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靖天山。
今日的靖天山,卻是空前熱鬧,一眼望去,從山腳下鋪展的新路截止到門坊,都經過了精心裝飾,雖然沒有彩旗飄揚,但是沿路可見的人們個個身着戎裝,神情不苟間透着股凜然嚴肅勁!
除此之外,一路奔着靖天山前來的仙人亦是精神抖擻,只比那些統一戎裝的人員不同,這些都是收到了瀛洲堂于靖天山擺擂消息前來參比的選手,他們來至四面八方,並未侷限於極東人士,
要說這也是怪事,瀛洲堂的名聲可沒那麼好,按照常理來說,今日靖天山上聚集的人員不該如此紛雜,可偏偏有些時候世事總能給你帶來出其不意,一如此時此刻,那漫天仙人盡談笑風生着。
“喲呵!這不是錐子手劉老三嘛?怎麼!你也來摻合一腳?”
熙熙攘攘的畫面中,不時有誰認出了誰,接着,交談聲此起彼伏,比之甚囂塵上,更是有過之而不無極……
“哼哼!你這廝都能出現在這,我怎麼就不能了?”
被稱作錐子手的傢伙長了張不易親近的臉,談不上粗獷也談不上俊朗,唯說話間抱拳於胸的動作顯露出隱隱的高手風範。
“嘿嘿!我就那麼一說,你看你還當真了!不過我記得你在南邊混得不錯啊,今個咋想到參加這瀛洲堂的擺擂了?”
另一邊,率先出聲的傢伙確是長了副書生臉,只是言行舉止毫無書生氣息,那上斜起來的眉眼反給人一種不可捉摸的感覺。
“我也聽說你在東頭還自立山頭呢,現在不還是跑到這來了?”反觀外號錐子手的男子,兩句話裡還是透着股不客氣!
“啥山頭啊!不過是瞎鬧着玩而已!”
書生臉撇了撇嘴道,說着,那錐子臉的男子無由挑了挑眉頭:
“鬧着玩還能有奪命書生的稱號……你這是打我臉呢?”
這話一出,書生臉頓時顯得有點窘迫,可說是窘迫,卻無人上前嘲笑這兩位,更有甚者,似乎認出了這兩傢伙是誰,當場退得遠遠的,那樣子,就跟活見鬼一樣,這倒是讓人好奇起來!
從表面看來,這兩人不過是天仙巔峰,要說高手的話勉強稱得上,然而有瀛洲堂在前,這兩人好像沒有值得驕傲的本錢!
饒是如此,前來參加比試的各方人士都默契的規避了他們,同時有意無意間投射過來的目光,還顯得有些忌憚……
“幾年沒回來了,這鳥地方變化不少,不過人還是那鳥樣!”
書生臉把周邊人羣的目光看在了眼裡,旋即斜着嘴角道。
聽到這話,人羣有所義憤,可剛有誰打算站出來說上幾句,即刻又有人拉住了那個誰,並低聲說道:
“不要命了麼你!那兩傢伙可是有名的殺手!各自都有以天仙境越級擊殺仙王境的記錄!跟他們過不去簡直就是自掘墳墓!”
刻意壓低的聲音,終究逃不過有心人的耳目,好在那書生臉跟錐子手都沒放在心上,或是顧及到這還是在他人地盤上,因此他們只管淡漠的掃視了圈周邊,便沒有繼續攀談下去,恰在這時!
門坊處走來一襲人,開路的赫然是穿着戎裝的人員,層次亦在天仙境左右,而跟在其後的兩名男子,卻是穿了身血紅緊袍!
便是這入目鮮紅的色彩,瞬間吸引了山頭一片人的眼神,他們看着那兩個血紅男子,眸中流露的畏懼實是不言而喻……
“那,那兩位就是瀛洲堂的大統領吧?”
如畏如懼的注視下,很快有人‘斗膽’議論開來,
可能也是好奇心驅使,這幫來自四面八方的傢伙儘管不都是出自極東之地,可有關極東之地瀛洲堂的威名,又鮮有人不知!
“別亂說話!這大統領也是你我能直呼的?”
緊接着,又有人壓低聲音說道,話音落下的剎那,那兩名血紅男子剛好走了過去,那一剎,不見這兩位引人注目的人員釋放出多麼可怕的氣場,只一副置若罔聞的態度,反而更惹人忌憚!
那是絕對的漠視,就像人們不會介意腳底螻蟻的活動,有時候多看一眼,都只是想踩死它們,眼下,這兩位血紅男子顯然是抱着這種想法,所幸他們就這麼如入無人之境的走了過去……
身後一大片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別看這漫山遍野都是‘仙人’,可能達到天仙境或是比得上那書生臉跟錐子手的人並不多,說白了,會來參加這種擺擂招收塞的,都是些投機人員!
