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淡淡的看了掌事一眼,然後又將目光投向了月亮,說道:“你跟他比不了。你待在葉無缺身邊二十年,但猶如一日。葉無缺和他雖只相處三年,卻宛如一世。那三年時光,就是我的整個人生呀。”
葉無缺看着這女人,一邊說着,似乎還一邊在回憶,臉上露出淡淡的幸福笑容。心裡想着那天在擂臺邊看我們決鬥的王玉,雖然身上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王者之氣,但畢竟一身肥肉,滿嘴假腔。這個女的莫不是也是個神經病,看着長的風華絕代的,怎麼竟然還好這口?
再看看女人身邊的這個掌事,雖然年過四十,但眉宇鋒利,一臉正氣,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一個迷倒萬千少女的風流才子。不論誰來看,都覺得這掌事比王玉好幾百倍啊。
掌事也不反對,他就那麼站在少婦身邊,眼神變得無奈而幽怨,低聲難過的說道:“我也知道在你心裡,我永遠都比不過他。但至少有一點,我比他強,我能守護你一輩子。但他卻做不到。”
說完,掌事像大人照顧小孩一樣,將湯小心的端到少婦身邊,輕聲說道:“快些將這我剛熬的銀耳蓮子湯喝了吧,對皮膚好。你老是這麼熬夜,都不美了。”
少婦接過掌事手中的湯,幽幽的說道:“哎,美不美還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又看不見了,再說了,年紀都一大把了,就是喝再多的補品,也沒有年輕時候那麼漂亮了。”
掌事回了一句:“在我心中你永遠最美,也永遠都是十八歲時迷倒太城所有公子的許青蓮。”
配上他那癡迷的眼神,這話簡直酸的要讓葉無缺掉牙。不過仔細看看,還真的看出這少婦年輕時候是個絕佳的美人胚子。
少婦也樂得掌事的吹捧,滿帶笑意的看了他一眼,回到:“就你嘴甜,要是他也像你一樣最甜就好了,可惜啊,他那個人總是沉默寡言。”
說罷,接過掌事手中的湯,慢慢的喝下。少婦在喝湯的時候並沒看見,掌事憐惜的看着她,默默的嘆氣。即使是局外人的葉無缺,都能看出掌事對於少婦深深的愛憐。
掌事接過空碗,說些讓少婦早些歇息的話。然後關門遠去了。
掌事走後很久很久,少婦一直都坐在窗邊看着月亮,她的滿眼都在演着回憶,葉無缺看到她時而微笑出聲,笑聲如美妙的歌聲一般動人,時而憂愁含淚,讓人憐惜的想將她抱在懷裡。
一直很久很久,少婦都沒有回牀上睡覺。直到葉無缺靈魂狀態的極限她的滿眼都還是回憶。
早上醒來後,葉無缺想起那少婦充滿回憶的雙眼,心裡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絕對不是。那少婦絕對不是王玉胡亂娶來的小妾!那絕美而憂鬱的雙眼絕對不會是因爲王玉而含淚!”
葉無缺低聲肯定的說道:“對!絕對不是!”
葉無缺想起了那個掌事昨晚提到了一個名字:“許青蓮。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仔細回想了很久,恍然大悟,先生曾經提到過這個名字啊!”
葉無缺立馬起牀,在旁人異樣的眼光中,衝到小左的牀邊,將還在熟睡的小左搖醒。
小左看了看葉無缺,有些鬱悶的問道:“哥,你怎麼了?”
葉無缺說:“你記不記得以前先生提過的一個人,許青蓮。
小左默唸兩遍許青蓮認真回憶了一下後對葉無缺說道:“記得啊。”
終於都查清了。葉無缺聽完小左的敘述,朝着大寢室外走去,臉上掛起了一個大大而放肆的笑容。
難怪葉無缺總覺得那個少婦不應該是對王玉那般癡情。也難怪葉無缺總覺得那個掌事,一身正氣,走起路來腳步異常沉穩。果然,他們就是神射手口中的那兩個傢伙。如果他們真如先生講的那般,那果真還是我們逃跑過程中一個非常棘手的障礙呢。
黑白雙煞靠着門板冷冷的看着葉無缺,嘲諷的說道:“哎,你看,葉無缺瘋了。一個勁傻笑。
葉無缺沒有理他們,心裡卻再說道:“我不會瘋,而且相反,很快我就能過上真正正常的日子了。而你們,就還請繼續留在這裡直到被逼瘋吧。”
十六年前的太城並沒有如今這般繁榮而獨立。
如今的太城對於當今皇朝來說更像個富庶的小國家。這種事在獨權的李皇宗眼裡當然是不允許存在的,更何況太城還就在皇城的眼皮底下。但可能是礙於岳父的身份,又可能因爲王玉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反對皇朝的舉動,所以十六年來太城始終沒有易主。
小左猜測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李皇宗其實放有臥底在王玉這邊,而且這個臥底已經探查到了王玉如今的實力。就僅僅從他王府內高手如雲的情況來看,他雖然沒有達到能夠推翻李皇宗稱霸皇朝的這般強大,但也絕對到了李皇宗無法輕易除掉的程度。想要將其抹除,先不考慮王玉女兒王珍和他孫子李宗仁的想法,光是考慮那有可能要付出的代價就讓李皇宗不能輕易下決斷。
