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洪峰被拉走的方向,老半天,她從又回過頭來,帶着憂慮的小眉毛檸在一塊兒,眉毛下的眼睛裡更是流動着好像很複雜地神彩。
“原來你人頭這麼硬啊!”憋了好一會兒,茉莉才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人頭硬是我們這邊的方言,也就是後臺大的意思。
茉莉之前只知道我有錢而已,卻沒想到我一通電話就能找來華哥的人,直接就把欺辱她媽,而且也是她最怕的人給拉走了。我估計在這個小妮子的眼裡,我已經算是個大人物了。
“現在知道我可怕了?”我給了茉莉一個得意地眼色,她看我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似乎是知道我的厲害之後,她也不像當初那麼敢和我叫板了,“下次你要是敢跟我翻臉,我直接叫楊成華的人來把你拉走!”
被我一恐嚇,小魔女嚇得小臉鐵青,她咬了咬嘴脣,然後用尖尖的手指甲狠狠地刻了我的手掌肉一下,卻是沒說話。
“呵呵,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啊。”
“哼!”
“好了,去把你的戶口本拿回來。”逗弄了小魔女一下,我就強拉着她的手朝着那個女房東走去,剛纔她被那幾個打手給恐嚇了一下,現在正癱軟在地,面色慘白,還沒怎麼緩過神來。
看到我帶着茉莉走過去,那個女人嚇得扶起身來,手抓着樓下倉庫的門把手,慢慢地後退。
“你……還想幹什麼?”女房東似乎嚇得有些神經過敏了,看到我帶着茉莉走近,她似乎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我拉着茉莉,面無表情地走到了女房東的面前,說實在的,此刻女房東畏畏縮縮的樣子真是有些可笑。看着女房東退卻的模樣,我有種說不出來的優越感。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我說什麼她都不敢反抗。
“這孩子的戶口本,你去給我拿出來。”我對着房東老闆娘說道,然後指了指茉莉,“要不然我把那些人叫回來。”
房東老闆娘被我這麼一嚇唬,怨恨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茉莉,最後面孔扭曲地退進了土樓。
“你在這裡等一下。”她跑進了一樓的倉庫裡,慌慌張張地在一個櫃子裡翻找了一通後,找出了一串銅製鑰匙,然後她又跑了出來,順着倉庫大門旁邊的一個黑漆漆的樓梯跑了上去。
我和茉莉就在樓下等着,沒兩分鐘那個房東老闆娘就跑了下來,手裡拿着一本褶皺了的紅色小本子。
那大概就是茉莉的戶口本了。
房東老闆娘小心翼翼地朝我走進,然後把戶口本遞交給了我。
“拿去。這是這孩子的戶口本。”老闆娘似乎對我很怕,我拿過了戶口本後她就像當我是瘟神似的直接退出了兩米遠,一直退到她那個正在燒紅燒肉的煤餅爐子前才停住腳步。這時候她才發現紅燒肉早就已經燒地爛熟了,急忙把鐵鍋端下來滅火。同時她也藉機轉移了視線,避免我去找她的茬。
拿到了戶口本,我隨意地翻開,粗略地看了一下。
只見姓名那一欄上寫着:沈莫離……
我愣了一下,才知道原來茉莉不叫茉莉,而是叫莫離。
莫離,莫離,莫要離開……難道,這是茉莉的母親對我爸爸的思念和怨恨才取的名字嗎?難道茉莉的媽媽對我爸爸,也是有那麼些掛念的?
我永遠也不知道了。因爲取這個名字的人,我已經永遠不
可能再見到。但是,我想,我以後肯定不會用莫離來命名我身邊的這個小魔女,因爲這個名字太悲傷了,如果用莫離這個名字,那麼她一輩子都會活在黑暗的陰影裡,我還是不想讓上一代人的恩怨傳給下一代。以後,我還是用茉莉來命名這個小魔女吧。
我暗暗發誓。
我繼續看了一下戶口本,又看了看茉莉的其他資料。
戶口本上顯示,茉莉是農村的戶口,出生地是安徽阜陽,戶籍也是安徽。出生日期是2003年12月22日。
除此之外,就沒用什麼其他的信息了。
我看了看戶口本,然後放到了口袋裡裡。
“你叫沈莫離?”我低下頭看着茉莉。
“對啊!怎麼了?”茉莉反問我。
“莫離……這個名字難聽,也沒什麼意思。以後我還是叫你茉莉吧。”
“要你管啊!我媽媽取的名字。”茉莉怒道。
“茉莉茉莉茉莉……”我快速地念了十次茉莉。
“住嘴,住嘴住嘴!”茉莉小腳蹬地,怒視着我。
我莞爾一笑,不得不說,小魔女生起氣來的樣子還是挺有意思的,我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卻被她給用手拍開了。
“別碰我!”小魔女的性子還是很倔,拍開了我之後就跑開了幾米,和我保持距離。
我無奈地苦笑,我看了一眼那個站在一旁看着我和茉莉的房東老闆娘,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去問了一下。
“你跟那個洪峰很熟?”我沉着聲問。
房東老闆娘慌張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猛搖頭。
“不熟不熟!我……我跟他只是見過幾次面。”很顯然,房東老闆娘是怕惹事上身,現在的話全是明哲保身之舉。
“那孩子說你跟那個洪峰都打過她母女倆?”
