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天上綴滿了閃閃發光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大地已經沉睡了。除了微風輕輕的、陣陣的吹着,除了偶然一聲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靜無聲的。
夜,挾着涼爽的微風,吹過滴着露珠的高粱葉,吹過嘩嘩作響的白楊樹,吹過閃着光亮的河水,也吹過渾身發熱的林道靜俊美的面頰。多麼美麗的夏夜,晶瑩的星星在無際的灰濛濛的天宇上閃爍着動人的光芒,蟈蟈、蟋蟀和沒有睡覺的青蛙、知了,在草叢中、池塘邊、樹隙上輕輕唱出抒情的歌曲。
此時的楊烈已經和小許抵達了蕙蘭家的樓下,楊烈又和董強確認了一遍,才停下了車熄了火對着小許說道:“就是這裡了。”
小許點了點頭,說:“那我們趕快上去吧。”
“嗯。”說完楊烈就拔下了車鑰匙,然後下了車,小許緊跟着也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樓洞內,這是一棟沒有電梯的樓房,因爲這棟樓房比較老舊的緣故,住的大多數都是一些老人,而且這棟樓只有五層樓。
現在新蓋的樓房都要在十層以上,可見人還是沒變,但是樓房卻是越蓋越高了。
這麼想着,楊烈和小許按照董強告訴的地址來到了三樓的一個房間,小許對着楊烈問道:“是這嗎?”
楊烈點了點頭,說道:“嗯,應該是這裡。”
說完,楊烈又拿出了那張記着地址的紙條,看來看紙條,又看了看門牌號,反覆確認之後,楊烈才點了點頭,重複道:“沒錯,就是這裡。”
楊烈話音一落,小許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拉開那扇門,那是一扇玻璃門,玻璃是那種不透明的毛玻璃,小許拉了半天,都沒拉開那扇門。
於是小許對楊烈說道:“楊警官,這個門好像是鎖上了。”
楊烈伸手也去拉門,拉了半天沒拉開,於是楊烈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是鎖上了。”
接着楊烈又敲了敲門,對着裡面問道:“有人嗎?”
裡面安靜的很,一絲聲音也聽不見,就更不用說有人回答了。
“這下我們怎麼辦?”小許一臉猶豫的問楊烈道。
楊烈笑了笑,然後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向小許,他問道:“你想怎麼辦?”
“嗯……”小許想了想,然後對楊烈提議道:“我們可以到隔壁去看看,也許他們有鑰匙。”
楊烈衝小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看我的吧。”
說完楊烈順手抄起一個棍子,只聽啪的一聲,那個玻璃便被敲碎了,只剩最上面還剩着半塊,但是已經足夠一個人鑽進去了。
小許看着楊烈的行爲,心想,我擦,這傢伙也太暴力了吧,剛纔在辦公室要打嫌疑人,現在取證又砸別人家門。但是小許的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畢竟兩人是同事。
楊烈剛要往裡面鑽,忽然看見屋子裡面一個陰暗的角落站着一個女孩,女孩的臉若隱若現,這下子可給楊烈嚇了一大跳,他衝着裡面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你在裡面怎麼不應聲呢,也不開燈,嚇我一大跳!”
而那個小女孩是把楊烈當成了壞了,她便是蕙蘭的女兒小晴,她還記得媽媽臨走的時候告訴她陌生人敲門不要給開門,有危險打電話給警察叔叔。
這個時候她的手裡的電話已經接通了,女孩急忙對着電話那邊說道:“喂,是警察叔叔嗎,我的家裡有人闖進來了,快來幫幫我,我的地址是惠德街安華小區3棟26號……”
還沒等小女孩說完,楊烈就衝過去一把將她手裡的電話搶了過來,然後掛斷了電話。楊烈心想,我今天竟是遇見這些怪事,先是被街道片警認爲冒充警察,然後又被小女孩誤認成壞人報警,難道我長得就那麼像壞人嗎?
楊烈越想越生氣,氣的他一跺腳,然後伸手把燈給打開了,霎時間昏黃的燈光充盈了整個房間,楊烈感覺這下好多了,怎麼也好過一個小女孩站在陰影處扮女鬼。
燈光一打開,楊烈纔有機會看清這個小女孩的長相。
她穿着火紅色的絨絨衣,套一條豆綠色的短裙子。兩隻穿着力士鞋的小腳懸空的搭拉着,怪自在的。她那梳着小辮子的腦袋歪倚在右肩頭上,烏黑的頭髮下,兩條彎彎的眉毛,像那月牙兒。水靈靈的大眼睛玩皮地眨巴着,鼻子略顯有些上翹,顯露出一副淘氣相。只要你一看見她,就會從心眼裡喜歡她。
小麥色的皮膚給人一種健康活力的感覺,穿着耐克的一整套的純白帶粉色邊運動服,微卷的褐色頭髮紮成一個輕鬆活潑的辮子,總是那自信可愛的表情。
楊烈心想,這個小女孩還挺漂亮的。
這時這個漂亮的小女孩卻率先問道:“你們是誰?”
