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楓剛剛講薇薇安壓倒在身下,幾支箭矢就從他的後背上方嗖嗖地飛了過去。其中有一支甚至是貼着他的後腦勺的頭皮飛過去的,驚險萬分。
凌楓摟着薇薇安滾到了旁邊的一棵樹幹後面,這棵樹幹需要兩個人合抱才能圍住,正好充當一個掩體的角色。迦陀莎也做了同樣的事情,她也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一棵樹幹的後面。
反應稍微慢一點的武裝人員就沒這麼好運了,第一波攻擊撂倒了十多個武裝人員。他們有的被箭矢射中要害,有的誤觸布在森林裡的陷阱或者機關斃命。幾個武裝人員雖然沒有被射中要害,但到底之後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也都死去了。這說明箭矢上塗抹了很厲害的毒素,能在很短的時間裡殺傷人體的血液循環系統,或者神經系統。
朱諾夫斯基和他的人瘋狂地向森林裡射擊,密集的子彈掀翻了好幾棵不大的樹木。據點周圍的樹幹也幾乎沒有一棵是完整的,都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
可是,消耗了上千發彈藥卻沒有看見一個敵人被擊中,更別說是幹掉一個敵人了。在視野範圍之內,沒有一個敵人出現,更沒有留下什麼傷員或者屍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所有的人都在跟影子作戰,而不是什麼島上的原住民。
“你們有人看見他們嗎?”朱諾夫斯基大聲吼道。
沒人迴應,一些人還在向森林裡開槍射擊。恐懼就像是一場瘟疫一樣籠罩着這裡,侵蝕這沒一個人的心靈。這種恐懼是會傳染的,一些已經停止射擊的人見到同伴在向某個方向射擊,以爲敵人就藏在那個方向,也發瘋似的向那個方向射擊。總之,槍聲就沒有停止過。可是,敵人卻始終沒有現身。
“夠了!”凌楓鬆開了薇薇安,他大聲吼道:“不要再開槍了!”
他的聲音就像是使用了擴音器一樣,很大聲,也有很強的穿透力,每個人都能聽見。
“你們這是在浪費子彈!”凌楓大聲喊道:“你們想象一下,沒有子彈之後你們會是什麼下場吧!”
這句話就像是擁有及時停止的魔力,所有盲目開槍的武裝分子都停止了射擊。確實,每個人所帶的彈藥都是有限的,一旦彈藥耗盡,那麼他們在面對島上的原住民之前就會失去武器是的優勢。這種優勢一旦失去,那麼再面對神出鬼沒猶如鬼魅一般的原住民的時候,除了死還能有什麼呢?
這些武裝人員現在就死對凌楓這邊來說沒有半點好處,他們要是耗盡了彈藥,那也是一耳光很大的麻煩。
“清點一下人員吧,他們的人不多,估計也不敢與我們正面交戰,我們完全有機會佔領這座小島。”凌楓又說道。
什麼能驅散恐懼呢?只有慾望,他要用這座島上的鑽石礦脈還有所謂的海盜寶藏重燃這些亡命徒的信心,繼續給他充當炮灰。
場面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沒人胡亂開槍了。朱諾夫斯基開始清點他的人,一些武裝人員則從死去的同伴身上取走一切有用的東西,不僅是武器,還有錢包。
就在這時,凌楓突然將視線移到了側面的一個方向。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雪白的人影。那道人影的速度極快,只是在叢林之中閃了一下便消失了。雖然只是一剎那間的看見,他還是看到了一些特徵。那人的皮膚白得很詭異,彷彿從生下來就沒有見過陽光一樣。那人的身上穿着獸皮,體型卻也和普通的人類一般無二,沒有特別明顯的不一樣的地方。
“凌,你看見了什麼?”迦陀莎的直覺非常靈敏,她也看了一眼凌楓所看的方向,可除了樹木與雜亂纏繞的藤蔓之外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凌楓說道:“好像有一個人,島上的原住民,不過,他的速度好快,我沒看清楚。”
“只有一個嗎?”迦陀莎很驚訝的樣子。
凌楓點了點頭,“只有一個,但肯定不止一個。”
朱諾夫斯基的人一下子死了十幾個,卻連敵人的面都沒有見到。戰鬥的時間也非常短暫,剛纔的箭矢也是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的,所以敵人根本就不可能只有一個。
這時朱諾夫斯基走了過來,面色不善地道:“凌先生,我們死了十三個兄弟!而我們卻連一個敵人都沒有看見,你不準備給我一個說法嗎?”
凌楓說道:“我只和維克多先生談。”
朱諾夫斯基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把維克多先生請來吧。”
朱諾夫斯基的話音落下,一個武裝人員就拖着一具屍體走到了凌楓三人的面前。這具屍體就是維克多,他的膝蓋中了一箭。
雖然只是膝蓋中了一箭,但箭頭上的致命的毒素也已經侵入他的血液和五臟六腑,他的身上已經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了。
凌楓的心頓時往下一沉,維克多是他控制這羣俄羅斯武裝人員的傀儡,現在維克多死了,那麼他也就失去了對這羣武裝人員的控制。昨晚朱諾夫斯基死了三個手下,今天又死了十三個,現在朱諾夫斯基這架勢顯然是來找他問罪的了。他的心裡冒出了一個新的念頭,那就是催眠朱諾夫斯基,繼續控制這羣亡命徒。可轉瞬間他卻又有了更好的主意,他說道:“朱諾夫斯基先生,我知道你很生氣,你的人死了,我也感到很難過。”
“我可不想聽你這一套!”朱諾夫斯基粗暴地打斷了凌楓的話。
凌楓笑了笑,“好吧,那我就直說了吧。朱諾夫斯基先生,從古至今,但凡是尋寶的隊伍,哪一支隊伍沒有死過人呢?如果連這點代價都不付出,你還指望能佔領這座小島,享用那上千億美元的鑽石礦脈和海盜寶藏嗎?”說道這裡,他壓低了聲音,“朱諾夫斯基先生,我們都是明白人,你應該很清楚,少一個人,我們就能多分一份,不是嗎?”
