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魔法棒失去作用的時候，江晨暮幾乎是抱着必死的心情的。
那灰色煙霧有如此恐怖的威力，他完全沒有抵抗的可能。
但是，當他身臨其境時，卻不禁愣住了。沒想到，等待他的不是死亡，而是一次很大的機遇。
那灰色的厭惡，他再熟悉不過了，在此之前，這是他接觸過最多的東西。
因爲他體質特殊的緣故，對於煞氣的反應，沒有別人那麼敏感。也正是因此，讓他失去了對制符最深的體悟。
禍兮福所倚，這個弊端，帶給他的卻不只是麻煩，還有很大的好處。
在布加迪廣場的時候，他就可以依靠自己這份天賦，不借用任何外物，直接在那陰煞陣中來去自如。
又過了這麼長時間，他的體質變得更加特殊了，周圍的灰色煙霧，不僅不能給他帶來絲毫的傷害，反而隱隱讓他損失的精血有活動的跡象。
精血精血，那可是血之精華。可以說，就算是給他吃最好的補品，也需要一段時間來調養。
但是，現在他就好像是吃了仙丹似的，整個人都生龍活虎的。
“原來，這就是邪神的力量。”江晨暮輕笑一聲，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豈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邪神？
他朝着巴頌緩步走了過去，此時的他，和之前的頹廢，全然不像一人。
巴頌更是愣住了，邪神的力量，是南洋巫教最大的底牌。在此之前，從來都沒有人能夠在邪神的力量下擡頭。
哪怕他是請神者，也無法承受邪神的力量。請神者都無法抗衡的力量，他爲什麼會安然無恙？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巴頌臉上滿是不解之色，憤怒的咆哮道。
難道說，所謂的邪神根本就是一個騙局？否則的話，爲什麼他竟然沒有一點的問題。
看他現在的狀況，不單單是恢復行動能力那麼簡單，他損失的精血，竟然在緩緩地恢復着。
巴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們兩個人一樣，都動用了精血。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江晨暮所受的傷害，只會比他更重。
如果是別人的話，恐怕早就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但是，江晨暮雖然沒有活蹦亂跳的，但是身體卻在逐漸的好轉。想來，不用多長時間，落敗的就肯定是巴頌。
“這小崽子難道真不是人？”巴頌咬着牙，恨恨的想道。
這話倒不是在罵江晨暮，而是真的在思考這件事。
普通人，絕對不可能在邪神的力量之中堅持這麼長時間的。即便是修道有成的大道士，在邪神面前，也像是一個孩子似的。
江晨暮的存在，好像就是爲了打破常理似的。
“很遺憾，你的邪神並不保佑你。”江晨暮聳了聳肩，對巴頌說道。
巴頌稱之爲邪神的力量，但是他更願意稱之爲煞氣。這煞氣雖然和其他煞氣有所區別，卻終究逃不出這個大種類。
也正是因此，他才得以保全自己的命。
早在布加迪廣場的時候，他就已經證明了，煞氣不僅僅對自己沒有一點的作用，反而是自己最佳的補品。
如此一來，巴頌的千般算計，恐怕都要化爲烏有了。
巴頌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南洋巫教信奉邪神，可以說，邪神就是他們的力量源泉，就是他們不停提高自己力量的動力。
但是現在連邪神都奈何不了他，這小子到底是什麼做的？
江晨暮仍舊在緩緩地朝着巴頌走去，臉上雖然輕鬆無比，但是心裡卻也是緊張到了極點。
巴頌既然信奉邪神，那麼就絕對不會只有這麼些手段的。
他現在，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賭博。
“我更願意稱之爲煞氣，不如你也來體驗一下！”江晨暮在巴頌面前一米左右的距離停下了腳步，這是一個極限。
再接近巴頌的話，一旦巴頌突起發難，恐怕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時間，距離，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話音落下，江晨暮的身形突然變得飄渺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巴頌臉色大變，在那一刻，他就好像是失去了目標似的。他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但是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感知到。
此時，江晨暮更像是一團空氣。
江晨暮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煞氣雖然威力巨大，但是給施法者帶來的負擔，也是無比沉重的。
這道門斂息術，在他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一個雞肋到極點的道術。但是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派上了大用場。
煞氣失去了目標，就好像是放出去的鬥狗沒有找到自己的對手一樣。長時間壓制，必然會對自己的主人下手。
而巴頌，恰好就是他的
主人。
灰色的煙霧，立即便籠罩在了巴頌的身上。哪怕他是一個巫師，在這邪神的力量面前，也是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
在這煞氣的侵蝕之下，他突然覺得，死或許是一種解脫。
