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算晴朗的夜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烏雲遮掩,繼而下起了瀝瀝的小雨。兩輛雪佛蘭Suburban越野廂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着,以時速五十碼的速度向山谷之中的聖僕之家駛去。
兩輛雪佛蘭Suburban越野廂車坐着十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還有一個青年和一個女人。這青年和女人都戴着手銬,腦袋歪着,靠在沙發上睡着了。這倒不是他們的心態好到了能在這種時候睡覺的程度,而是因爲他們被注射了麻醉劑。
十多分鐘後兩輛雪佛蘭Suburban越野廂車來到了聖僕之家,昏迷的青年和女人被擡進了教堂,然後又被隨意地放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教堂正中的受難的耶穌神像居高臨下地俯瞰着躺在地上的青年和女人,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但他什麼都沒做。
龍威廉和甘米羅緩緩地走到了青年和女人的身邊,靜靜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和女人。一個神父也緩緩地走了過來,他的手裡提着一桶剛從屋檐下接的雨水。
這個神父已經不是凌楓那次來聖僕之家時的神父,他已經被煞忌利教的教徒所取代了。而這個地方也變成了一個煞忌利教的聯絡點。
不過此時現身的僅僅是這個神父,還有甘米羅,甘米羅從印度帶來的殺手並沒有現身。雖然是龍威廉能調動和指揮的聯邦調查局的探員,但甘米羅仍然很注重保密工作,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裡的秘密。
神父提着水桶就要往青年和女人的身上澆水,甘米羅制止了他,“等等,放下吧,下去。”
神父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沒有半點猶豫,也沒有半點意見,彷彿甘米羅的話就是聖旨,就是神的旨意。
龍威廉忽然伸腳踩在了青年的臉上,用鞋底死死地蹭着,眼眸裡閃過一抹快意,他笑着說道:“凌楓啊凌楓,你就不該來美國,你來美國的目的是殺我嗎?這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你要死在這裡,在我榨乾你身上所有的價值之後。”
“龍威廉先生,我們……”甘米羅的神色很詭異,他指着龍威廉腳下的青年的臉說道:“你看。”
龍威廉擡起了腳,頓時發現腳下青年的臉掉了一層皮。他愣了一下,跟着蹲了下去,用手抓住被他的鞋底蹭破的臉皮撕扯了一下,結果更多的臉皮脫落了下來。他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憤怒值陡地升到了極限。他發瘋似的撕扯着青年的臉皮,很快,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凌楓,而是他派去跟蹤和監視凌楓的一個手下,是革蘭素生物科技公司特殊事務部的一個精銳特工。
龍威廉跟着又抓住青年身邊的女人的臉皮,使勁地撕扯,他粗暴地抓破了那個女人的臉皮,鮮血淋淋。他很快就剝下了一層類似人皮的物質,結果出現在他面前的同樣的一張熟悉的臉龐。這個女人也是他派去監視凌楓一行人的精銳特工!
“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輕鬆。”甘米羅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不無嘲笑的意味,“龍威廉先生,現在你應該重新考慮我們的合作關係了吧?這裡雖然是美國,但沒有我和我的人的幫助,你幾乎沒有可能達到你的目的。凌楓是很難對付的,那個女人更難對付,他們現在在一起,我們稍有半點馬虎大意就會墜入地獄。”
龍威廉看着甘米羅,冷冷地道:“你有什麼計劃嗎?”
甘米羅說道:“計劃談不上,不過我有一個想法……”
叮鈴鈴,叮鈴鈴……
一串手機鈴聲突然打斷了甘米羅的說話。
手機鈴聲來自一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的手中,就在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到他的身上的時候,他將手中的一隻手機遞向了龍威廉,一邊說道:“龍總,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手機。”說話的時候他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青年。
那是一隻黑莓手機,因其系統的封閉性,保密性能很好,所以很多特工人員都喜歡使用黑莓手機,而不是蘋果什麼的。
龍威廉猶豫了一下,按了接聽鍵,然後他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龍威廉?”那個女人問道,聲音裡充滿了試探的意味,似乎並不確定龍威廉會接這個電話。
“是我,你是誰?”龍威廉也試探地道:“你就是凌楓身邊的那個女人嗎?”
“咯咯咯……”女人一串嬌笑。
“我會抓住你的,還有凌楓,你們誰都別想逃!”龍威廉恨恨地道。
女人的聲音,“龍威廉,你一定是嫌你的命太長了,我的男人你都敢動。我男人心地善良,他不好殺你。他是商人,做事也不方便。不過,我和他不一樣,我可以殺你。”
“殺我?哈哈哈……”龍威廉大笑了起來,“我就在聖僕之家,來吧,來殺我吧。”
“龍威廉,在我的眼裡你不過是一個區區的跳樑小醜,不要以爲自己有多麼了不起,也不要以爲自己是個什麼人物。”女人的聲音,“我要殺你分分秒秒。”
“叫凌楓和我說話!”龍威廉怒道。
“這可辦不到。”女人說道:“我是避開他給你打的這個電話,今晚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他此刻睡得很香,我可不忍心打攪他的好夢。”
“你什麼意思?”龍威廉的形狀陡然升起一絲警覺。
“把手機給你旁邊的煞忌利教的人吧,我想和他說說話。”女人的聲音。
龍威廉猶豫了一下,將手機遞向了甘米羅,“她是你說的那個女人,她想和你說話,開免提,我要聽她和你說什麼。”其實,不等甘米羅開免提,他自己就按了一下免提鍵。
甘米羅拿着手機,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是她嗎?”