朱諾夫斯基當然清楚凌楓的意思,他其實也有更險惡的打算,那就是在找到那條鑽石礦脈和海盜寶藏的時候幹掉維克多,幹掉凌楓和他的兩個女保鏢,然後和活下來的手下分享這座島上的所有的財富與資源。從這個角度來看,現在死一些人,將來確實可以多分一些。可這樣的心理當然不能當着他的手下的面表露出來,他也不想聽到凌楓提出來。
“不要說這樣的話,凌先生,我可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朱諾夫斯基轉移了話題,“你最好儘快找到那座海島寶藏,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的人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凌楓跟着就點了點頭,“我明白,我們現在就趕路吧。”
“出發!”朱諾夫斯基下達了繼續前進的命令。
凌楓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維克多的屍體,心中一聲嘆息。如果不是他,維克多此刻還在某座海島上喝着美酒,玩着漂亮而年輕的女人,過着他的億萬富翁的快活日子。可是現在,他死在了這裡,屍體也被丟棄在了地上,沒有葬禮,甚至連一口棺材都沒有。
隊伍繼續前進,挺進的速度很慢,這顯然是受了剛纔的襲擊事件的影響。
在發生襲擊事件之前凌楓的計劃是在森林裡拖延時間,剛纔遭受了襲擊,他也不敢繼續在森林裡停留了。森林便於隱藏,島上的原住民又熟悉這裡的環境,可以從容不迫地襲擊探險的隊伍。而如果是在盆地的平原上,空間開闊,視野寬廣,那麼現代的熱武器就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如果那些原住民再來偷襲,他們勢必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情況隨時都在變化,他的計劃也要隨之改變。
這次前進,開路的依然是凌楓,迦陀莎和薇薇安也緊步跟隨在他的身邊。她們一個持着AK47,一個持着M1A2,保持着高度的戒備與警惕。朱諾夫斯基和他的人則與凌楓三人保持着一段大約十米左右的距離,行進之間也小心翼翼,左右兩側和首尾都有人專門防備。就這段十米左右的距離而言,朱諾夫斯基和他的人顯然是把凌楓、薇薇安和迦陀莎當作炮灰來使了。
這是很可笑也很可悲的事情,因爲朱諾夫斯基和他的人壓根兒就不知道,其實在勘探船上的時候,他們乃至已經死了的維克多就都是凌楓的炮灰。
“凌,你爲什麼不催眠他呢?”薇薇安湊到了凌楓的身邊,用很小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道:“你的催眠術能控制維克多,那就能控制朱諾夫斯基。你甚至讓我脫掉了我的衣服,可你爲什麼不催眠朱諾夫斯基呢?”
迦陀莎其實也有這樣的疑問,只是她沒有說出來而已,因爲她相信凌楓不催眠朱諾夫斯基就一定有他的原因。
凌楓小聲地說道:“你沒有看清楚形勢嗎?這羣人都是冷漠無情的亡命徒,他們之前就打算幹掉維克多和我們了。我催眠了朱諾夫斯基,做違揹他們意志的事情,他們之中便會有人幹掉朱諾夫斯基,取而代之。我又需要催眠新的首領嗎?”
薇薇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凌楓說的道理她是明白的。在死亡的恐懼與上千億的財富的面前,這支由俄羅斯武裝人員所組成的團隊已經形成了一個集體意志,而她、迦陀莎和凌楓則被視作了要除掉的敵人。無論是誰違背這支意志,他們都會摧毀他。維克多就是一個例子。
凌楓又說道:“而且,也沒有那個必要了。”
薇薇安有些奇怪地道:“你什麼意思呢?”
凌楓看了看天色,說道:“不出我意料的話,今晚會有一場大戰,身後這些傢伙能有多少人活下來還真是一件不好說的事情。”
“那我們呢?”薇薇安說道。
凌楓笑了一下,“選個好的位置吧,我想那時的場面一定很精彩。”
“凌,你爲什麼就這麼確定今晚會有一場大戰呢?”迦陀莎忍不住問道。
凌楓說道:“看見那片田地了嗎?正常的情況下,沒人會把家園建造到遠離田地的地方,我們雖然沒有看見原住民的部落,但我肯定它就藏在這附近。我們已經逼到人家的家門口了,那麼距離決戰性質的戰鬥還遠嗎?”
薇薇安和迦陀莎對視了一眼,恍然明白了什麼的樣子。
昨晚的致命病毒,今天的叢林偷襲,不都是爲了消耗朱探險隊的武裝人員嗎?這其實是在爲最後的決戰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