可以聽得出來,她的聲音之中有些驚恐,楊烈笑了笑,安慰她說:“放心,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警察。”
小晴想起剛纔楊烈砸碎玻璃時的舉動,以及楊烈剛剛看見她的時候的大吼,這麼想着,小晴接連退後了好幾步,並且說道:“你們看起來不像是好人。”
這個時候,那個小許一下子就笑了,他蹲了下來,臉上掛着和藹可親的笑容對着小晴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晴可能是看小許慈眉善目的,於是便放鬆了下來,對小許說道:“我叫小晴,今年十二歲了。”
楊烈望着牆上小晴和蕙蘭的合影,終於明白了,他問小晴道:“哦,你是蕙蘭的女兒吧?”
“你是誰?”小晴白了楊烈一眼問道。
楊烈笑了笑說道:“我們是你媽媽的朋友,過來有點事情。”
“我媽媽在哪?她出什麼事了嗎?”小晴舌尖嘴利的問道。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小女孩。
楊烈拍了拍小晴那幼小的肩膀說道:“你媽媽在工作呢。”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楊烈也有些自責,畢竟對這麼小的女孩說謊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現在更爲嚴重的是,他不知道蕙蘭是活着還是死了,因此楊烈並不能給小晴一個滿意的答案。
這個時候,小許已經開始工作了,他正滿屋子的找頭髮絲,這可是個技術活,全警局找頭髮絲找的最仔細的就是小許了,也許是因爲他細心,也許是因爲他眼神好。
大約十多分鐘的時候,小許已經採集了相當多的頭髮絲樣本,要知道,尋找女人的頭髮絲可是要比尋找男人的容易的多了。
在這過程中,楊烈還時不時的提醒他:“你搞仔細點!”
“放心吧。”小許總是如此回答道。
在這個時候,小晴就只能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看着這一切,她的心中卻在盤算,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找我媽媽的頭髮絲?我媽媽怎麼還不回來?她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終於結束了,小許從地上站了起來,把那個證物袋塞進了口袋裡面,然後楊烈對他說道:“行了,我們趕快回去吧。”
“好。”小許點了點頭,他臨走之前還遞給了小晴一張名片,並對她說道:“喂,小姑娘,以後有麻煩給我打電話吧,我是警察。”
小晴猶豫着接過了小許手中的名片,楊烈心想,沒想到這個小許工作能力一般,倒是挺有愛心。小許給完小晴名片之後,率先打開門走了出去。
跟着楊烈也走了出去,他臨走之前重重的摔了一下門,結果那玻璃門上僅剩的一塊玻璃也掉在了地上,碎掉了。
楊烈回過頭一看,小晴仍然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這個時候,楊烈突然想起這個小姑娘可能還沒吃飯,她一個人住在這裡,明天早上的早飯也難以解決,而且玻璃門壞了,總不能讓她睡在這樣一個房間裡面。
楊烈心想,是因爲我,蕙蘭纔去那個傢伙的家裡的,因此她纔出事的,現在蕙蘭的女兒沒地方去,我應該擔負起這個責任。
於是楊烈把頭伸進玻璃門,問道:“喂!你有地方去嗎?”
小晴愣在原地搖了搖頭,楊烈嘆了一口氣,然後對小晴說道:“跟我走吧,我帶你吃點東西。”
小晴站在原地猶豫着,她似乎有些不信任楊烈。
“喂,你別不相信我啊,我可是警察,是你媽媽的朋友。”楊烈對小晴解釋道。
小晴聽楊烈這麼說,纔跟着楊烈走了出來,和他一起下了樓,上了車,楊烈發動了汽車之後,就一直在尋找還沒關門的餐館,畢竟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大多數餐廳已經關門了。
在尋找餐館的過程中,楊烈還給董強打了一個電話,楊烈在電話裡問董強道:“你還在試鑰匙嗎?”
“嗯,你都問過了。”董強如此對楊烈說道,顯然,他的語氣已經有點不耐煩,這也不能怪董強,楊烈給他安排的這個任務屬實把他折騰的夠嗆。
楊烈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有什麼進展嗎?”
“沒有。”董強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這條街的房子太多了。”
“堅持吧,只要堅持總是會有收穫的。”楊烈安慰董強說道。
董強點了點頭,說道:“嗯。”
楊烈旋即又問道:“對了?你身邊有能照顧小孩子的人嗎?蕙蘭的女兒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
“沒有。”董強搖了搖頭對楊烈說道。
“好了,你忙吧,不打擾你了。”
楊烈末了又叮囑了董強幾句,然後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