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茫然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墨瞳魔魅的大眼陡然瞪大,她驚喜的歡呼一聲,甩開他的手臂衝入狼羣。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抱着狼王脖子的她,發出幸福又快樂的,如銀鈴一般的笑聲,絕色臉上的笑容,燦爛中帶着真正的愉悅。
“寶貝,你來了,是你救的我嗎?”親暱的蹭了蹭狼王的大腦袋,墨瞳抱着它的脖子,滿臉幸福的笑着,“你們這樣出來,不怕朝廷出兵剿滅嗎?”
艹啊,太轟動了!
幾百頭野狼聚集在山腰,帶頭的還這麼大的個頭,要是被趨炎附勢的官員看到,一定會派兵來獵殺,然後進獻狼皮給達官貴人,讓自己官運亨通的。
這樣的情節,在電視上,她不是看了很多次了嗎?
想到這裡,她望着大羣集結在他們必經之路上的狼羣,魔魅大眼閃過擔憂,知道它們也是擔心自己,無奈的嘆口氣,不再責備。
狼王看着她逐漸浮現血色的小臉,繞着她轉了三圈,嘴裡發出的吼聲低沉而綿長,彷彿是在安慰她,也彷彿在爲自己辯解。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墨瞳妥協的跳上它的背,站得高高的望着狼羣,好像巡視自己領土的女王一般,高傲而自信,“你們辛苦了,我沒事了,都回山好好生活,知道嗎?”
狼王點頭,帶頭嘶吼一聲,其餘野狼紛紛仰天長嘯附和,頓時,漫山遍野佈滿野狼的吼聲,趙萌嚇得臉色蒼白着踉蹌,雙腿一軟,跌倒在地,冷魅連忙去扶。
靠着冷魅伸過來的手臂站起,趙萌低垂着頭,側臉蒼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謝謝魅姐姐,我沒事。”
一邊說,一邊將冷魅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的手拂開,柔柔的聲音裡帶着嬌弱,一副我見猶憐的誘人模樣。
可惜,現在沒有男人注意她,鳳君邪和容玉輝,包括容玉妍都在看着站在灰狼背上的墨瞳,眼底充滿驚訝和詫異。
她這個絕色的人兒當真大膽,這成百上千阻攔道路的灰狼普通人一看便嚇得雙腿發軟了,她不但不懼,反而神采飛揚的站在灰狼背上,面對狼羣,眉宇之間英氣逼人、自信滿滿。
她,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如此的,帶給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好不容易應付了狼羣,狼王帶着上百頭同伴如潮水般退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中,如來時一般,不留痕跡。
看着狼羣離去的方向,墨瞳魔魅大眼閃爍了淚光,這是她在異世所最能信任的朋友之一,隨鳳君邪去了雲都,恐怕再無相見之日了吧?
轉而想到自己曲折離奇的身世和多年來在殺手界跌跌撞撞闖蕩的辛苦,媽媽死不瞑目的悲哀,紅潤的脣哆嗦着,脣瓣溢出壓抑的悲鳴。
一股燥熱從心底陡然升起,帶着怪異的力量,她剛剛清醒沒多久的意識,再次模糊起來,回頭,迷濛間看到男子妖孽臉上的擔憂,她迷糊嚶嚀,“好奇怪,鳳君邪,我好熱!”
鳳君邪原本就擔心她不忍心看着這些野獸離開,畢竟按照她重情重義的性子,狼羣也是她不可或缺的好夥伴。
見她望着狼羣離開的方向沉思,他便負手走上前,剛走幾步卻看到她轉過身來,嬌憨一笑,那流轉的眼波撩撥着他的心絃,每一個動作都透着女子特有的嬌媚。
再加上她那張絕色嬌憨中帶着迷濛的小臉,上面又鑲嵌着一雙如黑珍珠般明亮的大眼睛,他咽咽口水,小腹升起燥熱。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小妖精有如此誘人的一面呢?
聽到她虛弱的嚶嚀,他回過神來,迅速上前將她纖細的身子抱在懷裡,右手順勢攬着她的腰,左手探上她纖細的手腕。
“不好……”一探之下大驚,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如觸電般的縮了回去,修長的雙目望着她浮現緋色的小臉,聲音透着一股子緊張,“龍蛇膽的藥性過強,你的身體承受不住。”
難怪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媚眼如絲的勾人模樣讓他心動,原來是龍蛇膽的藥效發作,她纖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這下,她臉頰緋紅好像喝醉酒一般的模樣,也解釋得通。
“那怎麼辦?”墨瞳哀嚎一聲,小手捶着他的肩膀,力道越來越小,眼皮也越來越沉重,“鳳君邪,別忘記我們的約定,你一定要找人救我。”
說完這句,她強忍着撐開眼皮,小手放在他胸前用力一推,身子脫離他的禁錮,忍着一股股亂竄的燥熱,跑向一旁的大樹。
“不……”鳳君邪驚呼要阻止,卻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用力將額頭撞在樹幹上,纖細的身子隨之倒下,額頭上的猩紅,刺痛了他的眼。
目赤欲裂的奔上前去,將她纖細柔軟的身子抱在懷裡,心針扎一樣的疼痛。
容玉輝隨後趕到,看着他的模樣,忍不住皺緊了眉,爲何她剛甦醒沒多久就自殘暈倒?扭頭,疑惑的眼神望着鳳君邪。
“神仙醉的毒性非比尋常,龍蛇膽的藥性又過強,她是靠着意志力才支撐許久,爲我們將羣狼支開。”鳳君邪望着墨瞳的目光,充滿心疼。
帶着薄繭的大手拂過她嬌嫩滑膩的臉頰肌膚,他忍着心臟的抽痛將她攔腰抱起,翻身上了馬背,對幾人招呼,“爲了我們,她才如此苦撐,神農閣之行,刻不容緩!”
