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筠的話擲地有聲,臉色平靜,沒有什麼起伏,連本最應該表現出來的怨念和厭惡都沒有一絲。
似乎已經完全放下了。
她的語氣好像是在訴說着別人的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一樣。
而這冷漠如冰的話落在川靈谷的耳中,讓川靈谷的心都像是被刀子割成了一條條的了。
是啊,過去的種種他還不起,根本還不起,卻又爲何那這些錢來玷污張怡筠呢?
她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張怡筠,高傲、堅強,把尊嚴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可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我了。
川靈谷想起了爲了自己,那個高傲的張怡筠怕跑斷了腿,借便了所有能借錢的人,爲自己籌來喪葬父親的費用。
這對於她來說是多麼難的一件事情啊,那麼多錢對於一個女大學生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小數目。
他不不知道他離開後,張怡筠是多麼的幸苦才把這筆錢給還上的,而這一切他還不起。
“對不起,我知道你不願意聽,但我還是要說一聲,保重!”
川靈谷說完,轉身就走了,那張卡也就那麼放在桌子上了。
川靈谷知道還不起,可更沒有臉收回去。
張怡筠目送他離去,想要哭,但淚腺卻不聽她的使喚,沒有淚水分泌出來。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但眼前川靈谷的身影依舊沒有消散,只是變得模糊而陌生了許多,變得不認識了而已。
聽到川靈谷話的人眼神有意無意的落在了那張銀行卡之上,那裡面畢竟可是有十五萬多呢,這對於很多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小數目。
畢竟,就算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的,混的好的也沒有幾個。
同傘不同柄,同人不同命啊。
“小竹、美樂這些錢你們兩個分了吧。就當是我送給你們兩的孩子禮物了吧。你們兩個結婚、生孩子,我一次都沒有去過,想想真是錯過了太多太多了,我這個乾媽做的也真是太不合格了。”
張怡筠感傷的說着。
這兩個閨蜜在她最艱難的時候,幫助過她,她一直都記在心裡的。
小竹和美樂同時搖頭,堅決不肯收下。
“怡筠,這是川靈谷那個混蛋還給你的錢,我們怎麼能收呢?要我說你,這些錢都便宜川靈谷那個混蛋了,你爲什麼不要多要一些?要了錢,就算是捐給希望工程也比繼續留在那個混蛋手裡強。”小竹沒好氣的道。
美樂也勸道:“怡筠,你就收下吧,這是你應得的,你不用感到噁心,真的。幹嘛跟錢過不去呢?”
葉無缺看不下去了,順着張怡筠的意思開口道:“你們兩個就不要客氣了,怡筠說了就當是給乾兒子和乾女兒的見面禮了,現在怡筠不差這些錢的。對了,你們這次是一個人來的麼?沒帶孩子來嗎?”
張怡筠也眼前一亮,忙不迭的問道:“看我這腦子,把問這事情的忘了,你們有沒有帶我的乾女兒和乾兒子來呢?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們了。”
美樂和小竹相視一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所以我們約定好了,這一次回來都帶了孩子,就想讓孩子們認你和乾媽呢。他們現在都在酒店呢,被老公帶着呢,我們兩人好不容易纔算是放了假呢。”
“真的?真是太好了,好像馬上看到他們啊。”張怡筠笑的很開心。
沒想到當初的一番玩笑話,現在竟然都成了現實了,自己竟然真的成了乾媽了,真想快點見見他們啊。
“嘿嘿,怡筠你既然這麼喜歡小孩。你們兩個都老大不小的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乾脆自己生一個孩子不就得了?我們也想多一個乾女兒或者乾兒子呢。”
小竹古靈精怪的看着兩人,笑的很曖昧。
葉無缺啞然失笑,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還沒到法定的結婚年齡額,又怎麼能要孩子呢?
他下意識的朝張怡筠看去,而恰巧張怡筠也朝他看來,兩人四目相對,連忙各自撇開,頓時兩人都成了大紅臉了。
“害羞了,害羞了……”倆女起鬨。
宴會結束,接下來由工作人員帶領衆人轉戰另一個會場,衆人繼續嗨皮。
“同學們,我們都是老同學,就實在一點兒,我也就不囉嗦什麼了。大家吃飽了,現在該唱歌唱歌,該跳舞跳舞,該喝酒喝酒,該玩耍玩耍,嗨起來。”
左銘鼎顯得很興奮,他摘下平光眼鏡,脫掉上衣,去了dj臺,做起了dj。
衆人跟隨音樂起舞,也有人在一旁喝酒玩鬧,更有人打檯球什麼的,場面非常的熱鬧。
所有人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那段熱情似火、青春如驕陽般明媚的大學時代,這一刻沒有了生活的重壓,沒有了多餘的煩惱,所有人盡情享樂。
小竹和美樂這兩個年輕的媽媽,像是被壓抑的久了,早早的衝進舞池中瘋了起來。
葉無缺沒有興趣去跳舞,和張怡筠坐在一邊和咖啡。
“今天事情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當時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的他們兩個了,恐怕我已經丟了醜了。謝謝你維護了我最後、最底線的尊嚴。”張怡筠輕輕攪拌着手中的咖啡,衝葉無缺淡淡的說道。
葉無缺搖搖頭,他苦笑了一下:“其實,我覺得你並不喜歡我那麼針對川靈谷的是吧?我當時真的害怕你反過來再教訓我的,那樣我就丟臉丟大了,這臨時男友真的不好當,我還得猜你的心思,真是心累啊。”
“你說的沒有錯,當時我真的有想攔住你的衝動,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心裡對那兩人不僅僅有恨而已,還有連我也說不清楚的莫名的情感。
但是還是得謝謝你,我覺得我快要放下了,總之心裡舒服了許多,要不是你我不一定有勇氣面對他們兩人,不一定有勇氣來直面這過去的傷痛的。”
張怡筠灑然一笑,平靜的道:“或許我一直糾結的是川靈谷的不告而別,時隔四年,當再次見到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苦大仇深,更多的只是陌生以及對過往的告別。
我現在明白了,我恨得不是川靈谷也不是羅詩曼,而是我自己的付出。
我放不下的也是因爲那份自以爲“不計回報”的付出,沒有得到回報而已。
現在,看開了這些,就沒有什麼了。畢竟人總的學會往前看,要是總是把自己所在過往的那些小盒子裡又怎麼能夠看到更廣闊的天空和景色呢?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