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許雲媛已大腳走出書房來到院子,正碰上俞趕兒在那東張西望的窺探,這孩子是好奇。
”是趕兒吧,呀…長得真俊啊,來來…姑姑這裡有一把短刀送給你,將門虎子,將來和你爹爹一樣,要成爲一名將軍,好嗎?”許雲媛主動搭訕,並贈送寶刀一把,此時她的心情特好。
“哎呀,好漂亮的小刀呵,謝謝姑姑!”俞趕兒是滿心歡喜,雙手接過短刀,鞠躬謝禮。
許雲媛在宋瑜和唐華的簇擁下,旋即離開俞府,消失在黑幕之中。
聽到外面許雲媛與兒子的對話,俞大鵬渾身忽地冒起層層冷汗,今晚着實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如果自己拒絕,那麼剛剛埋伏在四周的黑衣人,就會變成奪命殺手。
雪狐心狠手辣,果然與江湖傳聞吻合,剛剛見面時,自己居然被他漂亮的外表,迷人的談吐給完全吸引,渾然忘了這回事。
俞大鵬扶着門框,看到兒子正在院子裡,開心把玩着一柄鑲金嵌玉的名貴短刀,只覺得渾身發軟。
一念之差,就是天堂與地袱之間的差別啊!
滅門之禍,就此避之。
這時候,他突然萌想與老婆兒子在一起多呆會,便是說說話也是好。
“老爺,您這是怎麼啦?”婦人奇怪地看着面色蒼白,眼中蓄滿淚水的丈夫,“咱們家出什麼事了?”
“沒事…現在沒事了,來…夫人,等會你把菜再熱熱,我們夫婦倆好好喝上幾杯!”
俞大鵬用手抹去眼中的淚水,走上前去,破天荒一把將妻子摟在懷裡。
“哎呀老爺,趕兒就在院子裡。”
婦人的臉頓時羞得透紅,她不知道丈夫今晚是怎麼了,連接從俞大鵬懷裡掙脫出來,向廚間走去熱菜。
……
長興島,這裡脆弱的守軍,便像是一道薄薄的窗戶紙,被洪阿四指揮的十數艘大駁船一登陸,兵戈向前輕輕一捅,便破了一個大洞。
這裡是那贊水師的一個基地,平時懶散的守軍,見到氣勢洶洶的亂軍,早已嚇得兔奔鼠竄,狼狽而逃,沒有船逃命的都乖乖投降。
這是自海灣口鹽場起事以來,也就一個月光景,崇明島以及周邊大小島嶼都被亂軍佔領,只有原崇明縣城和海陵鎮的水師基地,尚在那贊手裡。
消息傳到上海道臺,江蘇省巡撫衙門,兩江總督府,直至北京軍機處,內閣總理衙門等。
自上而下,都是要求當地駐軍圍剿亂軍,全力鎮壓。
那麼問題來了,當地駐軍是指誰?哪些?
不用問,這種事沒有誰願意出面扛頭,圍剿亂軍除了需要軍隊兵卒,還要大量銀洋,具體的是部隊開拔費,官兵傷亡撫卹費,槍械彈藥損耗等等,誰來出,誰願意出?
最終,這個皮球都踢到那贊手裡,崇明有駐軍,理應他們是首當其衝。
什麼?他們只是水師,難道水師不是軍隊嗎?連這些鹽丁鹽腿子都對應不了,還不如解散得了。
一陣臭罵訓斥,搞得那贊顏面掃地,憂心忡忡。
這股實力強勁的鹽丁亂軍,實力不可小覷。
原本還不以爲意的那贊,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如果任由這股亂軍再流竄的話,那整個崇明,連同中興鎮和海陵鎮這二個最後據點,也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那贊可不傻,他自然想到目前現成的救星,新任浙新軍第二鎮都統,上將軍陳天華。
他現在還是從一品武官,官銜比自己還高一級了。
陳天華雖然沒有崇明的制軍權,圍剿亂軍不是他的職責所在,但他是崇明自治區總督,崇明要是被亂軍佔了,那崇明自治就成了一句笑話,他的經濟和名譽都將受到損傷。
所以,那贊判定,於公於私,陳天華都會出兵相助,只要自己禮賢下士,親自去請,出兵圍剿亂軍之事,就算有戲了。
爲此,他下令將所有艦船上的水師官兵,棄船上岸,共有八千餘人,他讓心腹參將項宏率五千官兵前往中興鎮,加固城池,將庫存大炮都拿出來,決心守住縣城。
其餘三千水師官兵,則交由副將俞大鵬,命令他守住海陵鎮以及水師基地,固守待援。
……
“大當家的!”
鹽丁起義軍頭領馬德三,急匆匆地跑進原長興島守備衙門,洪阿四正坐在正堂上,兵卒們正在整理堂衙和倉庫,將從總部用大商船運來的糧食和冬季被褥棉衣等物質,疊堆起來,準備擇日發放。
陳天華將長興島作爲支援洪阿四的物資基地,長興島處在長江口,過來商船較多,從太湖碼頭倉庫發貨,沿長江直達長興島,這樣比較掩人耳目。
馬德三作戰勇猛,而且人也聰明,對於羅龍雲等教習創立的練兵法,適應極快,現在已經是洪阿四手下一員可用的猛將了。
“什麼事?”洪阿四問道。
“前礁探子來報,從東海杭州灣方向,有數艘不明艦船炮艇向長江口方位駛來,我們是否和他們幹一票?”
洪阿四聽罷呵呵一笑,馬德三這是初生之犢不帕虎,不知道艦船炮火之威力,岸防炮與之對攻,除非岸防炮衆多,大口徑火力猛,遠程打擊得力,炮手有不怕死和敢去死的覺悟,否則,凶多吉少。
洪阿四不覺得現在這羣,剛剛由鹽工和流民組織起來,練了月餘的兵卒,部分人員剛學會打炮,便在艦炮打擊下能扛得住。
自己的千餘人都是騎兵,擅長於衝鋒陷陣,這要是岸防,那正是大材小用,白白犧牲。
還有,這幾艘艦船炮艇,說不定是上將軍派出來的也難說。
“不,我們立即撤退返回海灣口鹽場,我剛剛接到情報,說那贊派出二個營的兵力,正圖謀進攻海灣口,我們趙回去,先打掉這二個營。”洪阿四說道。
“是,大當家的!”馬德三大聲應命。
海灣口鹽場是自己的老窩,所有人的家眷都等中在哪裡,雖然那裡留下了三千多名兵卒,但對付二個營的正規清軍,沒有勝算。
“長興島上的那些鹽梟,富商們的家都抄完了麼?”洪阿四問道。
土匪就得有土匪的作爲和樣子,殺富濟貧這是常用的標誌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