“……誰說的?”老闆娘眼珠子轉動着,露出驚慌的神色,嘴上卻還是辯解着,“小孩子的話你別亂聽!我就只是個普通的房東,賺點房租費,我很守本分的!”
老闆娘顯然是怕我找她麻煩所以才急着扯開關係。但是我已經從茉莉那裡聽到了另一方說辭,所以她的話我壓根不信。
我本來還想問“那個洪峰”什麼來歷,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塊橡皮大笑的石頭忽然橫空飛了過來,砸在了站在我面前的房東老闆娘的臉上。
啪!
清脆,又有點沉悶的響聲。
那塊石頭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老闆娘還算潔淨的臉上,然後迅速地掉落。
然後,我看到房東老闆娘的臉上被劃破了一層皮,一絲殷紅的血流了出來。
空氣,就在那一刻凝結了。
“這是替我媽媽還你的!”我的耳邊,傳來了茉莉憤怒地聲音,我轉過頭,看到茉莉正對房東老闆娘怒目而視,幼小的眼裡滿是滄桑和怨恨。
如果說有人臉上捱了石塊,還不發作的話,那麼那個人肯定是雙手雙腳被束縛住了,否則,面對這種欺辱,沒有多少人能夠當場不發作的。
“小婊子你要死!!!”
被茉莉丟了石頭,房東老闆娘自然也是當場火冒三丈,雖然有我在,但是她還是因爲怒氣上身,居然直接端起了地上那一鍋剛燒熟的滾燙紅燒肉,朝着茉莉撲了過去!
那時我是眼看着她連鍋端起紅燒肉的鍋撲過來的,說實
在的,其實那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想過用身體去阻擋什麼的,但是,完全就是下意識,甚至可以說是出於本能吧,我居然張開了雙手直接攔到了房東的面前。
我攔到了茉莉和房東的中間。
而結果,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冒着熱氣、滾燙的紅燒肉的油湯全都撒到了我的身上、衣服上……還有臉上。
滾燙的湯水像是萬千根針似的扎進了我全身的皮膚,灼燒似的痛讓我牙齒都在顫抖,我的雙手都抖了起來,我嘶地叫了一聲。
茉莉在我身後沒有出聲,我也沒回頭去看,但是我估計她已經嚇傻了吧。
而那個還端着鍋子的老闆娘也是被我的舉動給看得目瞪口呆了,當我看着我全身上下的熱湯時,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那時也是差不多快失去理智了,全身傳來的滾燙感覺讓我大腦發熱,那時候說不出是憤怒還是焦急,反正我直接就衝上前去踢翻了老闆娘手裡的鐵鍋,而且對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腳,把她踹地倒在了地上,之後我本能地就衝進了老闆娘在一樓的那個倉庫,我拼命地舉目四顧,找到了一個水龍頭,我直接脫下衣服跑上前去就是打開了水龍頭,放出了水,然後用手掌托起來把冷水猛撲到胳膊上、脖子上。
冷水撲到了身上,我才感覺到身上的溫度降了下來,但是滾燙的疼痛感還是讓我渾身難受,像是白蟻在皮膚上爬似的,又辣又麻,折磨地要死。
我檢查了一下我的手臂和脖子,卻發現我的兩條手臂和脖子下方都是紅了一片,微微腫起,雖然沒有起水泡,但是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消退不下去了。
冷水降下了體表的溫度後,我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回頭看時,卻發現茉莉就站在我的身旁,這小魔女的臉上居然也滿是緊張。
“喂,你……沒有關係的吧?”她睜大了眼睛打量着我,眼睛瞄了瞄我的胳膊,又瞄了瞄我的脖子。
我轉過頭,看着她。這個小魔女,從認識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對我露出這麼關切的表情,大概是認識到我會被潑都是因爲她的緣故吧。
或許被這個小魔女關心,我多少應該慶幸一下,但是那時候剛剛被潑了一身的熱湯,全身的痛感還沒有笑下去,我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心情笑。
說實在的,我會被潑湯,都是這個小魔女的緣故,但是我也不想多說什麼。
我二話不說就猛拉起了茉莉的手,不顧她的叫痛的聲音,一路就拽着她往倉庫外走,這時候房東老闆娘正捂着肚子,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地攤在地上,呻吟着,她仰頭看到我,眼裡滿是驚恐。
“大老闆,你饒了我!……我只是氣上心頭,想教訓一下那個孩子……你饒了我。行行好,我求求你饒了我……”房東老闆娘看到我陰沉着臉牽着茉莉出去,嚇得沒了膽,以爲我又要對她出手,嚇得身體都在地上扭動着退遠。
但事實卻是,我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重重地踢飛了地上的那個紅燒肉的鍋子,就直接拉着茉莉從她的身旁走了過去。
我緊緊地掐着茉莉的手腕,用力地拉着她,她像是拖把似的被我拉到了車前,我打開了車門,直接就把她扔進了車裡。
茉莉表情幽怨地看着我,但是看到我的表情,和我臉上的紅腫部分,也沒敢說話。之後,我也上了車,沉默着就發動了車子,直接朝着旮旯巷的出口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