奈何，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自我了斷的能力。他就好像是一個傀儡似的，能夠引動邪神之力的降臨，卻無法將其送回去。
他的身體正在逐漸的腐朽，原本就蒼老的面容，變得愈發可怖。那縱橫交錯的皺紋，更是開始分裂。
此時，他的臉頰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樣，處處都是傷口。煞氣順着那傷口侵入到他體內，開始肆無忌憚的衝擊着。
“不勞你費心了，我活不下去了。”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情況，巴頌徹底的失去了爭鬥之心。
他現在連自殺都是一種奢望，更不要說是殺了江晨暮了。如此情況下，反倒不如和江晨暮好言相商，或許還能得到一個痛快。
江晨暮長嘆一聲，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誠不欺我。
自始至終，江晨暮都沒有和巴頌爲敵的意思。他雖然幫助王天，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甚至還要對自己下手。
但是，他畢竟沒有成功。按照江晨暮的計劃，不過是讓他變成一個普通人而已。
就連江晨暮都沒有想到，巴頌會有現在這一步。
他可以感受到，巴頌體內的魂力正在瘋狂的衰減，用不了多長時間，他的靈魂就會徹底的沉睡，甚至是消失。
換句話說，就是植物人。
沒有思想，沒有感覺，世界上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一個符號而已。
或許，這纔是最大的悲哀吧。
“我可以幫你做什麼？”江晨暮淡淡的說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卻不代表着必須要原諒每一個人。巴頌會有現在的下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誰都幫不了他。
江晨暮不是和尚，沒有普度衆生的宏願。
巴頌苦笑一聲，幫自己？
沒想到，死到臨頭了，要幫助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最反感的人。如果是之前，哪怕是五分鐘以前，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反擊回去。
但是現在，他很清楚，自己已經喪失了這個能力。
“讓我死。”此時，巴頌的眼睛反而恢復了清明。
他是一個巫師，即便是死，他也不願意變成植物人。那是他永遠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哪怕他毫無意識。
江晨暮臉上並沒有露出奇怪的神色，現在，巴頌提出這個要求，反而是最合情合理的了。
他緩緩走上前去，擡起右手，按在了巴頌的腦門上。
江晨暮很清楚，只要自己略施手段，就可以讓眼前這個人徹底的消失，永遠的從自己的世界裡離開。
但是，他卻突然下不了手了。
“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抵禦邪神的力量，但是那畢竟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巴頌開口道，“幽魂之力，雖然可以幫助你做很多事情，但是卻會讓你沾染上難以想象的因果。”
他會有現在的結果，又何嘗不是因果之力。
江晨暮點了點頭，他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
善易者不卜，不僅僅是因爲泄露天機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更是因爲，這本來就是損耗自己生命的行爲。
江晨暮的招魂術雖然沒有太多的限制，對他自身，卻也有一定的影響，只是不太明顯而已。
長年累月，他必然會落下病根，等到那時候，即便他想要放棄，也沒有機會了。
“能說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不管你聽不聽得進去。”巴頌苦笑一聲，躺在地上，等着江晨暮動手。
江晨暮眉頭緊鎖，他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是讓他親手殺人，他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面對你的敵人，你尚且下不了手？”巴頌慘然一笑，“我身上還有一個鬼器，只要扔在我身上，就什麼都可以解決了。”
他的計劃之完善，讓江晨暮都爲之驚歎。
在他身上摸索片刻，果然找到了一個小骷髏頭。不過，這小骷髏頭卻是紅色的，鮮紅如火。
江晨暮猶豫片刻，將手中的小骷髏頭扔在了巴頌的身上。
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他便被烈火吞噬了，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
或許，對於他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看着那熊熊烈火，江晨暮長嘆一聲，善易者不卜，那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嗯？又捕捉到了能量波動？”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實驗室中，那女孩兒疑惑的看向了顯示器。
9527的波動之強，就連她這個製作者都感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