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周峰的離開,讓三層殿頓時冷清了不少,當空氣中的緊張氣憤再也不存,慘白男子愣是呆在原地沒有動作……
他沒有阻止某人的離去,事實上連慘白男子都不確定這場審問的意義何在——那些聽起來顯得冗餘的言語,是否屬於沒必要的廢話,沒人能說明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在故弄玄虛!
莫名其妙也好,放周峰離開也罷,說到底,都是慘白男子沒有收集到確切的情報……
作爲極東之地的老大,有多少勢力暗中盯着瀛洲堂,又有多少對天道盟不滿的分子試圖混進來搗亂,這些都是身爲大統領的慘白男子不得不認真對待的問題。
也正因如此,他纔會跟查不出來歷的周峰,進行了那麼一場談話。
而在這場談話中,重點壓根不在於周峰的身份值得懷疑,真正值得人們去思考的,是瀛洲堂以及天道盟的事務性質!
就像慘白男子說的那樣,在旁人以爲天道盟只會恃強凌弱的時候,而天道盟所轄分堂分部在做的事,赫然是收集仙界的情報。
通過收集情報再製定相關計劃的事務,正是天道盟能夠穩坐仙界一把手的關鍵原因。
試想一下,在你打算自立山頭,或是暗中準備反抗天道盟的時候,天道盟所轄分堂分部已經知道了!
你還有可能成功麼?
“統領,如何?”
不容多加敘述,殿內的冷清氣氛,很快被隨後進來的一人打破。此人正是之前引領周峰三人來此的深沉男子。
“你問我如何,我還要問你怎樣……”
慘白男子不假思索的說道,只這話說的,讓人有點摸不着頭腦。
不過隨後進來的這個深沉男子似乎能聽懂他的話!
“按照您的吩咐,在他未走出大殿前,我及時出現好生‘安撫’了一番,他的態度嘛……雖然不太好,但總歸選擇暫留下!”
深沉男子微微一頓,旋即回道。
前者聞言,不覺怔了怔,接着又是搖了搖頭:“我真希望這次是我想多了。如果他不是前陣子那個周峰,本部能得此人才,也算是沒有辜負堂主的期望……”
這話一出,深沉男子不禁低下頭去,唯餘光間流溢出的忌憚目光,讓人不由聯想其中的貓膩—周峰。
近段時間以來瀛洲堂內部抹不開的人物,最初得知這個名字,還是跟大日宗的少爺有關!
由幾個月前那場拍賣會掀起的風波,如今已然平息,可關於龍族密圖的走向,伴隨着高仙王找到周峰,並折在這個新貴仙人手下而變得愈發‘複雜’起來。
然而誰能想到,這還不算完?!
“您覺得,那個周慶峰,真的有可能是打敗李魁的周峰麼?”
深沉男子想了想,接着試探性的問道。
“如果他對我們宣稱的名字不是周慶峰,我反而會懷疑。可恰恰因爲他給自己起了個周慶峰的名字,我才覺得沒可能啊!”
慘白男子一味搖頭道,只這話說的,更令人糊塗了……
周慶峰,周峰,愣誰聽了都能聯想成一個人吧?
可恰恰是因爲這一字之差,才導致了天差地別!
原因很簡單,真想隱瞞自己真實身份的人,怎麼可能起這麼‘曖昧’的化名?這不明擺着告訴旁人,自己就是周峰嘛!
想必正是考慮到了這點,慘白男子才覺得,周慶峰沒可能是周峰。
畢竟這種欲蓋彌彰的手段簡直太低級了,但凡稍微聰明的傢伙,絕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破綻。
“既然統領一開始就不認爲他便是那周峰,那何必試探他呢?再者說,您準備好的那套措辭,未免有點不明所以吧!”
深沉男子皺着眉頭,卻是想不明白大統領的心思。
剛纔的談話,他是知道的。
更確切的說,在周峰三人沒到本部前,靖天山那邊已經有觀察手,用千里傳送卷軸事先對慘白男子作了彙報。
彙報中,書生臉跟錐子手的出身都‘有案可查’,唯獨這個叫周慶峰的傢伙,沒人知道他從哪過來的。
當然,或許也是時間緊迫,慘白男子並沒有查到無名城寨的事,所以才導致情報空白。
可不管是哪一種,單單是周慶峰這三個人,實在很難不令人想到,前陣子令本部大人物一次又一次失算的周峰!
