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惜若一手扶着巧兒的胳膊從那車攆上下來,門口的宮人都紛紛跪下:“恭迎淑妃娘娘!”
上官惜若卻對那些羨慕尊敬的眼神不是很感興趣,扶着巧兒,逶迤着朝着裡面走去,張默蝶沒有得到指示,到底該進還是退,於是想想,咬牙跟了進去。
溫泉池周圍都鋪着暖玉,踩在上面極滑膩又不涼腳,奢華的讓張默蝶忍不住大開眼界,不過上官惜若卻依然還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巧兒麻利的伺候她脫了衣服,她便慢慢的滑進水裡,有一撘沒一搭的玩着那溫熱的泉水。
其實溫泉的味道並不好聞,硫磺的味道很重,雖然已經被周圍的一些薰香給掩住了,不過讓巧兒這樣不習慣的人還是猛的咳了幾下。
上官惜若將頭靠在那暖玉之上:“巧兒你在外面候着吧,這裡交給默蝶,有事我再叫你!”
“是”硫磺的味道薰的巧兒頭暈腦脹,恨不得立刻就走,她看了一眼張默蝶,對於她的習以爲常有些驚訝,不過卻還是很快的低下腦袋,有些事情,不知道的纔是最好。
上官惜若背對着她吩咐到:“將旁邊的花籃裡的花給本宮拿來,撒到水裡!”
張默蝶默默的按照她的囑咐做了,她不知道爲何上官惜若有那麼大的信心將自己的後背給她,若是自己有異心,一刀下去,她必然斃命。
“男人,對於那些得不到的,便念念不忘,”上官惜若忽然輕笑一聲:“只不過,就像釣魚一樣,魚餌再誘人泡的太久,也會失去味道的。”她不知道是在說給自己還是說給張默蝶聽的,嫩白的手指捏住一片嬌嫩的花瓣:“所以我們做事情,都要有度!”
她忽然擡頭看着張默蝶:“你想出去,我便放你出去,不過,出去之後你要幫我做一件事!”她的目光裡有堅定:“你能幫我嗎?”
張默蝶有些錯愕的看着她,剛剛不是還百般刁難嗎,怎麼會忽然就改變主意了,不過只要能出宮,她便什麼都願意。
上官惜若露出一個淺笑:“這皇宮裡到處都是眼線,我若那麼輕易的放你出去,恐怕你也沒有那個命能安全的出了這都城!”她目光慢慢的悠遠起來:“你出去,想辦法悄無聲息的去一趟邊塞!”
她的父親可能葬在那裡,孃親,或許會去看就父親的吧,還有,太后娘娘最後給的那枚玉佩,應該有其他的意思,她不方便出宮,便讓張默蝶替她走一遭好了:“以後,你便是我的眼,本宮在一日,便會竭力保你一日!”
“謝娘娘!”張默蝶趕緊跪下,她這才知道上官惜若果然心機過人,邊疆,也好,反正這城中她也看膩了,不如去看看那塞北的風光!
“本宮知道你喜歡石埠,可是這將軍夫人可不一定你是的,你要知道,這官官相護,最重要的便是聯姻,不過本宮答應你,等你順利回來,若還是執着於他,本宮便做主將你許配於他,怎樣?”
張默蝶在聽見石埠的名字的時候忍不住紅
了一下臉:“這事,就不勞娘娘費心了,是默蝶的,誰也搶不走,反之,不屬於默蝶的,默蝶也不稀罕。”
上官惜若露出一個欣賞的表情,她扭頭繼續看着那鋪滿鮮花的溫泉水:“願得一人心,白手莫相離!出去走走吧!”
“說什麼出去走走?”司馬修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張默蝶嚇得差點跳下溫泉裡,她趕緊跪好:“恭迎皇上!”然後又忽然想起上官惜若還在身後裸着呢,於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纔好,只要緊張的看着司馬修的鞋子。
上官惜若倒是看的開,她神色不變的拿起浴巾擦了擦胳膊:“這裡是皇上的地兒,臣妾又能去哪裡呢?不過是蝶兒,說想出宮,我堪堪教訓了幾句,誰知又不死心來求我,哼……”她輕笑一聲,似乎很是不屑。
張默蝶知道上官惜若又是在演戲,心裡暗自爲她的演技而讚歎:“娘娘,奴婢當年誤打誤撞的進了皇宮,可是奴婢並不適合這裡,求皇上求娘娘開恩,讓奴婢回家!”