十六年前,王玉應徵,帶着自己的一兒一女還有一大批羅真國人進到太城。那時自己女兒被自己父親逼的嫁給了李皇宗。恐怕就是從那刻起,王玉就從沒有想過在太城當個安安穩穩的城主。
這裡要提到王玉從原本羅真國帶入太城的羅真人。這些羅真人具體數目並沒有被具體統計。據說當時王玉爲了發展太城,就將這些羅真人分佈到了太城各處,以原本羅真國的優良社會發展方式來帶動太城的經濟,這也是促成太城成爲皇朝第二大城的主要原因。同時,王玉也算是將自己的眼線佈滿了整個太城,太城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監視之下。
太城一時間新起了很多高聳的酒樓和成片的商鋪,很多帶着異鄉元素的商品進入太城,一下子帶動了整個太城的商業流通。這很好理解,人們消費慾望強了,自然而然掙錢的慾望就強了。但有一條重要產業在太城卻一直沒有什麼增長。風月樓原本在太城只是一間普通的青樓,生意一直以來都很平淡,這當然跟裡面的姑娘長相服務都很普通掛鉤。類似的風月場所情況都差不多。太城男人似乎因爲常年的戰亂和戰亂中節儉的習慣都養成了不進類似沒有實際作用卻又太費財產的場所。太城就這樣持續過了幾年,大家都相處的很融洽,也都分不清身邊的人到底是羅真國人還是原太城人的時候,一個神秘的女子成了風月樓的花魁。這個神秘的女子就是許青蓮。
許青蓮進了風月樓以後,這原本羅真國的第一美女立馬吸引了整個太城男人的注意,可惜許青蓮也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在不少惋惜中,也阻擋不了太城男人想見她的渴望。一時間,許青蓮的名字風靡整個太城,同時也讓原本平凡的風月樓成了王玉手下數一數二的大產業。
在先生給葉無缺講述中,十六年前的許青蓮可是一個非常傳奇的青樓女子,此女子不但精通嫵媚之術,更是琴棋書畫,甚至連武功都樣樣精通。曾經就在風月樓內展現出的絕世輕功,搞得全太城的男人都以爲她是仙女下凡。在當時,排隊想見許青蓮的男人都快排到皇城去了。但儘管許青蓮將無數男人迷的神魂顛倒,但也不敢有任何男人敢在許青蓮身上造次,原因就是那個掌事。
掌事外號嗜血邪僧。原是羅真國一家佛院的高階武僧。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武僧竟然屠殺了佛院二百三十八人,然後從此消失,原因不詳。當他再出現在衆人目光下的時候,竟然是以許青蓮貼身保鏢的身份。這也讓很多原羅真國人紛紛猜測,嗜血邪僧曾經一怒屠寺,是否就是因爲許青蓮的緣故。但不管如何,有這和尚待在許青蓮身邊,就沒有任何人敢對許青蓮不敬。
整個太城,唯一一個每夜都能和許青蓮坐席長談的人就是王玉的長子。王玉生有一兒一女,女兒叫王珍,嫁給了當今皇朝的皇帝李皇宗。兒子叫王真,也被李皇宗安排了個殿前一等大將軍職位。只是這個職位有名無實,王真在太城待了三年,從未受領出徵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征就是三年後,李皇宗終於決定將羅真正式編入皇朝,派王真率大軍前往羅真國,而當時王玉的父親,王真的爺爺還鎮守着羅真國,那次出征具體情況並不明,只知道王真拔劍在羅真城門前自殺,大軍無人統領原地待命半月後,由另一位殿前大將軍楊鶴趕到,接收羅真國。
而許青蓮和嗜血邪僧也在王真傳回死訊到太城的那天消失。當所有人都認爲許青蓮傷心欲絕已經回到了羅真國的時候,他們兩人卻又出現在了王府東牆後的宅院裡。不,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是王玉衷心的手下,或者說是羅真國忠實的子民。在這個羅真國早已不存在的國度裡,他們唯一信服的人只有王玉,雖然他是太城城主,但更是羅真國皇室一脈的唯一傳人。
十六年過去了,原本的羅真國人和原本的太城人相處融洽,幾乎都看不出原有的國屬。但恐怕在羅真國人在深處的心底,還是時時刻刻都沒有忘記自己真正的國土。
葉無缺坐在涼亭上,夜風涼颼颼的從葉無缺身邊吹過,葉無缺儘量按照我的理解講述着太城的這段往事。
講畢。一頭紫發的紫日,用右手撩開他長到鼻尖上的紫發,露出他那雙明亮眼睛說道:“所以你是想通過這段往事來告訴我們,你推測出王玉從羅真國投降的那一天起就想着造反這個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嗎?”
雖然葉無缺心裡也隱隱有這種猜測,但我們這個小團隊從來沒有人像紫日這樣直白的表達出來過,雖然葉無缺也知道這可能是個嚴峻的事實。但我要說的重點並非如此。
林天雨帶有些責備的嚴肅看了紫日一眼,似乎在怪他如此輕易的將這句話說出口。隨後他看着葉無缺說道:“你是因爲這件事而覺得不能接受嗎?其實不必這樣葉無缺。”
他看着我的眼神坦然,雖然知道我們的存在都是在滋生王玉造反實施的成長。但這也是我們自己根本就無法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