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末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刺錐一般,深深刺入蘇清歌的心裡,帶着窒息的疼痛,回想起楚驚寒的面孔,蘇清歌胸口痛的連同呼吸都在困難。
納妃,充實後宮,寵溺,就是說,除了她蘇清歌以外,還有別的源源不斷的女人再陪到阿寒的身邊,像她一樣親密麼。不可以,楚驚寒只是她一個人的,她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更不可能讓任何人搶走她心中的男人。
“不會,後宮中只能有我一位皇后,阿寒的妻子,也只能是我一個,其餘誰都不可以,我不允許再有別的女人接近阿寒。”蘇清歌臉色大變,當即停住了腳步,堅定的聲音在空曠的深巷中格外清晰,夾雜着濃濃的冷意,宋阿末看了看她的樣子,笑的萬分不以爲然。
“蘇姑娘也太看得起自己的吧,歷代君王皆是後宮三千佳麗,這也是自古以來定下來的規矩,否則就憑你一個人,如何充實這碩大的後宮,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之所以受寵,能夠成爲皇后,不過是皇上剛剛登基,江山不穩,後宮只有你一人而已,若再過上一年半載,天下太平了,那麼這後宮之中,也該有源源不斷的信任進來了,即便是皇上還喜歡着你,也不能不爲大局着想而對其他的妃嬪棄之不理,我這樣說,蘇姑娘可明白了麼?”
宋阿末冷冷一笑,抱着胸邁步繞到她面前,挑釁不屑的聲音在兩人之間格外清晰,夾雜着濃濃怒火味道。她本不想這樣打擊蘇清歌,可她執意一般執迷不悟,也就不是她宋阿末不給情面了,事實皆是如此,又豈能是她蘇清歌一人就能改變的。
蘇清歌臉色果然又變了幾分,擡眼緊緊盯着宋阿末,眼底盡是濃濃的狠厲之色,剛剛純淨的聲音中也夾雜着些許不善。
“你這般不順我的話,不會是喜歡阿寒吧?”蘇清歌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着眼前的宋阿末,眼底浮現出一絲細微的探究,宋阿末挑釁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冷哼一聲,將抱胸的兩手垂直放下,握着佩劍的手也用力了幾分。
“蘇姑娘管的未免有些太寬了,我自小跟着皇上晃盪,到現在爲止也有數年之載,宋阿末對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鑑,這一點皇上比蘇姑娘要清楚的多,阿末也就不答蘇姑娘這個問題了。”宋阿末輕飄飄的聲音在安靜的四周迴盪,看了一眼蘇清歌探究的臉色,輕輕一哼,轉身站在她身後一側。
“蘇姑娘還是趕緊回宮吧,天色已晚,宮中這幾日也不安全,若是你出點什麼差錯,我還要奮力去救你,繞是挺麻煩的。”
對於蘇清歌明日便是天下皇后的身份,宋阿末一點也不忌憚,語氣裡盡是挑釁,還夾雜着些許不耐煩。蘇清歌定定看了她好久,才落下眼簾,轉身繼續向長秋宮走去。
呵,她的懷疑果然沒有錯,因爲阿寒身邊的宋阿末,的確對阿寒有很大的情意,而且,看她提起阿寒的神情,恐怕還沒有那麼淺呢。
蘇清歌暗暗勾了勾嘴角,心底瞭然一片,既然是這樣的話,對楚驚寒有情,便是對她蘇清歌的不敬,那麼久拭目以待,看看誰纔是最後的贏家。
一夜無眠,第二天一大早,蘇清義便騎馬向安
平王府趕去,將懷中的書放到沈離岸手中,把師父的話依次對他講了一遍。
沈離岸目光復雜,緊緊盯着手中陳舊的書,心裡滿滿都是顧慮,看了看蘇清義放鬆的臉色,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靈山上的靈蟲極其難尋,處於地勢險峻的地方,靈山氣溫常年嚴寒如冬日,而雛草生長的地方又是炎熱之地,可見要想得到兩物並不容易,更多的是時間,清兒如今每在宮中待上一分,危險便多了一分,等我派人找到靈蟲和雛草,誰也擔保她的危險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沈離岸的眉頭已然深深皺起,辦法雖好,卻延時太長,用這麼長的時間去找靈蟲和雛草,那麼清兒在宮中的蠱毒只會越來越深,誰能知道真的煉製好丸藥的時候,她的蠱毒是否早已超過了靈蟲的壓制力,到了那個時候,危險只會更加困難不是麼。
“不會,癡情蠱雖然極其繁瑣複雜,但藥效發作非常緩慢,即使兩人同時下了癡情蠱之毒,在兩到三和月之內,也只會發展成初期,即使再嚴重也不會超過這個底線,何況癡情蠱的初期兩人不能同牀,所以王爺大可不必擔心,幸得現在已經有了辦法,我們就可以在這兩三個月之內壓制住清兒體內的蠱蟲,可以讓她的甚至保持時刻清醒,這樣也會有更大的把握把她救出來。”
