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楓換上了柳潔給他買回來的衣服,整個人頓時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一身衣服一打扮,他整個人都精神多了,給人一種充滿青春活力的感覺。
蔣興漢讓食堂的師傅加班給凌楓炒了三個菜,還燒了一個蛋湯,然後讓師傅親自送到休息室來給凌楓吃。二樓的休息室成了凌楓臨時的住處了。
吃了飯,柳潔個凌楓錄了一份詳細的口供。
蔣興漢本來也在場,不過中途接了一個電話,他就離開了。
“好了,總算是搞定了。”柳潔收拾好了記事本和筆,然後說道:“凌醫生,你今晚就在這裡湊合着住一晚吧,我們明天再說。”
“等等,柳警官。”凌楓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柳潔,“我想問一下,能不能查到木婉音的底細呢?”
“凌醫生,現在這種情況,還不能確定那個木婉音的女人蔘與到關於你的綁架案之中啊。”柳潔說。
凌楓說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這個女人的底細,能幫我查查嗎?”
柳潔想了一下才說道:“要查木婉音的資料,需要進入全國聯網的戶籍系統,這會兒檔案室的同事都下班了。要不明天吧,明天我跟蔣科長請示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那就先謝謝了。”凌楓道了聲謝,很客氣。
“好生休息吧,再見。”柳潔離開了休息室。
柳潔離開的時候帶上了房門,凌楓坐在沙發上卻沒有半點倦意,根本就不想休息。他回想了一下前前後後的情況,最後又停頓在了蔣興漢接到的那個電話上。一些細節,也油然浮現與眼前,處處都透露着讓人起疑的貓膩。
“接電話的時候,蔣興漢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沒聽對方几句,他的神色一下就變了,變得很恭敬很小心的樣子,然後就離開了,一直都沒再回來。打電話給他的,不會是給木婉音說情的大官吧?還有,敢見面的時候,蔣興漢和柳潔還滿口保證,回來就給查木婉音的資料,不過是進一下戶籍檔案的事情,對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簡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權限,可爲什麼柳潔剛纔還說要跟蔣興漢請示一下呢?嗯,這裡面有貓膩啊。”凌楓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凌楓的視線落在了靠近窗臺的一部電話機上。他心中一動,走了過去,熟練地撥出了何月娥的手機號碼。
“喂?何姐嗎……”
“喂?你誰啊?你打電話給我媽媽有什麼事嗎?看病買藥的話明天再來,我媽媽忙得很。”聽筒裡傳出來的居然是董翠翠的聲音。
董翠翠的稚嫩童音,還有那小孩特有的裝腔作勢的聲音讓凌楓一陣好笑,心中的鬱悶也一掃而光,他笑着說道:“翠翠啊,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嗎?”
董翠翠沉默了一下,忽然呀地叫了一聲,“爸爸,你是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凌楓啞口無言了。
董翠翠跟着就叫道:“爸爸你在哪啊,你快回來啊,我和媽媽都很想你呢。昨晚,媽媽做夢的時候還叫了你的名字,還讓你輕點呢,你是在夢裡給媽媽治病嗎?”
凌楓的腦門冒汗了,有些結巴地道:“嗯,那個,可能是的吧。”
何月娥也真是的啊,做的都是什麼夢啊,叫了名字不說,還讓輕點兒,還好董翠翠小,不懂事,要是大點兒懂事了,聽到她說這些夢話,那多難爲情啊!
“爸爸你等等,我去叫媽媽聽你電話,媽媽在給我準備新書包呢。”董翠翠咯咯笑着,“告訴爸爸一個好消息,我就要去讀書了!”
“哎呀,翠翠乖,一定要認真讀書,考一百分知道嗎?”凌楓很高興地道。
然後,他聽到了董翠翠的聲音,不是對着話筒說的,“媽媽,快過來,爸爸打電話回來了!是爸爸呀!”
“你個小屁孩,叫你不要亂叫,你沒記性是嗎?要叫凌叔叔,不能叫爸爸。”何月娥的聲音。
“我不,我就要叫爸爸。”
“你這孩子,信不信媽媽打你後面?”
“打也要叫,爸爸爸爸爸爸!”
何月娥和董翠翠母子倆吵嘴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到凌楓的耳朵裡,他的腦海裡也不禁構畫出了相似的畫面,害羞尷尬的俏寡婦,還有調皮可愛的小女孩,這是多麼溫馨的一副畫面啊。
何月娥的聲音很快從聽筒裡傳了出來,“凌楓嗎?”
“是我,何姐。”凌楓說。
“楓,你沒事吧?”何月娥壓低了聲音,“我看新聞,電視裡說得很懸,我很擔心你。”
淡淡的一句擔心,透露出的卻是真真的關切,凌楓心裡暖暖的,他說道:“我現在沒在紅霞溝了,在蜀都市,過幾天就能回來了。”
“嗯,回來,我給你整好吃的。”何月娥笑着說。
凌楓的嘴角也露出了笑意,“何姐,我打電話回來是想問問,最近村子裡有沒有什麼陌生人出現?”
