透明似乎可以在她的眼中流動,然而,那種透明的光芒在一剎那間暗淡下去了,她安靜的笑着,笑容裡帶着寧靜的氣息:“你傻啊!我能給你的只有半年的永遠,現在也只有兩個月了啊!”
這就是她的回答麼?
只有半年的永遠……
只有半年的永遠呢……
皇甫旭堯的手徒然僵硬,目光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彷彿被沉入了一個黑洞洞的深淵中,再也看不到一點亮光。
“阿堯……”
季霏想伸手去撫摸他的臉,可是在那一瞬間,她的手卻無意識的打翻了皇甫旭堯端在手中白粥,瓷碗掉在灰色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地的碎片……
還有冒着熱氣的白粥……
這些破碎的一切在季霏的眼中看起來竟是那麼的刺眼,她蹲下身去,去收拾那些碎片,嘴裡還喃喃自語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皇甫旭堯疑惑的看着她:“霏兒……”
瓷碗的碎片,卻在不經意間刺破了季霏的手指,指尖傳來的疼痛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鮮紅的血珠浸出肌膚,而後再慢慢滑落……
她擡頭看着他,卻對上那雙如黑濯石般的眸子,一時間好像那種痛又瞬息涌了上來,喉嚨中一股腥甜的味道。
“對不起,我先去外面一下!”
季霏不顧一切地向外跑去,門在她出去之後,門被狠狠的關上了。
房間裡靜靜的,靜得聽不到一點聲音……
皇甫旭堯的目光在剎那間凝固,帶着深深不解的眼光看着季霏離去的背影。
外面的草坪上。
季霏蹲在草坪上,白色衣裙上的紫色蕾絲靜靜的飄飛着,帶着落寞的姿態……
她的雙手緊緊的握住,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雙靈動烏黑的眼眸,她的身子微微地顫動,暴露了她內心的極度不安。
漸漸地,她一點點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淡淡的昏暗。
咳咳……咳咳……
她用力的咳嗽着,那種咳嗽彷彿牽着她的肺在一起刻出來般,一股猩紅的血液慢慢從她的指尖滑落,然後浸出……
最後在一滴一滴的滾落在地……
在她腳下,綠油油的草坪上血液染紅了小草……
又咳出血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