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場對普通民衆來說是個骯髒的地方,可它對某些人卻意味着財富,他們就是垃圾收集者。這些人有男有女,只要一個揹簍和一個鈀子,就可以在垃圾山上尋找金屬、塑料、紙質等等,並把它們分門別類後出售,以賺取金錢。
垃圾場附近的這些窩棚,就是垃圾收集者平日住宿的地方。因爲運垃圾的車子一出現,他們就必須第一時間下手,否則“好東西”就會被動作快的同行們刨走。
所以爲了能夠第一時間扒到值錢的廢品,他們中的不少人乾脆就住在垃圾場上。
窩棚一個連着一個,搭建在一片相對比較乾淨的地方。此刻,在一個被人廢棄的窩棚裡,一箇中年漢子正艱難地吞嚥一個腐敗變質的爛蘋果,他正是張均尋找的張五。
蘋果雖然爛了,但它依然含有不少糖分,吃下之後能夠提供一定的能量,讓他不至於餓死。
“啪噠!”
突然一坨半軟半硬的狗屎被人丟到他面前,一個黃毛青年走過來,“嘻嘻”笑道:“五爺,剛出腚的新鮮的狗屎,要不要嚐嚐?”
張五壓根就不理他,他非常認真地啃着那隻爛蘋果,因爲他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纔有希望!
青年人看到張五無視自己的存在,眼中便閃過一絲惱怒,他一腳把張五手裡的爛蘋果踢飛,然後狠狠踏在其斷腿之上。
“咔嚓!”
骨折聲響起,張五眉頭也沒皺一下,他擡起臉陰森森地發笑,道:“孫子,你儘管折磨我,我張五會萬倍地還給你!”
“我讓你狂!”青年人大怒,用一個塑料袋抓起那坨狗屎,就要堵到張均嘴上。
忽然,他的動作僵住了,一隻鐵鉗似的手捉住了他的腕部,陰森的聲音彷彿是衆幽冥地獄傳來,在他耳邊響起:“我幫你慢慢吃!”
然後青年人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抖,那坨熱乎的狗屎一下就堵進他的嘴裡。他大叫一聲,拼命掙扎,不斷嘔吐,但不知怎得就是閉不上嘴。
“咕咚”一聲,他居然吃進了一多半,剩下的一小半都留在了嘴裡,那滋味真是無法形容。
黃毛青年發狂一般回過身,然後他就看到一根手指在他眼中不斷放大,最後落在了他的眉心。他腦袋裡彷彿炸起一聲驚雷,強光一閃,之後就喪失了意識。
從此之後,垃圾場多了一個每天找狗屎吃的年輕瘋子。他沒用幾天就吃壞了腸胃,命喪垃圾場,死後屍體被野狗吞吃了大半,也算是報答了野狗們的贈屎之恩。
看着昔日縱橫東海的張五變成了眼前這副樣子,張均的鼻子一陣發酸,他走過來輕輕擦去張五嘴角的爛蘋果泥,喚道:“五哥。”
張五眼裡流下熱淚,然後扶着張均手臂“哈哈”狂笑:“兄弟,我就知道你會回來!哈哈……”
張均雙眼發紅,他將張五背在身上,走向自己的車子。剛出窩棚,就被遠處的兩名青年發現了,他們剛買熟食回來。
他們見到張均要帶走張五,立即就丟下東西,狂奔過來,一字並肩把人攔下。
“小子,你是什麼……”
那青年剛開口喝問,身體突然就僵硬住了,因爲他的眉心位置多了一根細若牛毛的金針。另外的兩人還沒弄清楚狀況,就同樣眉心金針,當場一命嗚呼。
張均連腳步都沒停,從三人的屍體旁邊踏過,一直走到車子。
車上,張五用一種沙啞的聲音道:“兄弟,你嫂子被他們糟蹋了,死的時候連件衣服都沒穿。我的老父親也死了,他在家鄉被大火活活燒死,誰也不知道房子是怎麼着的火。我的事業沒有了,上百億的財富憑空蒸發。我的功夫沒有了,如今是個廢人。”
張均咬着牙,一言不發。
“但我張五的志氣沒散!”張五吼道,“我張五還會站起來,然後一塊一塊吃下那孫子的肉!”
張均拍拍他肩膀,沉聲道:“五哥,你放心,不出半年,張五爺還是張五爺,我會讓那個狗.日.的左天狼吃屎吃到死!”
