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1

皇上腦海中浮起當年的畫面,的確如她所說那般,他醉了,別人都以爲他是太高興,其實他是太痛了,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將軍擁在懷裡,他的心痛如刀絞。

藍裳瞪着眼前的一幕,那從母親嘴裡微微弱弱傳來的話,讓她不停的搖頭,她不是將軍的女兒……她居然不是將軍的女兒!她是皇上與孃的親骨肉?她居然是皇上的女兒……那她和太子豈不是親兄妹嗎?這怎麼可能?她不願意相信的拼命搖頭。

“不是……我不是太子的妹妹!我不要……”藍裳淒涼的哭着掙開縛束,朝山下狂奔而去。

皇上焦急的喊了幾聲裳兒,卻又不能丟下奄奄一息的人去追,連他自己都被震憾了,何況裳兒和純兒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戀人,她一定更無法承受這個突然的轉變。

“可是……你當時不是說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嗎?”

香音苦笑一下,笑容顯得很蒼白,像即將凋謝的花,在做最後的絕美綻放。

“我那樣說……只是想讓皇上不要再糾纏在一段沒有希望的感情裡。那樣……我們都不會快樂!咳……咳!”又是一陣急劇的猛咳。香音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皇上的眼神越來越恐慌,他害怕!真的很害怕!十年前他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懷裡,十年後……他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痛苦。

原來一切只是她想隔斷彼此之間的牽繫,原來裳兒是他的親生女兒,十年了……他居然看着自己的女兒苦過了十年,他真是一個失敗的父親。

皇后怔怔的望着她們兩個的緊緊相擁,更是不敢相信她會撒這麼大一個謊言,‘我要用我的死,去賭我女兒的生……’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皇上……你不要被她欺騙了,藍裳怎麼會是你的女兒呢,你不要被她迷惑了……皇上!她根本不是若雪……她是……”

“你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你馬上離開這裡……”皇上冷冷的語言,不曾轉身望她一眼,留給她的是一個無情的背影。

香音微微的看向皇后,眼角露出狠決的餘光,她是一個被她訓練得沒有感情的殺人武器,她不應該有什麼感情存在,尤其是對她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們母女欠蘇若雪的實在是太多了……想到這裡,她便用盡全身的力氣撐着自己最後的餘力,她要把一個天大的秘密告訴皇上……或許!這是她唯一能爲蘇若雪做的事了。

“皇上……臣妾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香音此刻已經沒有多少餘力了,聲音也變得細弱很多,皇上不得不附耳貼近她的脣邊。

“太子他並非皇后所生……他是……是……太子他是……是……”聲音嘎然而止,緊抓着他的手也突然鬆開,順勢向下滑去,重重的墜在地上。

皇上驚愕的盯着她的臉,輕輕的拍了幾下,“若雪……若雪……你還沒有說完!太子他是誰生的……你快說啊!”

皇后聽到皇上嘴裡吼出來的話,嚇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臉色也變得越發的難看起來,香音難道又對皇上說了什麼別的事情?

皇上冷冷的轉過頭瞪向她,滿面的怒容……那句‘太子他並非皇后所生……’緊緊的飄浮在他的腦際,他不會懷疑若雪的話,他相信一個將死之人是不會對他撒謊的,那麼……

“皇上……皇上你不能被她騙了,她是故意來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的……她真的不是若雪,真的不是……藍裳更不是皇上的女兒……這一切全是她的陰謀……你相信臣妾吧!臣妾可以對天發誓……”

“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臉吧!你以爲朕是三歲孩童嗎?她是你唯一的親人,你都狠得下心讓她服毒?你怎麼會這麼可怕……”

“我不是……我沒有……”皇后的爭辯顯得那麼微弱,無力,語氣也變得不太強硬了,她不知道是因爲自己真的害死過自己的妹妹而恐慌,還是因爲皇上此時的態度很決絕而緊張,整個人都變得那麼驚惶失措。

她望着皇上懷裡早已沒有氣息的香音,臉上卻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是的!她輸了,這一次……她真的輸了,輸在了一個卑微的殺手面前,這真是太滑稽了,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相信,她居然輸得這麼離譜。

“你這個蛇蠍女人……朕要廢了你這個惡後。”皇上瞪着顫抖的皇后,眼神迸發出悽決的寒意。

皇后顫抖,搖頭,踉蹌着跌坐在地上,皇上居然說出要廢后的話,該怎麼辦?她此刻已六神無主,五內俱亂。

‘噗哧’一聲低響,那鮮紅的血液從皇上的嘴裡噴灑出來,接着就看到他整個人,仰天向後倒去,嚇得皇后頓時花容失色,拼命的大喊大叫着……

更深露重,皇后還在不停的走來走去,不時的向外張望幾下,一臉的焦急,已經去了那麼久,怎麼還沒有任何消息呢?也不知道皇上這會究竟怎麼樣了?

她緩緩的走到紫檀椅前,纔剛坐定便看到崔嬤嬤從外面走進來,不等她開口便急急的上前抓緊她的胳膊詢問皇上的情況。

崔嬤嬤不語只是微微的搖頭,她皺眉瞪着她,搖頭是何意思?是說明皇上的情況很壞還是……

她很想前去隆安宮探視,只是皇上昏沉中都拒絕看到她,她……真的沒有想過事情會延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她無力的鬆開崔嬤嬤的胳膊,緩緩的後退,直到撞在椅子上才停下來,看來!皇上的情況一定很不樂觀,她該做點什麼呢?還能爲皇上做點什麼嘛?

皇上吐血倒地,太子身負烙傷,藍裳依然安然活着……她做這麼多,究竟得到了什麼?爲什麼到頭來,她傷害的都是自己最在意的人,這難道就是上天給她的報應嗎?

獨坐在熏籠邊,她微微的收起腿,右手支着頭輕輕的閡上眼,腦海中不停的浮現出白天所發生的事情,如果……一切都是一場夢,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