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7 你必須移開
周訊的家是兩室一廳的套房，吃過飯，萬小虎閒着無聊的轉了一圈，傢俱什麼的都很簡陋。在演員片酬還不高的現在，能在京城好地段買上一套房子，周訊已經屬於了不起了。
不想看電視，萬小虎就搬個椅子，坐在廚房門口，和正在洗碗的周訊聊天。
“挺奇怪的，按道理說，你也是華誼兄弟力捧的花旦了，怎麼過生日還得一個人過？”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在京城也沒有什麼朋友，爸媽本來想過來的，不過我沒讓。來來回回挺麻煩的。”
“經紀人和助理呢？”
“都是工作上的同事，我沒讓他們給我慶祝生日，原本就打算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陪自己過。不過，真的很想找個人說說話，我很怕一個人悶在家裡，正好你餓着肚子，我就請你過來啦。”
今天的周訊，穿着帶格紋的羊毛衫，小腳休閒褲，打扮的很家居。
這種味道，和娛樂圈的浮華相去甚遠，別有一番情調。
“那我還真是要感謝你，讓我吃飽飯啊。”
“你來陪我過生日，讓你吃一頓飽飯也是應該的。”
萬小虎砸吧嘴：“怎麼聽上去，感覺我也忒廉價了。”
“你還能值多少身價？”
“我怎麼說也是新銳實力派導演，目前馮小崗、張一謀接拍電影的導演費，也就30萬。我《蝴蝶效應》沒拿導演費，選擇劇本、製作等分賬，但粗略算一下，不拿分賬我也能拿20萬塊的導演費吧，這身價，不比你們明星來得低哦。”
2000年，張一謀前一段時間接拍了《幸福時光》，片酬30萬人民幣。馮小崗三年前拍《甲方乙方》片酬也是30萬，今年又要拍《大腕》，也是30萬片酬計算。不過馮小崗生財有道，把片酬跟票房掛鉤分成，過一千萬，只拿30萬，過兩千萬翻一番，過三千萬加兩倍。
兩位時下內地最出名的導演，片酬也就這一點。
至於明星，像葛尤這位內地最紅的男明星，97年片酬60萬，2000年片酬不到一百萬。而女明星中，謀女郎鞏利，因爲《紅高粱》在國際上嶄露頭角，如今的片酬不低於一百萬。剛剛成爲謀女郎不久的章子藝，接拍《臥虎藏龍》，自稱200萬美元，可圈內人都知道，李桉先說好的，是零片酬。
後來，可能覺得章子藝比較吃苦，給了五萬元人民幣！
這就是內地四小花旦，在國際上的價位。
當然，這是一個特例，李桉拍《臥虎藏龍》東拼西湊壓根就沒多少資金，零片酬實屬正常。按照現在內地四小花旦的片酬，趙微稍微要高一些，《還珠格格》聚斂的人氣太厲害，拍電影片酬能超50萬。
周訊接下《蝴蝶效應》只有25萬的片酬。章子藝此前只拍了一部張一謀的《我的父親母親》，電影還馬馬虎虎，片酬能過20萬就夠可以了。
這個時代，內地的娛樂圈纔剛剛發展，片酬普遍偏低。但，萬小虎知道，現在剛剛開始美國上映的《臥虎藏龍》，會拉開華語大片時代序曲，並在明年拿到奧斯卡最佳外語片，造就了周閏發和章子藝的走紅，華人明星在好萊塢也漸漸有了出頭之勢。
兩年後張一謀借錢拍《英雄》，就是內地大片時代的第一幕，從此演員身價，一路飆射，到了萬小虎重生的時候，不翻個十幾、幾十倍，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混得好。
萬小虎作爲重生者，對於拿導演費不感興趣，第一部《獨自等待》完全爲了出名，一分錢不要。好在蘇雅這小妮子也大大咧咧，直接就邀請萬小虎合夥，蒲公英的股份對半分，自然，萬小虎賺了不少。
第二部《蝴蝶效應》，他以導演、劇本和製片入股，蒲公英拿到內地20%分成，海外50%分成，電視版權也是50%分成。
所以，很難計算萬小虎的片酬。
以他的自信，不敢比張一謀和馮小崗，但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比別的導演差。不過，真要拉出去，別人請他拍電影，估計也不會出多高的導演費。
“對，你的身價高，你是大才子。”周訊轉過頭，看着得意洋洋的萬小虎，好笑的說，“你還自己開公司，自己投資拍電影，賺錢比我這個小演員，多多了。我就只能羨慕你們，然後吃窩窩頭了。”
萬小虎挑挑眉頭：“賺的少不要緊，我養你呀。”
“把我當什麼了，要你養活啊。”周訊白了萬小虎一眼。
“當然當你是一個美女，養美女，我很願意哦，反正我這麼能賺錢。”
“我花錢如流水。”
“我錢掉地上都不屑去撿，有這時間，分分鐘賺的都比撿的多。”
“我怎麼好像聽過這個典故呢，好像是說比爾·蓋茨的吧？”
