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江晨暮不禁莞爾。
自己現在不說日入萬金，也差不多了。神鬼閣這些日子積累下來的財富，是一筆十分可觀的財富。
這錢，他給出去就沒打算要回來。事實上，他原以爲小小不會回來了。只不過，念在她給自己做一頓飯的份兒上，這才把錢交給了他。
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如此實誠，主動提起了還錢的事情。
“先拿着吧，以後有需要了，我會找你要的。”江晨暮葷素不忌的吃着，含混說道。
有需要？以他的手段，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需要這一說。
“你一定要拿着，不然的話，我……”小丫頭本來想說出把所有的錢都還回來的話，但是想了想，自己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這麼多錢，“總之，這錢你是一定要拿着的。”
說話的時候，她的小臉微紅，氣鼓鼓的，看上去格外可愛。
江晨暮搖了搖頭，滿臉的無奈。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這麼倔。
“放抽屜裡吧，什麼時候需要錢了，自己拿就可以了。”說完，他又埋頭吃起了這看似普通的飯菜。
看着他的吃相，小小驚呆了。
本以爲，上次已經見識到了他的飯量了，這次特意多煮了一些。沒想到，這次的飯菜還是不夠吃。
小小猶豫了片刻，把碗筷放下了。
女孩子家，一頓飯不吃，應該沒問題的吧。
“你也吃啊，很好吃的。”江晨暮擡頭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飯菜，“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多吃點怎麼發育啊。”
聽到這話，小小臉上露出了一絲羞紅，扭扭捏捏的拿起碗筷。
過了十幾分鍾，兩人拍着肚子坐在那裡，臉上滿是滿足的神色。
“果然，吃飽是一種幸福啊。”江晨暮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滿意的說道，“天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小小一愣，這纔想到自己來這裡只是做飯的。
她躊躇片刻，起身說道：“那，明天我還來做飯給你吃？”
“好啊！”江晨暮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每天都有大餐，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人激動的事情了，“唔，還是後天吧，明天我應該會忙一些，湊合吃一頓好了。”
小小並沒有說什麼，轉身走出了神鬼閣。
走到門口的時候，纔回過神來，甜甜一笑，說道：“放心，免費的。”
說完，她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江晨暮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真不知道這小丫頭在想什麼。
即將和巴頌鬥法的緊張氣氛，被她這麼一鬧，變得緩和了很多。江晨暮走到桌子前，拿起符筆開始制符。
對巴頌來說，這符咒的意義雖然不大，但是對他養的那些小鬼來說，卻是致命的武器。
江晨暮至今都不知道巴頌的深淺，必須要萬事小心，任何一個疏忽，都有可能將他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未慮勝先慮敗，如此，纔是勝者之道。
伴隨着一陣悅耳的鈴聲，歡子的電話打了進來。
“全招了，收拾一下，我們今晚去王家。當然，還需要你這個專家的幫助。”雖然不太瞭解巴頌，但是從江晨暮的話中他也得知，那是一個巫師。
能對抗巫師的，恐怕也就只有江晨暮這個道士了。
他去王家，雖然只是做一個調查，但是難免會觸及到王家一些不願示人的事情。甚至，巴頌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江晨暮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果然，那殺手還是害怕了。
稍過幾分鐘，歡子來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大的驚喜？”歡子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的神色，但是，在這喜色之下，卻又有一絲憂愁。
調查歸調查，想要扳倒王家這個在唐海盤根錯節數十年的家族，恐怕還是很難。
江晨暮反而沒有感覺到驚喜，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怎麼將他知道的東西，變成殺手的供詞那麼簡單。
僅有證詞，雖然無法定罪，但是，他們卻可以因此而進行調查。恐怕，這就是唯一的好處了。
來到王天平日居住的別墅之後，歡子吩咐下去，讓自己的手下潛伏在外面。
畢竟這次是來調查的，實在不適合鬧出太大的動靜。
他帶這些人來，也是爲了提防巴頌而已。
江晨暮看着面前的院落，臉上露出一絲難看的神色，良久，他纔開口說道：“直接進去吧，應該不會有人迴應你的。”
聽到這話，歡子臉上雖然有一些不可思議的神色，卻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直接衝進院落之中。