司馬修有些意思的看着那個伏地的女子,他自然是知道這女子的來歷的,當時石埠奉命去將那張家人帶回來,結果這小丫頭倒是機靈的多次落跑,後來在帶回去的路上發現了陸嫣然的詭計,於是將計就計的讓她冒名頂替,想來,也算式欠她一個情。
低頭,看着那個背對自己的女子:“既然人家想走,就讓她走好了,她在功力並無典籍,若是被發現,恐怕對張家也不是什麼好事。”張家便能牽扯到上官惜若,想想,還是必須要先將這個隱患放出去的好。
上官惜若對於他的維護並不感到什麼感動,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拉着他陪葬,心,已經在牢籠裡就交給了司馬恭,等着和他一起死。
張默蝶見上官惜若沒有什麼表示,也不敢多說什麼,司馬修卻只當她是懼怕上官惜若,於是上前拉起她的手:“沒事,你們加娘娘是一個好人,她會答應了,好了,你出去吧!”拉手的時候,司馬修驚訝的發現那張默蝶竟然長的不遜於後宮裡的女子,一張美目恰似那江南的景緻一般優雅。
他失神的看着張默蝶,這樣一個女子,他竟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張默蝶身爲女性的那種警覺感讓她渾身的神經都顫慄起來:“是,奴婢這就出去!”說着微微用力掙開司馬修的手,此時也不管什麼大逆不道了,她只知道自己要是再被看下去恐怕就要出事了。
司馬修被他那麼一掙扎倒是驚醒了,於是乾咳了一聲,揮揮手:“去吧去吧!”眼睛卻還是忍不住的盯着她的背影,這蘇州果然是出美人嘛。
上官惜若泡在水裡看的透徹,嘴角忍不住的冷笑,這男人不都是這樣嗎?說什麼愛與不愛,都是面子上的,得到手了,便又看上了別的:“皇上,要一起下來嗎?”她露出一個魅惑的笑容:“還是您就在上面看着?”
司馬修被她的笑迷的暈暈乎乎的,於是也暫時忘了張默蝶,笑道:“自然是與愛妃一起鴛鴦浴了!”
張默蝶一路小跑的出了溫泉池子,巧兒站在門口一臉的焦急,看見她跑出來,心裡更加的擔心了:“你們沒事吧?”話出口,看見那些周圍的人臉色不對,忙又改口:“我……”
張默蝶努力讓自己露出那種嬌嗔的表情:“哎呀,皇上和娘娘在一起,怎麼可能沒有事嘛!”她推了她一下:“你這人還真是愛操心呢!”
巧兒忙順着她給的梯子就下來了:“我,我不過是緊張嘛,皇上那麼久沒有來娘娘這裡了……”說着又趕緊閉上嘴巴,似乎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大家這才釋然,原來兩個人擔心的是這個啊,大家都是皇上和上官惜若身邊的人,經過她們這麼一說,大家這纔好像真的發現皇上雖然很喜歡淑妃,卻真的很少留宿啊。
老太監上前蘭花指點了點兩個小女生的腦袋,尖着聲音說道:“皇上和娘娘之間的事情哪裡容得了你們這兩個小東西指手劃腳,”說完自己也不住也笑了起來:“好了,瞧你們緊張的,等一會吧。”
張默蝶默默的白了一眼他,還說她們八卦,自己不就是一個老八卦嗎?不過面子上卻還是得露出一個恭敬的模樣,一會?看那兩人的架勢估計要很久吧。
想到上官惜若答應自己的事情,張默蝶就忍不住的覺得心裡踏實了,想起上官惜若的囑咐,她覺得自己還是低調點的好,於是縮在那陰影裡,一邊休息一邊等着那二位。
結果一羣人等到了啓明星都出來了,司馬修才一臉春色的從裡面出來,看見外面站着一幫人,揮揮手:“你們進去伺候淑妃吧,記住動作輕點,她剛剛睡!”然後又看了看身邊的太監:“我們先回去!”
幸而張默蝶已經躲在角落裡睡着了,不然要他看見恐怕又要引起什麼,只不過這一點現在誰都沒有意識到。
等的那一羣人都走了之後,巧兒這才跑到一邊將張默蝶搖醒,然後兩個人接過宮女已經準備好的物件進了溫泉小屋,溫泉小屋雖然看上去很樸素,可是其實每一個設計都很精心。
溫泉看上去好像是露天,但其實有一大部分都是被屋檐遮住的,而設計者甚至爲了滿足帝王帝后那隨時而來的慾望,更是貼心的在裡屋設了一張毫不遜色的大牀,日用物品一應俱全,張默蝶一邊罵着腐敗一邊急匆匆的往裡走。
可是那個應該還在睡的女子卻已經再次的浸泡在了溫泉水裡,只留出光滑的肩頭,和一張含着憂愁的面容,趁着那霧氣,更加顯得她虛無縹緲,甚至會讓人擔心她會在某個不小心的時候就昇天了一般。
“娘娘?”張默蝶小聲的喊了一下,巧兒這才注意到那個存在感幾乎快沒有的女子,於是捧着衣服走了過去:“娘娘,您怎麼起來了,要奴婢伺候您……”
她走近了才發現上官惜若的肩上好幾個紅色的淤青,於是忙將那衣物放在地上:“娘娘你受傷了?”她驚愕的要轉身往外走,結果卻被張默蝶拉住了:“你傻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