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99

“站住!”皇上與柯子軒同時開口,皇上看看自己的兒子,把臉轉過了別處,他還以爲自己的兒子真打算要讓她原路回去呢,幸好……皇上鬆了口氣的樣子,拍拍前胸轉身走向營帳內。

真不愧是藍裳調教出來的丫頭,伶牙利齒不說,連脾氣都一個德行,柯子軒看着她站在原地不想再回來的姿勢,只好朝她走過去。

“你家小姐讓你來有何居心?”

皇上在營帳內不停的搖頭,他這個兒子是怎麼了?怎麼能這麼問呢?難怪人家理都不想理他,換了是他大概還會更糟一些。

顏行書莫明其妙撤兵,他又被輕而易舉的放了回來,那不明擺着全是藍裳的功勞嗎?怎麼這會都還在犯糊塗,皇上快被他這個傻兒子給氣暈了,難道他的聰明都傾向於詩詞歌賦?一到這關鍵時候就全走了樣!

小惜頭都懶得擡一下,憑他柯子軒連問好幾個問題,一個答案都沒有得到,她小惜有的是耐力,她要瞧瞧這個蠢王爺究竟還會問出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

“你家小姐讓你來是不是想請我去喝她的喜酒?”柯子軒果然夠與衆不同,連這種沒有頭腦的問題都給搬出口來。

“等……等,等等……”營帳內的皇上終於看不下去了,再這樣問下去,他都要被折磨死了,他望着自己的兒子猛搖頭,大聲嘆息:“軒兒,你到底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問一些根本不切實際的問題呢?”

“是嗎?那什麼纔是實際問題?”柯子軒睜着一雙有些不理解的大眼,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淒涼,少了幾分妖冶,他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得時候蛻變了,只是他自己還沒有感覺到。

“你什麼都不用問了,把她留下來吧!父皇相信,你日後一定會明白其中道理的!”皇上輕閡一下眼睛,朝小惜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隨他們一起回黃昏國了。

微躬身略施一禮,小惜扶着皇上走進營帳,留下柯子軒一個人在原地發愣,他是怎麼了?爲什麼每次提出的問題都那麼荒唐?其實他想問的並不是那些不切實際的問題,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話一出口就變了意思……

按着日子去計算,藍裳靜數着每一天度過,算算行程,小惜應該快有消息了吧?靜秋宮總是那麼安靜,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份內的事情,下棋成了藍裳深思時的唯一選擇,她喜歡一個人對着棋局凝思,思些什麼,沒有人知道!

顏行書每天都會來靜秋宮陪她,有時候她會很出神,連他走近身邊都未曾發覺,有時候她會很清醒,聽到腳步聲都知道是他來了。

“皇上……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沒讓人通傳一聲?”

顏行書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與她一同坐在了棋局前,把她輕輕一摟,她便順勢靠在他胸前,他沉默,就這樣摟着她,有時候,他覺得這種感覺很溫暖,很難得……

在他摟着她的時候,他時常會想她的心裡此刻裝着的人是誰?很多次他想開口問她一聲,可是卻又話到嘴邊給吞了回去,他害怕聽到一些他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她不想擡頭看他的臉,她害怕自己會一次次被刺痛,每次看到顏行書的臉,她的眼前就會浮現出季無邪跳崖的畫面,那場她想隨着他跳下去的瞬間,當他用盡全力把她拋上去……耳邊依然迴盪着他下墜時所說的話……

爲什麼?她不停的這樣問自己,爲什麼她總是無能爲力?

眼看着就要離開雪都的地界了,小惜在心裡盤算着,一路上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知道小姐在雪都那邊怎麼樣了?也不知道顏行書是不是又在逼着她大婚的事情……小惜輕輕的嘆口氣。

忽然傳來一陣馬嘶聲,緊接着便看到兩端的峭崖上滾下無數大石,人的慘叫聲,馬的嘶吼聲,伴隨着人馬的腳步聲的還有那些不停下墜的石頭,柯子軒拼命的大喊着向後撤……

小惜隨着他們一同向後撤離,直到撤回到三十里處的一座破廟裡,大家都一個個狼狽不堪,好多人都受了傷,那些斷腿的,缺胳膊的,流血的……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哀嚎一片的場景,小惜居然忍不住哭了起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家小姐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每死一個人,她家小姐的心裡就多一份自責,鳳羽……雪都……黃昏……天性善良的藍裳,根本就不願意看到任何人爲她而手染血腥!

看來!顏行書是存心想把柯子軒父子趕盡殺絕的,難怪他會一步步把柯子軒父子引向自己設好的圈套,吞併黃昏大概早已在他的計劃之內了!

細撫一下手中的鴿子,藍裳順手摘下鴿子腳上的信條,隨手便把鴿子扔向天空,展開紙條的瞬間她不由怔了一下,小惜咬破手指寫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顏行書還是在中途對柯子軒他們下手了,按小惜信裡的說法,黃昏的餘軍現在已經被困在了出界三十里的地方,看來顏行書是存心想要捕龍了,她該怎麼辦呢?藍裳握着小紙條走回屋內,左右來回不停的走動着!

最終她停在窗前凝望,外面的月色異常明亮,可以看清每一根枝條投下的陰影,這麼美好的月色卻引不起她絲毫的關賞心情,滿腦子都在爲柯子軒的大軍擔憂着,要找什麼樣的理由逼顏行書撤兵呢?

“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顏行書在背後環住她的腰身,很溫柔的貼在她的臉側,聲音沒有一點情緒,難道他都不覺得欺騙她什麼了嗎?

藍裳慌亂的把紙條藏於袖中,回過身任他攬着自己,只是臉上卻露出一種令顏行書不安的表情,她搖頭……

“是不是什麼地方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顏行書說着就要傳太醫,卻被藍裳急急的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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