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毅同志，這回你可以說了吧！”
比爾哥羅德靶場丘陵地帶深處的防空掩體內，莫洛佐夫少將已經恢復了他哲人般的氣度，溫和而不失警惕的看着正當面的柏毅。
至於柏毅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滿意的點點頭：“這纔像個說核心技術的地方，剛纔那麼多人，要真是有個把兩個特務分子，那可就糟了！”
關於複合裝甲的核心技術，柏毅自然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否則那還叫什麼核心技術，更何況，一項自詡賊不走空……呃，不對，應該叫做相互共贏的柏毅還另有打算，想要複合裝甲的核心技術，沒點好處怎麼能行！
莫洛佐夫儘管是個老技術宅，但在蘇聯這樣嚴酷的政治環境下，能夠生存到現在，並且還能步步高昇，莫洛托夫自然不是什麼庸碌之輩，至少在智商和情商上比一般的技術工作者要強出不少。
所以他也清楚外面不是談話的地方，因此在徵得米高揚同意後，便將柏毅待到這處防空掩體內，不過也正因爲他的雙商比較高，冷靜下來的莫洛佐夫心裡也不免泛着嘀咕，沒辦法柏毅實在是太年輕了。
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頂多也就大學剛剛畢業，莫洛佐夫在這個年紀時，剛把第一次獻給隔壁的女房東，至於其他的跟個大傻瓜沒啥區別，更談不上什麼技術，可柏毅卻自稱懂得複合裝甲這類裝甲領域最前沿的核心技術，怎麼看都有些不靠譜。
再加上之後副官向他小聲彙報了些有關柏毅的一些情況，更是令莫洛佐夫心中不免打鼓，因爲從瞭解的情況上來看，柏毅最高的成就也不過侷限在輕武器上，至於坦克這類複雜的重裝備，柏毅別說是研究了，就連碰都沒碰過一下。
試問這樣的人，真的懂複合裝甲嗎？
他的副官不止一次私下質疑柏毅的可靠性，甚至就連米高揚都暗地裡勸過他，估計柏毅不過用的是緩兵之計，最多也就能叫出個名字，至於其他的應該什麼都不知道。
莫洛佐夫也感覺自己有些當局者迷了，帶緩過勁兒後，也有些後悔，可就這麼將柏毅交給衛兵，面子上又着實過不去，畢竟自己先前的激動都被人看在眼裡，要是就這麼處置了柏毅，那不等於向世人宣告自己識人不明，自己扇自己臉蛋子嘛！
所以，莫洛佐夫先得讓柏毅離開衆人的視線，之後再細細拷問，如果柏毅肚子裡真有乾貨，那就好好談談，要是沒有，那就別怪他莫洛佐夫翻臉不認人了。
這纔是莫洛佐夫待柏毅來到這處防空掩體的真實原因！
“各懷鬼胎！”
跟表面的輕鬆淡然不同的是，這句心裡話纔是柏毅踏入這處頗爲隱秘的防空掩體的真實感受，對此他也清楚，自己的年齡是硬傷，剛二十出頭的人就知道複合裝甲核心技術，別說在現在，就算是在前世都有些天方夜譚。
正因爲如此，柏毅很清楚，要是不拿出點真東西，他就別想再走出這處掩體，是以柏毅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是不是我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你就不會這麼溫和了？”
“我奉行列寧導師的原則，那便是尊重規律！”莫洛佐夫也不隱瞞，但他哲人般的話語實在讓人難以理解，不過柏毅還是從莫洛佐夫那愈發冷漠的目光中窺見些許端倪，當下不禁微微一笑：“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如果貴國正在進行復核陶瓷的研製攻關工作，那我還是勸你們不要再幹下去了，實在是沒什麼大用！”
柏毅這句話可謂是先聲奪人，前半句聽得莫洛佐夫登時怔了一下，可當他把後半句聽完卻是臉色陰冷，複合陶瓷的裝甲應用可是莫洛佐夫一直致力於的研究方向，怎麼可能被柏毅說兩句就被否定？非但如此，莫洛佐夫甚至還懷疑柏毅是何居心。
見莫洛佐夫一陣沉着臉不說話，柏毅也沒在意，彷彿什麼也沒看見一樣，依舊自顧自的說道：“我之所以說複合陶瓷不適合做裝甲原因有三，首先複合陶瓷製造難度非常大，特別是在燒製環節中，特別容易出現瓷片板結、皸裂等現象，廢品率之高簡直難以想象；
其次，費用太過昂貴，因爲複合陶瓷不同於一般的陶瓷產品，在材料上有着極高的要求，再加上製造上的難度，致使複合陶瓷的成本堪比黃金，若是再算上漫長的研發週期，那價值，估計只有上好的鑽石才能跟它相提並論了。
當然這兩點只不過是小兒科，最關鍵的則是第三點，那便是複合裝甲獨有的易碎性，也就是說盡管複合陶瓷在理論上能夠抵禦住破甲彈的攻擊，但實戰卻很容易被破甲彈衝擊過來的距大慣性給擊碎；
最終依舊擋不住金屬射流灌入車體之內，更何況坦克的裝甲也不可能只單單防護破甲彈，傳統的穿甲彈難道就不是威脅嗎？事實證明有易碎特性的複合陶瓷根本就抵不過傳統穿甲彈的攻擊，就更別說西方正在研製的次口徑脫殼穿甲彈了……”
“次口徑脫殼穿甲彈？”
還沒等柏毅把話說完，莫洛佐夫便將柏毅的話給打斷，進而急急的追問道：“是一種次口徑穿甲彈嗎？”
“算是吧！”
柏毅並沒有因爲自己的話被打斷而生氣，反倒是用一種極具國際主義的無私態度繼續說道：“不過不同於以往的次口徑穿甲彈，而是在其基礎上開發的新彈種，衆所周知口徑越小，長徑比越大的次口徑彈藥，在空氣中的阻力就越小，相應的所獲得動能就越大，而如今的西方正是依靠這個理論……”
在前世柏毅所接觸的全都是高性能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至於上一代的次口徑脫殼穿甲彈自然是不陌生，是以柏毅說得可謂是條理分明，句句真切，直聽得莫洛佐夫一愣一愣的，直到柏毅將最後一句：“如此，你覺得單憑一個複合陶瓷就能頂得住西方的新式反坦克彈藥嗎？”
莫洛佐夫登時驚了一身冷汗，眼見於此，柏毅心中算是鬆了一口氣，下了這麼大力氣，總算是把眼前的這位坦克設計天才給忽悠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