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客官，想吃點什麼？咱們這可什麼都有，甭管是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裡遊的，只要您說得出來，咱保管給你做好端上桌！”
隨意選擇的店家，卻是熱情的很。周峰剛同那僧人找了個位置坐下，店小二便堆着笑臉。殷勤的介紹道。
“唔……隨便來點素食吧，我請這位朋友吃的！”
周峰對此，亦是沒想太多，只依舊順着那僧人的說法講道。
不料這一講，卻是爲難住了店小二！
“素食？這這這……客官您覺得，咱們這像是有素食的地方麼？”店小二笑臉略有些僵硬。隨後又是古怪道：“您要是想喝點什麼，那還好說，可說起吃的，除了肉食，這仙界還真不好找啊！”
這話一出，周峰當即愣住了——貌似也是這個理。
你說下界有吃齋唸佛的，這還很正常。可放眼仙界，但凡是仙人，根本無需進食。至於一般供人饗宴的店家，都是買賣有實用價值的仙獸補品！
這種補品，大多是以仙獸身體上蘊含能量或是仙力的地方作爲食材，除此之外，更多的仙人只飲仙露之水等等回覆體力之物。
想着這些，周峰也是爲難了。
可就在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僧人忽而笑道：“那就有勞你們上這裡最好的肉食，貧僧也有挺長時間不知肉味了，今日就承這位施主的情了！”
哈？
聽到這話，不等那店小二反應過來，周峰卻是本能的張大了嘴巴，一臉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僧人。
好傢伙，他還真敢說！
倒不是他介意‘出血’請眼前這個僧人大吃一頓，實在是沒想到，處於仙界的僧人，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破戒……
“那咱就依這位‘大師’說的，多上幾道肉食了啊？”
這時，店小二及時回過神來，轉而又是衝着周峰擠眉弄眼道。
顯然，小二是明眼人，知道在座的誰是付錢的！
周峰不開口，他可不敢聽眼前這落魄僧人的話上餐，否則吃了不‘付賬’，那店小二可沒地方說理去。
“額！去上吧……”
反觀周峰，此際卻是‘無可奈何’，只得聽任眼前這個僧人的話，由着店小二去上肉食。
話音剛落，店小二恢復了之前的笑臉，繼而先行走開了，唯臨走之際，其還不忘‘自誇一番’：
“那兩位就等好咯！咱們店的肉食，可是一等一的！”
說完，轉身就不見了店小二的身影，只周峰聽着那“一等一”三個字，臉色不由有點難堪——好嘛，今個只怕真得大‘出血’了！
“閣下應該是出家人吧？”
難堪中，周峰還得匯攏心思，隨即試探性的問道。
這話聽起來像是多問了。且不說眼前僧人的打扮，從他的說辭來看，也必然是出家人。
然而周峰真正想問的，豈是這個？
“施主可是想問，貧僧作爲出家人，何以‘敢’吃肉食？”
好在眼前的僧人也是聰明人，一下子聽出了周峰的言外之意。周峰聞言，錯愕不減，更添古怪——你知道那你還敢點？
“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莫說眼下的仙界，早沒了佛祖說。便是有，只要你不把肉食當肉，又何來不敢呢？”
便在周峰有所古怪時，眼前的僧人兀自笑眯眯道。
好吧！你贏了！
周峰聽了，當場有些汗顏——他怎麼就忘了這句話呢？
看來這句話，不論是在天上天下，都格外有名。連晉升仙界的僧人，都敢用這句話‘搪塞’佛門八戒，這也難怪佛祖會選擇寂滅了！
嗯，這只是句玩笑話……不對！他剛纔說什麼？
沒了佛祖說？！
一時念起的玩笑話，哪裡是重點！重點在於剛纔這個僧人說出了了不得的信息。
周峰後知後覺，瞳孔驟縮，再看着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僧人時，眸中除了古怪，更有抹不可名狀的‘恐怖’！
怖由心生，卻非針對眼前這個僧人的恐怖，而是從其口中爆出的信息，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這傢伙，也是‘知情人’麼？
霎時間的念想，卻是驚得周峰難以反應過來。
按理說，哪怕眼前這個僧人是出家人，可佛祖‘不再’的信息，必然只有消失的三世諸佛，以及尊者以上級別的傢伙才知道，尋常僧人怎可能得知？
“無相無我，垢滅善後，施主何必如此吃驚呢？”
不等周峰思想出個所以然，眼前僧人再次開口道。這一道，端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竟然看出了周峰剛晉升的無我之境？
一時間，徘徊在兩者之間的氣氛，陡然變得有些緊張。
可事實上，周峰早就該意識到，在這種地方，驀然碰到如此古怪的僧人，加上他偏偏找自己‘化緣’，這世間，哪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你是誰？”