這個她,自然是指漢娜,一個煞忌利教找了兩百多年的女人。在長達兩百多年的歲月裡,煞忌利教派出了很多精銳殺手,但無論是誰,只要靠近她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兩百多年的時間來,煞忌利教也從來沒有一次真正地見到漢娜,更沒人能像現在這樣與她說話!
對於煞忌利教來說漢娜就是一個神龍一樣的人物,見首不見尾。
現在,兩百多年來沒人做到的事情卻在甘米羅的身上出現了,這一時間他的感受複雜到了極點。不過,他可不認爲這是一份榮耀。
“是我。”漢娜說道:“你們一直在找我,而我也厭倦了躲藏的日子。”
“是嗎?你早就應該把欠下的帳還清了。”甘米羅說。
“知道我爲什麼要和你說話嗎?”漢娜的聲音。
甘米羅冷笑了一聲,“當然知道,這個時候你一定很開心,因爲你將我們玩弄了。不過,這不是因爲你太聰明的原因,而是我的朋友對你不太瞭解而已。”
甘米羅的話已經算客氣的了,但龍威廉聽在耳朵裡卻覺得是嘲諷,他看着甘米羅,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以他的身份,何曾被人這樣挖苦過?
“你錯了,我和你說話,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的身份,然後用你的屍體給煞忌利教傳個信號。”漢娜說道:“我要告訴帝羅剎那傢伙,別再打我男人的主意,更不要來破壞我現在的生活,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哈哈哈……”甘米羅大笑了起來,“一個被追得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的人居然也敢說出這樣的大話,你不覺得你幽默過頭了嗎?”
“十、九、八、七……”漢娜忽然開始數數。
“你瘋了?”甘米羅的心莫名緊張了起來。
龍威廉也聽到了漢娜數數的聲音,他的心中也陡地升起一絲警覺,“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被跟蹤?”
“沒有,沒有人跟蹤。”一個聯邦調查局的探長說道:“我們很小心,我確定。”
“五、四、三……”漢娜繼續數數。
就在這時甘米羅和龍威廉的視線突然同時聚集到了躺在地上的兩個特工的身上,兩人的眼眸裡同時閃過一抹恐懼的神光。
“二、一,再見!”漢娜的聲音。
龍威廉和甘米羅突然向地上臥倒。
轟!轟!兩個劇烈的爆炸聲陡地響起,火光沖天,劇烈的氣浪將聖僕之家教堂的屋頂掀飛,牆體掀倒,木質椅子、十字軍和地板的木料彈片一般向四面八方飛射!教堂裡的人頃刻間分崩碎裂,肢體的碎塊在爆炸的衝擊波中乘風飛翔,人頭在這邊,腳板卻在好幾十米遠外的相反的方向!
爆炸很快沉浸了下來,木料在雨中燃燒。綿綿的細雨根本無法阻止旺盛的火勢,大火吞噬了一切。木料被燒成木炭,屍體的碎塊也被火中瘋狂地燃燒着,爲火焰提供油脂。一些槍械的子彈在火中是不是自爆一顆,漫無目的地飛射。
教堂的廢墟中,一個人艱難地爬了起來,他憤怒地吼了一聲,然後轟然倒在了地上。
同一時間,坐在馬桶上的漢娜用力一捏手機,手裡的一部黑莓手機頓時被她捏爆。她繼續加力,黑莓手機的外殼和電子零件紛紛碎裂,最後變成一團齏粉被她扔進了馬桶之中。她按了一下衝水器,水流頓時將手機的碎片衝進了下水道。
海盜女王若無其事地取出一片試孕紙,在腿間蘸了一下,然後遞到眼前查看,半響後她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哎,怎麼還沒懷上呢?看來他還得努力啊。”
回到房間中,凌楓很安靜地躺在牀上睡得很安詳。房間裡瀰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鬼香。你想它是什麼味道,它就是什麼味道。
已經發生的事情,凌楓並不知道。這鬼香是他昏睡的原因,他能防着龍威廉和甘米羅針對他的暗算,卻防不了身邊的女人。不過,這並不是漢娜有什麼傷害他的心思,而是如此極端的報復行動,他如果是醒着的話,他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漢娜爬到了牀上,她親吻了一下凌楓的臉頰,滿眼柔情地看着凌楓,“老公,麻煩都解決掉了,你大概不會怪我擅自行動吧?你肯定不會怪我的,咯咯……我還是自己來吧。”然後,她對着凌楓的身體的某一部分神叨叨地說道:“孩子,快出來吧,媽媽帶你離開,媽媽給你準備了一個溫暖的房間……”
想孩子的女人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