也虧得如此,慘白男子才覺得周慶峰不可能是那周峰……
“不明所以麼……經你這麼一說,我精心準備好的那些臺詞,的確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可我恰恰是抱着真心想要拉他入夥,這才說那些話的。那些話一方面是敲打,一方面是給他提提神。”
慘白男子不時恢復了正常神態,同時語氣無波道:“想要納這樣的人才真心爲本部賣命,你起碼得告訴他,本部大概是做什麼的,這樣會給他一種接近了本部核心的錯覺。如此一來,他也會對本部產生好感,並拿自己爲本部核心人物做事。”
一語接着一語,實爲老謀深算。
那場談話的目的,也的確不是爲了證實周峰的身份。恰恰相反,通過懷疑他的態度加上開誠佈公,哪怕原本他另有目的,也會重新考慮。
這就是敲打跟提點!
敲打周慶峰,讓他知道本部在懷疑他,以讓他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內,能夠好好爲瀛洲堂賣命贏取信任。
提點的意義是在於,讓他了解本部的工作性質,以爲他將來爭取能成爲本部核心人物去努力。
“統領睿智,屬下自愧不如!”
深沉男子適宜的拍了個馬屁,只是眼前的大統領卻不以爲意。
他擺了擺手,最終囑咐道:“接下來這段時間內放鬆對他的監視,否則讓他察覺出來,他肯定會產生逆反心理。這樣的話,我剛纔的做派就白費了!”
“可,可如果他在這段時間內,真的打算對本部不利怎辦?”深沉男子聽了,不覺有些擔心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開。有時候,人生就是賭博。之前我們押錯了靖天山,這次我就不信老天爺還會戲弄我們一次!”
慘白男子臉色冷酷,說着背過手去,顯出副胸有成足的樣子。
“這……屬下明白了!”
深沉男子見狀,雖然不太認可這種說法,可還得聽命道。
“去吧!另外,爲了最大化獲取他的信任,那書生臉跟錐子手也不用派人監視了!”慘白男子補充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深沉男子頷了頷首,接着退出了大殿……
與此同時,大殿外。
周峰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三層殿演的那處戲碼,恰到好處的給慘白男子造成了錯覺。
這事大抵有種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意思!他其實只是猜不透對方在想啥,便順勢而爲了。
不曾想剛離開三層殿,半路冒出來的小統領就好聲好氣勸服他,不要意氣用事。這卻是讓他堅信了自己‘賭對了’!
“哎!什麼情況哇?”
正想着,書生臉不知從哪走了出來。
周峰一擡頭,卻是沒發現將離的身影,眼前,只有芮宏輝一人。
“沒事,你怎麼在這?不是說好,有專職人員帶你們熟悉事務的麼?”周峰略一醞釀,旋即作平常樣道。
“嗨!哪有什麼事務要熟悉!就是把我們帶到一個屋子,宣佈接下來這段時間內,沒事就呆在屋子裡,有事會有專門人員來通告我們!”
芮宏輝不提這茬還好,一說道便顯得有些憤憤不平:
“還說讓咱們領個校尉噹噹呢!當個P!半天見不到個馬仔!”
聽着他自講自話,周峰不由滿頭黑線。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書生臉完全長了副跟性格不符合的外表。
還馬仔呢,這要是下界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混社會的。着實沒有一點仙人的氣質……
“行了行了,你就別嚷嚷了。好歹也給你們找了個地方住不是?”周峰擺了擺手,有些無可奈何道。
“切!這鳥地方有啥稀罕的?你也看到了,這周邊烏漆墨黑的,走夜路不撞鬼才怪!”芮宏輝撇了撇嘴,怨氣絲毫不減。
周峰見狀,卻是懶得跟他犟嘴,只左右環視了一遍。
夜色下,瀛洲堂本部的確顯得暗沉了些,連帶着周邊鱗次櫛比的建築都跟鬼屋一樣。
不過說到這,他又是察覺出瀛洲堂本部的貓膩……
即便是大晚上的,這瀛洲堂也沒道理如此冷清吧?
可望了一大圈,非但看不到一個人影,便是那些緊挨着森羅殿坐落的房屋,都沒有半點動靜!瀛洲堂的人員都去哪了?
“你也看出來了吧?這根本就是鳥不拉屎的地方!虧得我之前預想的那麼好!早知如此,我也不跑這一趟了!”
這時,芮宏輝又是不滿道。
“不太對勁,哪怕瀛洲堂大部分人員都被安排到靖天山上,去舉辦招新賽事了,本部怎麼可能不設防?”
可這次,周峰沒同他開玩笑,反而語氣有些深重。
“嗯?”
聽他這麼一說,芮宏輝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
死寂沉沉也好,鳥不拉屎也罷,這些都不值得在意。真正讓人想不通的是,瀛洲堂本部,怎麼可能如此‘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