雲繡的體力已經恢復了許多,也參入沈離岸和蘇清義的談話中,一點點跟他分析此刻的狀況,神色裡也鬆緩了一口氣,已經沒有昨天的濃重擔憂。
對於蠱蟲,她還是有想當一部分的瞭解,沒想到如今卻也可以派上用場,只希望事情可以依照她們的發展而來。
“兩三個月,初期?”蘇清義低低唸了兩聲,轉頭困惑不解的看向雲繡。“雲繡,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的?”雲繡的一番話對於沈離岸和蘇清義來說,顯然是最有價值的消息了,可她知道的如此之多,也同樣提起了蘇清義的疑惑,不禁不解的問她。
“當年我跟隨楚驚寒一同學習過蠱蟲之術,楚驚寒當時的目的不過是爲了給將士們下蠱,以此贏得將士們的忠心耿耿,到癡情蠱時,下蠱之術極其繁瑣複雜,又要講求天時地利人和,我心想沒有多大用處,便沒有認真去學,只是略微瞭解了一些,沒想到如今想起,心底全是遺憾了。”
雲繡輕輕嘆了口氣,臉上一片遺憾,若是當時跟隨楚驚寒一起學了癡情蠱,如今想想便也能解開那毒了吧,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再如何遺憾,卻也只能想其他的辦法了。
“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我們的時間也會更多一些,在這段時間,離岸你就派人迅速去尋找靈蟲和雛草,用最快的時間煉製藥丸,另外再派一批人馬尋找解蠱的高人,還有,師父吩咐過,在沒有完全將清兒的蠱毒解開之前,萬萬不能動楚驚寒一絲一毫,否則,清兒也會有相同的危險。”
蘇清義迅速做好一切安排,再次不放心的對沈離岸重重囑咐,自己喜歡的女人在別人宮中,沈離岸的耐心就算是再好也不會忍下去,他此時就怕沈離岸一個衝動,帶着人馬衝進宮中,那事情只會更加複雜了。
“我知道了
,這些事情我會安排,什麼解蠱之術的高人,我自己去尋找,只是府裡的情況還需要清義兄幫忙照看,這些日子,離岸麻煩你了。”沈離岸抱拳一謝,不再翠竹軒久留,當即轉身離去安排人馬。
看到沈離岸終於冷靜了下來,蘇清義也重重舒了一口氣,從袖子中將師父給的另一張藥方拿出來,坐在桌子前,將藥方推到雲繡面前,微笑開口。
“這是師父給我的藥方,可以將你身上燙傷痕跡都消失掉,雲繡你放心,我說過不論如何,一定會治好你身上的所有傷痕,不留下一絲疤痕,就一定能做到。”蘇清義揚脣微笑,臉上盡是開心之色,女子的面貌肌膚最爲重要,雲繡又是爲了他纔有了這些傷痕,他當然要傾盡全力爲她治好這些傷。
“清義,謝謝你,也代我謝謝易師父,你們這樣爲我着想,雲繡感激不盡。”雲繡垂眼看了看桌子上的藥方,臉上一片感激和動容,手掌的燒痕還在微微作痛,可心底,卻溫暖一片。
“在我面前不要說感激,就算是謝,也是我該謝你,你一路爲我做了這麼多,也爲清兒做了這麼多事情,更何況,你這一身傷也是爲了我而造成的,我怎麼能置之不理呢,即便是沒有師父的藥方,我也會走遍天涯海角,爲你治好手上的疤痕。”蘇清義抿嘴搖搖頭,伸手將她纏滿紗布的手握進手中,一整天凝重的臉上終於再次露出了一絲溫潤的笑,雖然目前的形勢還是如此緊張,不過,他相信總有一天,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雲繡低頭一笑,眼中滿是霧氣,任由他拉着隱隱作痛的雙手,努力將控制不住的眼淚咽回去。
她跟隨楚驚寒多年,大大小小的傷受過無數,除了自己爲自己包紮治療,從未有一個人在乎過詢問過,可如今,她面前這樣一位溫潤的男子用堅定的聲音向她承諾,即使到了天涯海角,也會爲她治好傷痕。
世人皆說的遇上良人,一生感恩,也不過是如此吧。
皇宮之中,寬闊的宮殿之下,所有大臣穿着各樣朝服整齊站立,臉上皆是嚴謹一片。望過漫長的臺階,高高的宮殿之上,楚驚寒一身明黃華麗的龍袍披身,身旁站着同樣身着華麗鳳服的蘇清歌,精緻的金銀頭飾盤旋在發頂,整個人穩重萬分,大有母儀天下的面容。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登基典禮正式開始,太監拉長的聲音在人羣中響徹,各位大臣整齊跪在地下,低頭磕首,混厚的衆聲響徹整個宮殿。
楚驚寒站起身,眯着眼睛威懾四方,嘴角含着笑意,低沉不失威嚴的聲音淡淡傳出。
“衆愛卿平身。”
一陣陣繁瑣複雜的程序過後,登基禮成,天下人的皇帝以定,而蘇清歌,也以母儀天下的風範在民間流傳開來。
宮外的百姓們紛紛討論,沈離岸一身便裝,面無表情的坐在茶樓二層之上,靜靜聽着周圍百姓的議論紛紛,努力隱忍住臉色的變化。
“聽說當今聖上能力強大,看來我們這些百姓又有好福利了。”一個百姓的聲音在隔壁隱隱傳來,接着下面的聲音隨即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