“陌生人,有啊,每天都有從外地慕名而來的陌生人找我買你的小病丸。告訴你,每個來買藥的人,我都假裝給他們把把脈,說點什麼,他們都當我也是醫生呢。”
“嗯,我的意思是那種很可疑的陌生人,不來買藥,卻東打聽西打聽的那種人。”
“這個倒沒有。”
“那你有去我老屋看過嗎?有沒有發現誰在附近,或者家裡的東西有沒有丟什麼的?”
“也沒有啊,你給了我鑰匙,我每隔一天都要去看看,去打掃一下的,沒發現有人在附近,也沒發現有人偷走過什麼東西。楓,你問這個幹什麼呢?”
“沒有就好,如果有,你不要驚動他,當什麼都沒發生,然後偷偷給我一個電話就行了。”凌楓叮囑道。
“嗯,我記住了。”
“那就這樣,等我回來再說。”凌楓掛斷了電話。
凌楓回到了沙發上,心裡暗暗地道:“沒人,那我埋在墳堆裡的《黃帝外經》也就是安全的了。木婉音連我的老屋都沒去搜去找,那就更別說是去我父母的墳前了,再說了,那個地方那麼隱秘,木婉音恐怕就是做夢都不會想到我會將《黃帝外經》藏在那個地方。”
踢踏踢踏,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這樣的腳步聲,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所特有的腳步聲。聽到腳步聲,凌楓心中一動,“難道是柳潔回來了?她改變了主意,幫我查到了木婉音的資料了?”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傳來。
凌楓起身走了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口站着的卻不是柳潔,而是來時在樓梯口碰到的文職女警黎倩。
女警襯衣和短裙,卷沿警帽,還有鼻樑上的無框近視眼鏡,出現在門口的她頓時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與第一次見面的感覺非常相似,她的身上總是存在着一股很強烈的制服誘惑。
警察的制服會給人一種冷硬和嚴肅的感覺,可從她的身上體現出來,卻是冷硬與柔軟豐滿並存,嚴肅與誘人並存,是一種非常特別的韻味。
凌楓有些驚訝地道:“黎警官,有什麼事嗎?”
“嗯,我來看看你。”黎倩說,神色並不是很自然。
“來看看我?”凌楓訝然地看着她。他心裡覺得奇怪了,第一次見面不過幾十秒種的時間,他和她從來都不認識啊,深更半夜的,她一個女人敲開一個他的門,就爲了想看看他?這是什麼情況呢?
“你、你別誤會。”似乎是意識到凌楓的眼神和表情有異,黎倩跟着就解釋道:“其實,我是想請你幫幫忙,給我弟弟看看病。”
凌楓愣了一下,“請進來說話吧。”
“謝謝。”黎倩見凌楓答應,神色頓時變得輕鬆了起來。她剛纔很緊張,生怕凌楓一口就拒絕了她。
“喝點什麼嗎?這裡有食堂送來的果汁,要不要我給倒一杯?”凌楓客氣地道。
“不了不了。”黎倩連連擺手,“凌醫生,你爲人真客氣。”
凌楓笑了一下,“那麼,所說你弟弟的情況吧,他得了什麼病?”
“出了場車禍,腦子有點不正常了,時不時就發神經,嚴重的時候連我都不認得了。就因爲那場車禍,工作沒了,女朋友也吹了。我們一家爲了他,能去的醫院都去,能找的名醫都找了,可還是沒有起色。我看了很多關於你的新聞,那個時候我就想在假期的時候來神女村找你給我弟弟看一看,卻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裡碰見你。”黎倩說明了來意。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凌楓回想起了先前在樓梯上,黎倩回眸的那一笑,還有她的脣語,當時他沒聽見黎倩說了句什麼,也看不懂她的脣語,但現在回想起來,那口型,她說的顯然是:我等會兒來找你。
她真是一個有趣的女人,就連求醫這種事情也能搞得這麼浪漫曖昧,她沒有想過,這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嗎?
“凌醫生,可以嗎?”黎倩充滿期待地看着凌楓。
凌楓想了一下才說道:“我可以去看看你弟弟的病情,不過,大腦受損,難以檢查出來,也不受藥,所以我不敢給你什麼保證。”
“沒事沒事,你能去看看,我就感激不盡了。”黎倩感激地道。她覺得凌楓說的是客氣話,最近媒體將他吹捧到天上去了,他的小病丸也被炒到了五百元一顆都難以買到的地步,只要他肯出馬,她覺得她弟弟的病就有很大的希望治癒。
“嗯,黎警官,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可不可以?”凌楓也看着黎倩,眼神之中同樣充滿了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