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擎棋微微思索了一下,明白對方所指的人就是司馬遷。司馬遷爲人剛正不阿,並且因爲替李陵辯解過幾句,而被漢武帝除以宮刑。壬擎棋略微組織了一下言語,隨即道:“幽而發奮,報任安書,著成信史照塵寰。”
侍女含笑離去,壬擎棋笑了笑,隨即對身後的小跟班兒簡單簡紹了一下士子館。所謂的士子館是有六王爺所開設的一家文館,在這裡會定期舉辦詩文對比賽,而且只有你肚子裡有才華,你就可以用你肚中的才華換吃的和喝的。
壬擎棋所佔據的雅間在二樓,是最佳的觀看場所之一。只見一番絲竹管絃之後,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走上中心舞臺,高聲道:“各位士子,各位墨客,本次大賽依舊是以文會友。今日以對聯爲主,輔以辯論,還請各位暢所欲言,不吝賜教。”
話音剛落,臺下士子便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在這個舞臺上展露自己的鋒芒。對於以對聯爲主,士子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對聯是最能考驗一個人文采學識高低的方法。
那女子視線均勻的掃過每一位士子,揚起一抹仙女般的微笑道:“文人墨客最佳好友,便是美酒了。既然如此,我的上聯就是。”
文人們都開始低頭思索,雖然對出這個上聯並不難,但是若失去了意境和言辭,恐怕只會貽笑大方了。其中有一位青衣士子道:“上聯是‘長安月下一壺酒’,我的下聯就是‘渭水河邊滿釣歌’。”
此言一出,文人們皆點頭稱是,就連二樓雅間裡的上官惜若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就在此時,一個侍女敲門進來,附耳在六王爺耳邊說了些什麼。
原本是一時興起而來到此處的上官惜若見狀,笑道:“六王爺,我是興致來此。所以你有事可以先去辦,不必顧慮我。”
“皇……上官先生,我並無他事。剛剛侍女報告說出現了一位很有才華的人,那個人成功入主了三年未曾有人踏進的狀元雅間。”六王爺笑道,心中有幾分期待。
上官惜若聞言眼睛放光,隨即道:“要不要現在去會會他?”
“皇上不必着急,我想那個人既然有心進來,自然會出現在咱們面前。”韓赤月別有意味的道,能夠填補三年空白的才子,他所知道的只有一位。
上官惜若點點頭,隨即再度將視線放回中心舞臺。只見那女子繼續道:“人受凍寒非我願,世皆溫暖是予心。”
“這不是再講扇子嗎?”上官惜若終於聽明白了一會,是以趕緊從身旁兩位高手面前尋找認同。見那二人皆是一笑,上官惜若明白自己相對了。
這個對聯一出,士子們旋即搖頭晃腦的沉吟起來。不到一盞茶功夫,那位青衣士子繼續道:“我知道,你這說的是扇子。你的上聯爲‘人受凍寒非我願,世皆溫暖是予心’,我的下聯是‘娟竹書帛材質異,夏日起用冬天藏。’”
“這個說的也是扇子,應該算他答對了吧。”
“上官先生,雖然他們所說的是一個東西,但是這個不是最適合的下聯。須知對聯講究平仄工整,而這一下聯並不符合。”韓赤月耐心的解釋道,這不是猜謎題,而是對對子。
上官惜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將視線望向衆位士子。只見他們一個個紛紛出口成章,但是旋即又被他人否定了去。很多人說這是文人相輕,其實倒不如說這是文人在追求完美。
“各位所對的對聯都很精彩,不過好像還有進步的空間。”那女子笑意不減,十分明白的表示士子們所對出的並不讓她十分滿意。
壬擎棋見狀,知道自己該出場的機會到了。是以站在二樓,高聲道:“姑娘的上聯是‘人受凍寒非我願,世皆溫暖是予心’,鄙人的下聯是‘右軍五字增聲價,諸葛三軍聽指揮’。”
“妙,妙啊。已當時之心,對當世之人,當真是妙不可言。”一位白髮書生聞言眼睛一亮,拍手稱讚。其他士子也紛紛頷首,心想上聯有憐世之心,下聯爲濟世之人,當真是鬼斧神工,人間絕配。
上官惜若和韓赤月相視一笑,一旁的六王爺也一手擊腿道:“這個人非但才情不一般,志向也非常遠大。此人絕非凡品,皇……上官先生你可一定要留意啊。”
上官惜若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因爲此刻她真的不方便說穿什麼。不過這個壬擎棋,當真是一個太過活躍的主兒,竟然跑到這兒來揚名立萬了。想到這裡,上官惜若捅了捅身邊的韓赤月,低聲道:“兄弟,幫我警告他一下。”
韓赤月點了點,先是對中心舞臺上的女子示意了一下,隨即衝着壬擎棋的方向道:“兄臺對的好對子,讓我都心癢癢了。在下這兒有一聯,不知兄臺可否賞臉對上一對?”