“不要太在意這些細節，你只要明白，我很能賺錢就行了。而且，本人年少多金，風度不凡，實乃殺人越貨、居家旅行之必備，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
“你還能再吹的玄乎一點嗎？”
“儘管有挑戰，但我有自信可以勝任。”
說說笑笑，不僅有助於消化，還能消磨時間。笑一笑，周訊就把碗筷給洗好了。時間七點半，窗戶外面的街燈已經點亮，小區裡的路燈也點亮了，不過，和街燈相比，要暗了許多。今天是國慶節，外面也因此熱鬧的很。
周訊擦了擦手，走到窗戶前：“每天晚上，都喜歡一個人沿着小區的路，走上一圈。看看別人家的燈是不是亮着，也看看有多少人跟我一樣，沒有目的的在小區裡走着。不過，大多數人都腳步匆匆，來不及看清楚表情，就擦肩而過了。”
“城市發展的越快，生活的節奏也就越快，沒時間停下來。”萬小虎也走到窗戶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曾幾何時，他也是腳步匆匆的一族，爲了能在京城又落腳之地，一天到晚在外面忙碌。感覺每天都一堆屁事，可一年到頭下來，兜裡的錢還是那麼一點點。後來京城都擴張到了七環，他還沒能買下一間房。
上輩子活的，真有些羞赧。
所以，這輩子萬小虎纔想要活的瀟灑，纔想要成名得利，盡情釋放自己，真正的生活在這個社會中，而不是僅僅活着。
“現在也沒什麼事，我陪你出去轉一轉？”
“好啊。”周訊開心的答應。
鎖上門，披上外套，兩個人像一對小情侶，緩緩的沿着小區不算寬敞的道路行走。夜色的掩映下，誰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一個是新銳導演，一個是四小花旦。此刻他們也僅僅是，俗世中一對平凡的人。
僅此而已。
“說說你的故事啊？”周訊邁着輕盈的步子往前一點，轉過身，倒着走路，看向萬小虎。
萬小虎雙手插進褲口袋，頗有點吊兒郎當：“我沒什麼好故事。”
“說嘛，只有你知我知，又不會有別人知道。”
“我說我的故事，你也說你的故事？”
“好。”
萬小虎扭了扭脖子：“那好吧，我就說說我自己的故事。我叫萬小虎，來自江東的一個小鄉鎮，爸媽都是紡織廠的工人。很小的時候，工廠效益非常好，生活過的很不錯，廠裡面經常請電影隊過來放電影。”
“然後呢？”
“我那時候還小，看不懂電影說什麼，但是覺得裡面有人打仗有人說話，特別有意思。後來每一次電影隊過來，我都想早一點過去站個好位子。但是我媽管的比較嚴，不讓我早去，所以每一次我都去得很晚，有時候擠不到位置，我就只能在屏幕後面看電影。所以我至今都不知道，董存瑞炸碉堡用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現在還不知道？”
“不知道，你知道嗎？”
周訊張了張嘴巴，幾乎要脫口而出，但是想了想，又很沮喪的說：“我看過，但是我記不得了。不管這個了，你繼續說啊。”
“有一次印象特別深刻，我早早就知道要放一部新電影，我就跟我媽說，我要早點去佔位子。我媽說不行，你去早了就跟人打架，我說不會，好說歹說，我媽同意了。那部電影晚上7點鐘放，我中午12點就搬了一個小板凳跑過去。”
“哈哈，哪有這麼早，假的，騙人。”
萬小虎也笑了起來：“沒騙你，真的。我看到紡織廠的操場一個人都沒有，我佔了一個自認爲最好的位置。那天還是夏天，特別熱，我想躲到一邊去乘涼，又害怕別人佔我的位子，只好一直這麼曬着。到了下午四點多鐘，慢慢的有人來了。大家把我圍在中間，所有人都羨慕我的地方，說老萬家的兒子佔的那個地方太好了！”
“肯定騙我的，一個位子，誰還能那麼羨慕啊。”
“真沒騙你，我說的比珍珠還真。”萬小虎裝作不高興的樣子，“你還要不要聽了？”
“好好，我不插話了，你繼續說。”
“到了六點多，來了幾個大漢，直奔我這個地方。他們讓我起來，我說我不能起來，這是最好的位置，我中午12點就來佔地方了。他們說你必須躲開，因爲這是放電影機的地方……”
“哪有這麼巧的事，你騙人。”
“哎哎，又插話，我不說了。”
“好吧，好吧，我道歉還不行嗎。”
“咳咳，話說我就這樣，被擠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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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