脫口而出的三個字，聽上去不加考量，可除了直接問出口，周峰似乎也想不到其他話來套眼前僧人！
他不想再打什麼機鋒了！從菩提世界到冥界，再至此地，期間機鋒打得還少麼？如果可以用更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
誰TMD願意扯那麼多佛語！
“我是誰？這個問題問的好，可惜的是，貧僧無法回答你。因爲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誰。我只知道，我從何方來，欲去往何處。”
可惜的是，面對周峰無比直接的問話，眼前僧人的回答，終究離不開機鋒那一套。便是這一套，直接把周峰‘套’了進去……
不知道自己是誰？扯犢子呢吧！
瞬間涌上心頭的想法，赫然是難以置信。
他見過太多太多裝瘋賣傻的貨色，別說一個人言談舉止都正常的很，哪怕癲狂如斯，大多數也只是在假裝！爲什麼？這世上永遠是騙子多，傻子不夠！
“先是獼猴所化，又是妖天仙，再加上個目蓮元魂，你們這些佛門出來的傢伙，到底要搞出多少無謂名堂才肯罷休？”
略微一頓，周峰隨之冷冷道。
他受夠這幫傢伙了，就是因爲這些傢伙的，把原本簡單的事情弄得如此複雜，爲什麼，爲什麼就不能一開始說明白呢？
“獼猴所化？施主說的是六耳獼猴麼？嗯……貧僧好像認識它，不過這妖天仙又是何方神聖？還有那目蓮元魂……”
古怪僧人的說辭照常無變，說着，他倒是露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周峰看着這般模樣的他，表面不以爲意，內心卻笑出聲！
裝！接着裝！你都說出六耳獼猴了，還敢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你又是從哪認識的這猴子？
此猴子非彼猴子，只繚繞在兩人間的氛圍，隨着古怪僧人的答非所問，進一步冷峻下去。
不過一會，周峰終究失去了耐心：
“夠了吧！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可我怎麼碰到的，怎麼竟是些你們這種貨色？有本事，大家敞開天窗說亮話！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要麼直接給我劃出一條道來，要麼別再來煩我！這很難麼？”
一語甫畢，憤懣猶在。
或許會有人覺得周峰的憤懣完全沒有理由，更是有種沉不住氣的嫌疑。可用他的話來說，有些事，經歷一次兩次三次真的夠了，三次過後，饒是‘泥菩薩’也終‘難忍’！
“這，這讓貧僧說什麼好呢？貧僧真的不知道施主你在講什麼。找你化緣，也只是感覺你跟貧僧一個故友很像。可現在看來，施主好像對貧僧有很大的誤解啊……”古怪僧人接着愁苦道。
嗯？
聽他這麼說，加之他流露出的神情，着實不像是在說謊。周峰不免開始懷疑起來——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都說‘一朝招蛇咬，十年怕井繩’。這種情況，大抵比較符合眼下的周峰。
可即便如此，周峰還是沒有放下戒心！
這僧人找上自己時，貌似自己確實是在觀月，
如果他說的不假，是看我觀月之際，發覺很像他的故友，這才於那麼多過路人中找我化緣……
戒心不減中，周峰把遇到這僧人前的過程，都仔細想了一遍，還真發覺，這個僧人沒有露出明顯的‘破綻’。只是自己在聽到他說“佛祖不再”的時候，自己突然‘急’了，這才導致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找上我也只是碰巧，那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剛纔說的‘佛祖不再’，又是什麼意思？”
思前想後，周峰抓住了這點！這纔是該在意的重點。
一個落魄到連吃食都得乞討的僧人，怎麼可能知道佛祖‘不再’的驚天秘聞。再者說，他又是如何看出自己的境界的呢？
“佛祖不再便是不再啊！貧僧雖忘了自己是誰，但多少能感應到佛門之事。身爲佛門中人，佛祖一旦不再，知其者都會失心。貧僧眼下感覺不出自己的佛心了，自然能猜到是佛祖不再了。”
令周峰萬萬想不到的是，古怪僧人對待這點的回答，卻是晦澀中又顯得理所當然，同時他還說的那麼一本正經！
佛祖不再，知其者會失心？這是什麼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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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莫非施主還沒練就出佛心麼？”
便在周峰不得其解時，古怪僧人再次開口道。這次，倒是他面露訝異，反觀周峰見狀，當場蒙圈了！
佛心？這又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