張五被他接回了住宅,並親自爲他清洗了身子,然後讓劉阿姨做了一頓好吃的,看着他狼吞虎嚥地吃完。
吃過了飯,張五換上了一件乾淨的睡衣,平躺在臥室的木牀上。張均站在牀沿,道:“五哥,你的身體很糟糕,但畢竟是化勁的底子,還有得救。我現在要先接好你的四肢腳筋和斷骨,然後再幫你恢復修行。這個過程會很痛苦,你堅持一會。”
張五淡淡道:“兄弟,哥哥現在不怕痛,就怕不痛。”
張均明白他的意思,有什麼痛苦能比家破人亡,身體殘廢更痛苦?痛苦現在對他來說,反而不再是痛苦,而是一種讓他清醒的藥劑。
三年學醫,張均的醫術雖比不上華布衣,但也算得上一流醫者,水平不在東陵醫王之下。特別他有佛眼透視之能,治療張五的傷有奇效。
所謂的手筋腳筋,其實就是人身體上的肌腱,它一旦斷掉,肌肉就喪失了牽引端,人也就廢了。這種傷即使張均出手,也必須進行外科手術。
中醫之中,其實也有外科,張均對人體結構熟知無比,學起來自然事半功倍,即使天下一等一的外科專家也絕對無法與他相比。
手術刀剖開皮肉,張均把張五的肌腱重新接上。由於肌腱有強大的收縮力,所以他不得不使用一些加固工具。
之後就是接骨了,接骨不需要手術,他施展醫道九勁和一陽指,頃刻便可復原。而後,他又運轉佛眼金光,全力修復張五的身體。
一天一夜,張均未出臥室一步,徹夜都在爲其治療。
三天之後,張五已經可以下牀,只不過還無法做劇烈運動。與此同時,那位告訴他張五消息的兄弟,也被治好了,目前同樣在家中休養。
第三天晚上,張均和張五坐在客廳裡下象棋。下了一盤,兩人和棋,張五道:“兄弟,左天狼這幾天有沒有反應?”
張均這幾日都在關注外面的情況,道:“他想必已經知道是我把你帶走,只不過還摸不清我的底子,因此遲遲沒動手。”
張五:“可惜我身子還弱,不能出去和他鬥。”
“五哥,我說過,這事我接着,你不用問了,等我消息。”張均道,“一頭狼而已,說殺就殺了。”
“他是半步抱丹的高手。”張五道,“兄弟你有把握?”
張均笑了,道:“五哥,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武功高又有什麼用?十步之內,我有一百種個辦法殺死他!”
張五嘆息一聲:“唉,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看來我真是老了。”
張均翻起了白眼:“四十歲的人就喊老,我看你腦袋有問題!”
張五正色道:“兄弟,你這幾天也要小心,同時也要讓你身邊的人謹慎些。”
張均眸光一寒:“就怕他不出手!”
次日早晨,左天狼正坐在他的圓形辦公桌裡,詳細地看着手中的一份材料。桌前站了幾名下屬,都屏住了呼吸等他的命令。
左天狼很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歲,他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體格勻稱,眸光有神,長相也很英俊。可以說,如果拋開背景和身份,他是一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很容易讓女人着迷。
桌上的材料詳細介紹了張均的身份和過往歷史,看過後,他把材料往桌上一丟,問:“你們怎麼看?”
一名中年人道:“狼哥,張均此人的背景非常神秘,和許多政界大佬關係密切,更與江湖上的不少狠人有交往。特別是,他的師父可是華布衣,所以這個人招惹不得。”
另一人也附和道:“狼哥剛剛在東海站穩腳,上面的大老闆還沒有認可您的地位,這個時候不宜樹立強敵。”
左天狼轉了轉左手無名指上的青銅戒指,發出“呵呵”的冷笑:“神洲布衣,那已經是老黃曆了!我左天狼,註定會重寫地下世界的歷史!狼七找幾個人去試試張均的態度,我要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裡。”
一名壯漢低下頭,應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慢着。”左天狼叫住他,又吩咐說,“不要留下把柄,但要讓他清楚是我做的。”
與此同時,左天狼所在的寫字樓最頂層,張均藉助降魔杵,把全部過程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左天狼等人剛剛經歷的那一幕。
他雖然聽不到,卻可以通過口型判斷出這些人的談話是什麼。此刻,他眼中露出濃烈的殺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左天狼,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直到把你玩殘爲止!”他自語道,然後身形一閃,就下了頂層。
左天狼手下有十二狼將,他們已經丟棄原本的姓名,如今自稱狼一,狼二等。其中的狼七是十二狼將中做事最讓左天狼放心的人,他心思縝密,從未出過錯。
狼七把手下六個最能幹的叫到了自己住處,鄭重地吩咐道:“狼爺有任務,這次你們給我用心點,絕不能出任何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