意識到說話的人是韓赤月,壬擎棋差點兒沒有跌倒,終究扶住一旁的柱子道:“本就是以文會友,所以閣下請儘管出聯。”韓赤月來到這裡,上官惜若還會遠嗎?
“前程遠大,腳跟須站穩。”韓赤月這對聯是隨口說出的,正好指明剛剛壬擎棋差點兒跌倒的跡象。而且一語雙關,希望壬擎棋要韜光養晦不必在任何場合都大出風頭。
壬擎棋自然曉得對方的嘲弄之意,於是直抒心意的道:“你的上聯是‘前程遠大,腳跟須站穩’,我的下聯是‘工程浩繁,步驟要分清’。”
韓赤月明白壬擎棋此舉是有意爲之,想通過這種方法到達逼上官惜若接見他的目的。此等巧思,必經過一番深思,於是韓赤月讚揚的道:“先生仙人,雙手劈開生死路。”
“後輩義士,一刀割斷是非根。”壬擎棋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他的所思所想,是以躬身一拜,滿懷感嘆的說道。
韓赤月沒有料到對方竟然說出此等言語,此人竟然抱定了以死殉國之志,當真是慷慨之人。是以他動情的道:“士子之館,入門盡是彈冠客。”
“終南捷徑,去後應無搔首人。”
壬擎棋知道見到了韓赤月,上官惜若就已不遠。是以借這個機會表明自己想要通過韓赤月來見到上官惜若,而且他還把對方奉承爲‘終南捷徑’。
六王爺也是一個飽讀詩書之人,自然聽得懂二人對聯的各種情操,是以嘆息道:“上官先生,這個人絕對非凡品,你一定不要錯過。”
“六王爺,有些東西不是咱們想要咱們就能要的。這個人自然厲害,可是你可知道他是誰?”上官惜若湊上前去,一臉神秘的道。
六王爺也爲之神色一緊,急忙道:“哦,皇上知道此人是誰?”
“當然知道,你可曾還記得解決魏吳國七大難題之人?”
六王爺臉色一亮,隨即一暗道:“可惜啊,讓別人捷足先得了。這個人就是壬擎棋,原本是咱們漢唐國的人啊。枉我設置了士子館,竟然沒有留住這樣一個優秀的人。”
“六王爺何必自責,是咱們的終究是咱們的,即便是他中途曾經離開過,終究會回來。”上官惜若意味深長的道,對於壬擎棋這個人她也是喜歡的緊。
韓赤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將情況簡單的向上官惜若彙報了一下。上官惜若笑了笑道:“壬擎棋當真是一個循吏,不擇手段的同時又有所節制,是個人才啊。”
雅間的對比結束,中心舞臺的對比卻方興未艾。只見那女子,伸手拉出一個長長的副券,上面寫道:“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文人雅士皆上前一看,然後他們發現他們的舌頭好像打彎兒了,完全念不通這個句子。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奇事,雖然字字識得,連在一起卻不曉得是何意思。
女子見衆位士子都陷入了苦思中,於是笑着對壬擎棋道:“那位高士,這個上聯你覺得怎麼樣?”
壬擎棋知道對方並不是在問自己對上聯的感覺,而是在考驗自己是否能念出這個上聯,是以十分囂張的道:“好上聯,而且我能對出一個絕佳的下聯。”
“真的假的?這對聯光讀起來就讓人覺得費盡了,你還能對出來?”一個略顯迂腐的書生說道,他當真不相信有人既然會書上沒有的對聯。
壬擎棋笑了笑,隨即朗聲道:“姑娘的上聯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我的下聯是‘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世人皆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都忍不住高看了壬擎棋一眼,心想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奇人吶。看來雖然是讀一樣的書,有些人讀的滿篇白字,有的人卻讀出了新意。
“這位高人,果然有幾分本事。那麼這一聯又如何?”女子再度拉開了一個彩卷,結果上面是這樣一行讓人腦袋瓜打結的字兒:“調琴調新調調調調來調調妙。”
壬擎棋搖了搖頭,心想同一類型的題怎麼可能難得住自己。是以高聲道:“姑娘的上聯是‘調琴,調新調,調調調來調調妙’我的下聯是‘種花,種好種,種種種成種種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