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一刺刀,傷了老葛,逼近柏毅,可週圍的人卻連半點的反應都來不及做,沒辦法,來襲之人速度實在是太快,僅僅幾個呼吸之間,人就已經化作一道寒芒衝了進來,柏毅也是心中大駭,想用槍確是來不及,好在這份身體經過無數次生死時刻的淬鍊,早就對危險有着異乎尋常的本能反應。
也正因爲如此,當刺刀刺過來的那一刻,柏毅頭向旁邊一歪,堪堪的躲過這致命的一擊,隨後手腳並用,利爪,側踢對着襲擊者的手腕和小腹便招呼過去,來襲者似乎沒想到柏毅的反應能這麼快,倉促之下只用手擋住了柏毅抓過來的大手,卻讓腹部空出一大塊空檔。
只聽“砰~~”的一聲肉~~~體交擊的悶響,來襲之人橫着便飛了出去,穩下身形的柏毅剛想要伸手摸槍,卻不覺觸手一陣溼滑,還沒弄明白究竟怎麼回事時,被他踢飛的來襲者卻在落地的一剎那,詭異的一個偏轉,旋即一個前衝,一把扯過剛要動作的宋繼學,閃亮的刺刀翻手一亮,橫在宋繼學的咽喉,隨後一聲蒼老的厲喝便在山頂上炸響:“誰都別動,否則,他死!”
話音即落,來襲者終於擡起頭,那頂舊軍帽下,赫然呈現出一張慘白卻蒼老的臉,不是失蹤的詹洪濤又是何人?
“居然是你,詹洪濤!”
看到來襲者的真面目,柏毅先是一愣,可緊接着便是惱怒異常,於是近乎本能的將背後的改進型m1卡賓槍舉起來,直接對準詹洪濤,與此同時,得知控制自己的竟然是詹洪濤,宋繼學即刻雙眉倒豎,衝着舉槍的柏毅大喊道:“不用管我,開槍,快開槍……”
“開槍?哼,哼,他的槍聽不聽他的話還不知道,你就讓他開槍?不覺得是個笑話嗎?”沒等宋繼學把話說完,詹洪濤一隻手鬼魅彈出在宋繼學的下頜處一用力,宋繼學的話音便戛然而止,旋即衝着柏毅冷冷一笑,有恃無恐的話音,彷彿眼前的一切跟他毫無瓜葛一般。
不過對面的柏毅卻猛然一驚,他已經感覺得到槍身上溼漉漉,滑膩膩的,不止是槍上,整個右便身子都是如此,雖然感覺有些不對,但柏毅卻顧不得那麼多,救出宋繼學纔是關鍵,於是他想也不想,直接對準詹洪濤那張蒼老的臉就扣動了扳機。
可他連續扣動幾下,手中的改進型m1卡賓槍卻如同被施了法術一般,毫無反應,柏毅見此頓覺不妙,趕緊將觸手的溼滑之物湊到鼻子旁,只這一聞,一雙劍眉頓時擰成疙瘩:“鐵鏽!”
“還有細沙和淤泥,用水和成漿糊,就算再厲害的槍,粘上這些東西,也跟燒火棍似的,毫無用處!”
詹洪濤得意洋洋的講話頭接了過去,就在他舉着刺刀衝向柏毅的一剎那,另一隻手即刻丟掉那把朝老葛打過去的袖珍手槍,旋即從腰間將事先準備好的混合物抓出來,在柏毅躲過刺刀,將其踢飛時,將其悉數噴灑在柏毅右側的槍械上。
整個過程,迅速、周密,手法更是精妙絕倫,或許對其他人來說無疑是天方夜譚,但對五歲習武,有着一身高超武藝,且在出生入死幾十年的詹洪濤來說,卻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小事。
眼看着柏毅手中那把在先前還大殺四方的自動槍械失靈,詹洪濤的笑意更加燦爛:“不用試了,我的柏大科長,就算美國的原裝貨都敵不過這些混合起來的漿糊,更別說你這把拼裝的冒牌貨了,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慶幸,我擲向你的是破壞槍械的漿糊,而不是要你命的飛刀,要不然,哼哼……都別動,再動宋繼學便先死!”
就在詹洪濤得意之時,一旁怒不可遏的戰士,便拉動槍栓,可他的動作哪裡逃得過詹洪濤的眼睛,刺刀在宋繼學的咽喉微微一用力,脖頸上便出現一道猙獰的血痕,被強行止住說話的宋繼學可謂是目睚欲裂,有心想讓戰士們開槍射擊,卻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瞪着眼睛乾着急。
而舉槍的戰士們也是投鼠忌器,廠裡的黨委書記被人扣得死死的,任誰也沒有把握一槍就能解決掉詹洪濤,眼看着周圍的戰士停下動作,詹洪濤更是冷笑連連:“身後的同志,你們也別躲了,你們打死我不要緊,萬一我臨死前手一歪,你們宋書記的喉嚨可就徹底劃開了,哦對了,還忘了問,你們這大黑天的,開槍打得準嘛?”
詹洪濤此話一出,剛剛繞到詹洪濤身後的幾名戰士,咬了咬牙,掙扎了好一會兒,這才頹然的收齊了瞄準的步槍,詹洪濤說得沒錯,他們這些剛剛由民兵轉入廠警衛連的新兵,手裡的槍才捂熱乎,別說是在黑天裡,就算是在白天的靶場上打靜止目標也沒幾個打出滿分的。
如今被詹洪濤發現,本身槍法又有限,除了被迫暫停背後偷襲的想法,也沒別的出路,戰士們頹然,可詹洪濤卻笑得更加猖狂,他瞥了一眼因着急而臉色漲紅的宋繼學,這才轉過頭看了看正緊緊盯着他的柏毅,緩緩的開口說道:“說實話,我也不想兵行險着,出此下策,只可惜你們逼得太狠,連一條出路都不給我留,沒辦法,我只能返回來。
正所謂燈下黑,你們這山頭的明燈最亮,老頭子我是老了,可這身法還算有當年七八分的神韻,於是我就來了,很簡單,讓你們的部隊放開一個口子,讓我離開,我詹洪濤保證,以後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今後再無瓜葛!”
詹洪濤揚起他那顆自覺高傲的頭顱,終於開出了自己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