所謂投機,恰恰反應了這幫人多是小角色,會來到這裡,也只是想抱一抱瀛洲堂的大腿,真正有超前實力的傢伙,又哪會甘心淪爲他人打手?說到底,瀛洲堂此次招新,也只是爲了填數,
填補那些小魚小蝦的空缺位置。
“你說得沒錯,地方變化挺大,可那些人還是那鳥樣……”
這個時候,外號錐子手的殺手男忽而冷冷說道,這一道,可把周邊人嚇得不輕,當然,也有一小部分人面露不屑,想必在心裡腹謗着:人家走過來的時候你沒說話,人走了你纔開始放屁!
“物非人是,不外如是,不過比起這個,我更好奇這靖天山發生了什麼……瞧着那中央空地的坑跡了麼?即便被人爲填補上了,可那裡殘留的氣息還是有點‘濃烈’啊!”書生臉詭笑道。
詭異又狡猾的笑意,一味讓人猜不透,可他能察覺出這點,足以證明了其底蘊不凡——不是誰都能從殘跡中窺探到什麼的,這個書生臉的傢伙連同那錐子手,好像並非第一次來到這靖天山!
“讓讓讓讓!麻煩讓讓!”
便在這兩人各自懷着新事時,門坊那邊又傳來異動,這次,開路的並非那戎裝人員,而是一個大衆臉,隨着這個大衆臉的入場,沿路矗立的戎裝人員竟然主動爲他讓了路,這卻是蹊蹺……
“內部人員麼?可這傢伙看上去也不是瀛洲堂的人啊!”
書生臉一眼看出了什麼,說着,身旁的錐子手亦皺起了眉頭,只是,他皺眉卻非因爲那大衆臉,而是大衆臉身後跟着的男子。
這是個有着陌生面孔的男子,當然,僅限於在場人士,讓人‘放不下’的是,該男子行走間神情無變,就連審視都省去了!
同爲參賽選手,這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王偉,帶我到這就行了,你先忙自己的去吧。”
面對四方投射過來的詫異眼神,陌生男子很快發話了,隨着他的話音落下,王偉即時點了點頭,卻又沒即刻離開!
“比試規則已經定下了,幾乎就是亂戰形式,主動權完全掌握在選手手中,由選手們親自選擇對手,我們這邊只觀負責場地,另帶上裁判官觀察,開比中生死不論,以累積勝點跟實戰取締。”
大衆臉正是王偉,陌生男子是周峰,值得一提的是,王偉說出的這個規則着實有點亂,這壓根不符合瀛洲堂的風格,
再者說,不由主辦方對號入座的比試,未免少了公平性。
好比有誰專門選實力弱於自己的傢伙對打,以此累積勝利點數,那豈不是對那些一上來就遭遇強敵的選手不公麼?
“我也不知道那邊爲什麼要這麼安排,可聽說他們這是爲了‘亂中取勝’,只有能在不公平的狀態下站到最後的傢伙,才能經受得起殘酷的磨鍊!當然,選手們也可以主動投降來避免!”
不等周峰問出口,王偉好似看出了他心中的困惑,繼而道:
“除了專門負責宣佈勝負的裁判官,各個擂臺外都有額外的觀察手,這些觀察手會在暗中盯着,若是有誰想鑽空子,也會在事後遭到淘汰,所以基本來講,這是最具效率的比賽規則……”
聽着這些話,周峰差不多領會了瀛洲堂方面的想法,不過了解到具體規則後,他又不免追問了一句:
“那若有誰選擇不應戰呢?這樣一來,豈不是全亂套了?”
“這倒不會,根據規則,任何人都不得拒絕對手的邀戰,若是穩輸之局,你可以在開打前認輸,再由裁判宣佈結果!”
王偉頓了頓,旋即又是認真無比的講解道:
“而觀察手的作用,就是爲了在暗中記錄下某些人鑽空子專門找弱手比試,以好在賽事完畢後消除這些人的勝利點數。”
一語甫畢,周峰不覺點了點頭,這麼一說,他大體完全明白了瀛洲堂方面的安排,還別說,這聽起來好像挺複雜混亂的,可實際上理通後,的確不失爲具有新意又能得到奇效的賽事規則!
“還有就是……你得格外小心兩個穿着血紅緊袍的男子,他們便是全權負責此次招新的指揮官……”
臨走之際,王偉又不放心的囑咐道。
周峰聞言,微微一笑沒出聲——剛纔他雖然後來一步,可以他如今的神識加上聽諦妙法,哪怕沒有古怪僧幫助也早就鎖定了山頭上的所有人,在這其中,那兩個紅袍男子赫然屬於重點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