但是，進來之後他才發現，幾個房間雖然仍舊是張燈結綵，但是卻冷冷清清的，好像從來沒有人在這裡住過是的。
不要說是王天，就連他的那些狗腿子，都失蹤了。
“難道，他們畏罪潛逃了？”歡子臉上的疑惑越來越重，但是王天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以他的身份，庇護他免除死罪應該問題不大。
江晨暮也希望是這個結果，但是，他總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怪。
在院子裡巡查了一圈，歡子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王天和巴頌的確是失蹤了。
“又白跑一趟！”歡子在大腿上用力一拍，似乎是在發泄心中的怒火。
江晨暮閉上眼睛，仔仔細細的查看着周圍的環境。和歡子不同，他所看到的，是另外的場景。
“隊長，現場沒有明顯的打鬥痕跡，顯然是嫌犯畏罪潛逃了。”就在此時，一個警察走過來，對歡子說道。
聽到這話，江晨暮看着他輕笑一聲。
沒有打鬥痕跡就是畏罪潛逃，這個推理，有點太簡單了吧。不說江晨暮，就算是一個普通人，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
“你覺得，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是嗎？”江晨暮輕笑一聲，開口問道。
想要制住一個人，並不困難，尤其是對巴頌這樣的巫師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如果他願意的話，即便是讓王天替他去殺人，王天也不會有任何的反對。
“如果再找不到王天的話，恐怕就又多了一個受害者。”江晨暮收起臉上的笑容，開口說道。
巴頌是一個巫師，說他無所不用其極，也絲毫不爲過。
如果王天真的落在他的手中，那麼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
王家的資產已經被凍結了，即便是他，也會怒火中燒，更何況是巴頌呢？勞累了這麼長時間，甚至還損失了許多的小鬼，這筆賬，一定會算在王天身上的。
至於王天到底該怎麼去償還，那就不得而知了。
“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開玩笑了。哪兒來那麼多兇案啊，再說了，他們不是一夥的嘛？”那警察輕笑一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聽到這話，江晨暮翻了翻白眼。
誰說一夥的就不會互相殘殺？作爲專業人士，你至少有點專業知識好嗎？他們兩個爲了各自的利益走到了一起，現在，巴頌得不到自己贏得的東西，自然會和他翻臉的。
若是其他人，江晨暮還不敢確定。但是，對方是巴頌，他卻可以肯定無比的說出這句話。
養小鬼的副作用在短期很難看出什麼，但是，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會影響飼養者的性格，讓飼養者變得乖戾囂張。
巴頌雖然是一個活人，但是潛移默化之下，他的性格，和他養的那些小鬼倒是也差不多了。
也正是因此，江晨暮纔會有如此的推測。
“去查看一下週圍的監控，還有，看看這裡還有沒有其他人。”歡子吩咐下去，儘管明知結果會讓自己很失望，他還是不肯放棄。
這個案子，好不容易纔找到的線索，不能就此扔掉。
江晨暮在別墅中打量着，他總覺得這院子裡怪怪的，就好像是有意思若有若無的怨氣是的。
循着這絲怨氣，他來到了花園裡。
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極爲奢華，噴泉，游泳池，假山……
但是，卻有一處顯得極其的不協調，那就是一旁的花壇。上面並沒有種植什麼鮮花，而是佈滿了雜草。
這些雜草，顯然比周圍那些生長的更加旺盛。
而且，土壤也有翻動過的痕跡。
江晨暮眉頭緊鎖，走上前去，在土壤裡換換探尋着。不多時，他站起身來，臉色難看無比，開口說道：“不用調查了，從這裡開始往下挖吧。”
歡子一怔，但是當他看到江晨暮手中那東西的時候，卻是驚訝的再也說不吃醋話了。那是一根骨頭，看色澤，顯然已經留在這裡至少一個月了。
江晨暮輕輕拍了拍，將自己手上的泥土清理乾淨。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現在，他突然覺得這裡的一切都極爲骯髒，如果有的選擇的話，他一分鐘都不願呆在這裡。
歡子仍舊在忙碌的調查，絲毫也顧不上他。
他就在這院落裡不停的走着，因爲他怕，自己一停下，就會吐出來。
他見過死人，也見過天坑，但是卻從來都沒有見過把死人埋在自己後花園的。古人說，用屍體做肥料的花草，生長的比別的花草要旺盛的多。
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在他沉思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時之間，陷入沉思的江晨暮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良久，他才接通了電話。
在聲音傳來的第一時間，他便開口對歡子說道：“你先在這裡調查，我有急事，先離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