聽他這樣一說,容玉輝原本充滿神采的雙眸瞬間又黯了下去。
容玉妍望着他這般黯淡憂愁的神情,一時愣住。
從來都是瀟灑風流、笑口常開的哥哥,爲何也同邪哥哥一般,露出這樣擔憂的表情,也是爲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墨瞳嗎?
她不禁咬緊了下脣,看着墨瞳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妒意。
這般趕了三日的路,終於在黃昏時分,一行六人趕到了神農閣。
三日來墨瞳偶爾清醒過來,只是每次沒說幾句便被體內燥熱操控身體,不得不讓鳳君邪點了她的睡穴,這才壓住龍蛇膽過強的藥性。
而她,每次昏迷前都不忘交代鳳君邪和冷魅照顧好趙萌,不要讓她受任何委屈,對自己會不會被救,則一點兒也不關心。
或許,是她對鳳君邪全心全意的信任,相信他會找來解藥或者找到神醫什麼的,來醫治自己,所以每次清醒時,她除了和趙萌說話,就是調戲鳳君邪。
每每看着鳳君邪因爲擔心她而不得不忍下她的調侃,那如吞了蒼蠅一般的彆扭模樣,總是讓容玉輝等人哭笑不得。
神農閣內。
鳳君邪、容玉輝、容玉妍坐在正廳的圓桌旁,鳳君邪懷中抱着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墨瞳,冷魅站在一旁,掏出大紅色的手帕擦拭她額頭細汗。
趙萌站在鳳君邪身後,默默拭淚,滿臉哀泣。
不見傳聞中神醫的身影,只有一名年輕的男子,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身淡青色的衣衫乾淨飄逸,但長相極爲普通,屬於放在人羣中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種。
男子臉上的神色極爲平淡,眼光中透着與他年齡極爲不符的淡漠超然和對憤世嫉俗的厭倦。
此男子自稱是神醫傅宗良的徒弟,名叫岳雲,而江湖傳言中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傅宗良則在外雲遊未歸。
這消息對幾人來說,無疑是往頭上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的透着涼意。
墨瞳身中劇毒,又服食了灰狼帶來的龍蛇膽,兩股藥性在體內來回衝突,她難過得只有點了穴道才能睡去。
眼看毒發之日將近,她每日醒來也越來越痛苦難過,現在唯一可以救她的神醫,卻不在神農閣,這可如何是好?
“嶽公子,不知傅宗良前輩,何時能回來?”容玉輝看一眼墨瞳前幾日撞傷,如今纔剛剛結痂的額頭,目露焦急。
“不知!”岳雲搖頭,淡漠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家師在外雲遊,歸期不定,或三五日,或七八日,亦或者十天半月,更有可能半年一年!”
聞言,鳳君邪神色驟變,眉頭擰成了死結。
墨瞳如今每次醒來都痛苦得咬牙,怕他和趙萌擔心,才絲絲咬着脣隱忍,直到脣角出了血絲,才讓自己點了她的穴道沉睡過去。
毒藥和解藥相沖,她纖弱的身子能支撐多久還不能確定,只怕根本就等不到神醫回來,難道說,她就真的,無藥可醫了嗎?
鳳君邪望着懷裡靠着自己胸膛,就算是在知道自己身中劇毒的情況下,睡容依然安詳,嘴角微微上翹的女子,雙手緊緊捏成了拳。
鳳君邪,別忘記我們的約定,你一定要找人救我。
從知道自己中毒到現在已經五日,她只有在那日以頭撞樹昏迷時,說過這樣的話,聲音細微而嬌媚,那虛弱的微笑中,還帶着全心全意的信任。
可是……他的心,抽痛得更加厲害,他如今卻對她的毒和龍蛇膽無能爲力,難道……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毒發身亡嗎?
終於,他將墨瞳遞給冷魅,拍案而起,下定決心的咬牙道,“魅,你照顧好瞳兒,我到藥王谷走一趟。”
事到如今,他只有找藥王谷一試,不管如何,他不能讓這熱情的小東西離開自己,不能辜負她的信任。
“邪帝殿下?”冷魅看着他,冷豔淡漠的臉上帶了驚訝。
此去藥王谷三千里之遙,往返最快也要三天,縱然是邪帝殿下輕功絕頂,即便他輕功天下無雙,中間不停歇最少也需要兩日,更何況……
到了藥王谷,也不一定能立刻拿到解藥,說不定還會有一場惡戰,憑他已是連日趕路、疲憊不堪的身子,又如何支撐得住?
爲了墨瞳,他竟是不要命了嗎?